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 兩個人敲定了主意,都覺……(1 / 1)

金縷歌 佩玖要當卷卷心 4040 字 10個月前

兩個人敲定了主意,都覺得事不宜遲,還是即刻行動的好。

整理好臉上的神情後,唐昀站起身,高喊一聲:“來人!”

幾乎是轉瞬之間,錦衣衛就飛馳到兩人麵前,軍容整肅,沒有一點聲音,真好像鬼魅一樣,不由徐霽雲在心裡暗自讚歎。

耳邊又聽唐昀沉聲吩咐:“收拾好東西,即刻起身前往邳縣,李子庚留下。”

聽見這話,李子庚瞬間冷汗流了一身,錦衣衛侍奉君王左右,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看著皇爺的臉色,陰沉地嚇人,恐怕自己今天有禍事臨身了。

眼見錦衣衛們都退下了,唐昀依舊沉默著一言不發,他心裡更忐忑了。

良久,他聽見唐昀問:“多久沒回家了?”

李子庚心裡一緊,皇爺好端端地問這個乾什麼?連忙拱手答:“自從父母亡故後,三年不曾回來過。”

“朕又沒問罪,你害怕什麼?”唐昀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端的是不怒自威的帝王氣派,“和兄弟們有信件往來嗎?”

“臣自幼離鄉,與家人算不得親厚,父母亡故後,音書就斷了。”李子庚滿頭霧水,謹慎地對答。

慌亂間餘光瞥到站在唐昀身邊的徐霽雲,忽然靈光乍現:“莫非是家人哪裡得罪了這位姑娘?”

唐昀不動聲色地擋住他的窺探:“你不要多想,朕想去邳縣休整兩天,你在這裡多有故人,為防行蹤泄露,你最近就不要露麵了。”

李子庚聽出了唐昀話裡的意思,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但又不敢多問什麼,隻跪在地上謝了恩就退下了。

皇爺剛才還好好地,跟這個姑娘交談後就要處置他,一定是家人在哪裡得罪過那一位姑娘,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做了什麼,但皇爺現在的態度顯然是要為這個女子撐腰,有這尊大佛壓著,無罪也是有罪。

“這就完了?”徐霽雲睜大了眼睛,問:“難道不用找人看著嗎?萬一他私下傳遞情報什麼的怎麼辦?”

明明唐昀什麼重話都沒說,看守關押的事更是隻字未提,這個李子庚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

唐昀點點頭,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近身的錦衣衛都反複調查過身份,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貿然處置了