獨自承擔 等到徐霽雲領著唐昀急匆……(1 / 1)

金縷歌 佩玖要當卷卷心 3773 字 10個月前

等到徐霽雲領著唐昀急匆匆趕過來,月亮已經悄然西移了。

唐昀顯然也很匆忙,寬大的鬥篷下麵隻穿著一件寢衣,手裡還拿著一本沒看完的奏折。

客舍裡,安靜地過分,錦衣衛整整齊齊跪滿了一地,誰也不敢出聲。

在君王麵前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降職罰俸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搞不好是要人頭落地的。

唐昀獨自走進房間,在光看到桌子上飛魚服的那一刻,臉色驀地沉下來,抬手把衣裳拂在地上,卻突然愣了愣。

“今夜李子庚是誰守的?”垂眼看著麵前的錦衣衛,唐昀麵沉如水,聲音裡壓抑著雷霆怒火。

牆角,那個昏迷的錦衣衛悠悠轉醒,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唐昀麵前,戰戰兢兢地回答:“臣知罪。”

“知罪?”唐昀冷笑一聲,劈手把手裡的奏折砸在他頭上,“朕竟然不知道,自己身邊養了一群廢物。”

本朝慣例,官員的奏折外麵都是拿硬紙包著的,砸在錦衣衛的額角,鮮血瞬間順著臉龐蜿蜒而下,但他不敢喊疼,隻是不停地磕頭謝罪。

唐昀的話已經說得很重,負責侍衛宮禁的錦衣衛居然連一個人都看不住,又怎麼能夠負責君王的安危?

“彆急著求饒,李子庚是怎麼跑的?”唐昀冷聲問。

那個錦衣衛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從頭交代,連聲音都在顫抖:“臣奉命看守,但因為是昔日同僚,皇爺也並未正式問罪,因此隻是和他閒聊解悶。”

他咽了咽口水,接著說:“到了大概二更時分,他說困倦了,想睡覺,我這就出了房門,誰知道剛出去,就被打昏了。”

唐昀聽罷,勃然大怒:“你就是這麼奉命的?”

“皇爺恕罪。”那個錦衣衛抖若篩糠,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砰砰”地砸在地上,卻想不出為自己開脫的說辭。

唐昀麵如表情地垂眸看他,似乎帶著雷霆怒火,但是並沒有直接做出宣判,摔著袖子留下一句:“等候發落”就離開了。

徐霽雲站在原地冷眼看著,見唐昀雖然扔了東西,但眼神卻是冷靜的,不像是真的動了氣,心裡覺得奇怪,不由落後了半步。

於是聽見身後齊禎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徐霽雲從沉浸的思緒驚醒,回身問:“大人何事?”

齊禎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姿態放得很低:“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姑娘成全。”

說完,用手悄悄指了指仍然跪在地上的那個錦衣衛。

徐霽雲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無非是求情一類的話,順著他的手看去,那個錦衣衛麵色灰白,不知疲倦一樣在地上對著她磕頭。

這就有點逼迫的意思了。

徐霽雲是新社會的無產階級青年,哪裡受得起他這樣的大禮,趕緊上前兩步親手把他扶起來:“我又無官職,怎麼受得起,大人快請起。”

那個錦衣衛掙紮著不肯起來,徐霽雲頗有些無奈,對齊禎說:“大人,這是何意啊?”

“彆丟人,快起來。”齊禎抬腿踹了那個錦衣衛一腳,轉而對徐霽雲苦笑,“姑娘,在下鬥膽,請姑娘在皇爺麵前美言兩句。”

徐霽雲雖然看著這個錦衣衛哆哆嗦嗦六神無主的樣子實在可憐,但因為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敢輕易應承。

於是有些為難地推脫:“我與皇爺相識不過一日,怎麼敢在皇爺麵前妄言呢?”

“姑娘說笑,”齊禎略略欠身,“自古以來就有‘一見如故’之說,這正是姑娘與皇爺啊。”

見她還是為難,又補充了一句:“姑娘若是實在為難,也請開恩給我們指條路,皇爺方才究竟是何意?”

這是想從我嘴裡試探唐昀的態度?徐霽雲暗暗思度。

回憶了一下唐昀剛才的表現,她試探著慢吞吞地開口:“我也不敢揣測皇爺的心思,但依我看,皇爺既然沒有直接處置,想必也是給這位大人留機會的。”

她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心靈雞湯兼沒用的廢話,但沒想到唐昀喝了這一碗寡淡無味的雞湯,反而喜出望外,眼睛一亮:“多謝姑娘提點。”

我提點什麼了?徐霽雲滿頭霧水,直到走到唐昀的房間麵前,心裡還在反複琢磨著這個問題。

“齊禎找你求情了?”她還沒推,門就自己開了,唐昀微笑著站在門前,顯然是已經等候了多時。

徐霽雲被他嚇了一跳,怪道:“你又知道了?”

難怪說環境磨礪人,唐昀在這個世界待了三年,怎麼覺得憑空長出來了八百個心眼子。

“知道從你這兒套消息,還不算太蠢。”唐昀把身上的披風給徐霽雲仔細披在身上,將她迎進屋子,笑道。

直到溫暖的皮毛披上身,徐霽雲才驚覺外麵的溫度居然如此寒冷,不由打了個寒戰。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徐霽雲很疑惑。

“正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就順著自己的理解解讀了呀!”唐昀朗聲大笑,問:“你對他說了什麼?”

徐霽雲攏緊披風跟著他進去,眉頭微蹙,不太確定地說:“大概……鼓勵了鼓勵?”

唐昀笑著點頭:“這就對了。”

他這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和剛才那個怒氣衝衝的模樣真是判若兩人,徐霽雲心裡壓著事,按耐不住問:“李子庚逃了,你就不著急?”

明明下樓的時候還是急匆匆的樣子,怎麼摔完衣服就平靜了,總不至於把怒火是發泄完了吧?還是那件衣服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玄機?

看出她的疑惑,唐昀也不急,反而擺起了譜,神神秘秘地說:“你猜猜呢?”

“問題出在那件衣服上?”徐霽雲觀察著他的神情,問。

唐昀點點頭又搖搖頭,把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來遞給她,挑了挑眉說:“是這個。”

徐霽雲接過扳指,對著燭火仔細查看,可除了看出這實在是一塊細膩瑩潤的無暇美玉之外,怎麼也琢磨不出彆的意思。

唐昀也不繼續賣關子,溫聲解釋道:“錦衣衛證明身份對外用令牌,對內也有專門的扳指,隻是這個規矩非錦衣衛內部之人不得而知,李子庚留下了官服和令牌,卻獨獨帶走了扳指,你猜是為什麼?”

這是哪裡來的規矩?徐霽雲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看到過這種說法,不由問:“我怎麼沒聽過?”

她不敢說自己是多權威的研究者,但陳朝離現代也不過五百年,史料齊全,這種消息怎麼可能在所有史料裡都沒有體現?

唐昀很不自然地彆過臉,解釋道:“我定的規矩。”

如果時間允許,徐霽雲真想好好把眼前人罵一頓,拿自己規定的東西來問彆人,這不是戲弄人嗎?

然而很可惜,現在事態緊急,不能說太多閒話徐霽雲隻好暫且壓下個人情感,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

為什麼當了叛徒還要帶著能秘密證明身份的東西呢?難道是忘了?又或者是……

徐霽雲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他沒有叛變?”

“我也是猜測,”唐昀默然點頭,“我到此三年,李子庚禦前隨侍,三年來不曾與家人有過書信往來,若說早有勾結,恐怕有些牽強。”

“也不能排除對方放長線釣大魚的可能吧?”徐霽雲蹙眉。

唐昀笑了笑:“所以我在賭,賭自己不會看錯人,贏了當然好,即便輸了,大不了暴露身份把他們都抓起來嚴加審問,總會有結果。”

徐霽雲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一眼窗外,不覺已是晨光熹微。

看來今夜注定是睡不成了,她歎了口氣,決定還是集中精神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於是她問:“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唐昀慢條斯理地把扳指摸回來戴在手上,思索了一下,說:“依舊按兵不動,等著他們上門。”

“那個黑衣人有結果嗎?”徐霽雲沒有表態,反而問起了傍晚被抓到的那個黑衣人。

這是目前他們手上唯一一個跟這件事的幕後真相直接關聯的人,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唐昀歎了口氣:“錦衣衛的手段上了不少,那人一口咬死什麼都不知道,隻說是什麼軍師派他來的,審到一半又口吐白沫狀若瘋癲,吵著要什麼解藥,現在被錦衣衛打暈了。”

“不會是吸毒吧?”徐霽雲一驚,“要是他們真的有毒品,就算李子庚叛逃是假的,在毒癮的折磨下,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啊。”

聽了這個猜測,唐昀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低聲罵了一句:“該死,我怎麼沒想到,要是對方真的知道穿越這件事,怎麼會不知道彆的奇技淫巧?”

“所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了。”徐霽雲猛地抬起頭,直視著唐昀的眼睛,“必須主動出擊。”

“錦衣衛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那個什麼張嬸子和師爺抓起來嗎?”她問。

唐昀想了想:“張嬸子倒是好說,但是那個師爺畢竟算是朝廷官吏,日常審案升堂也要拋頭露麵,恐怕不太容易。”

“那我就親自去拜訪那個師爺。”徐霽雲的語氣帶上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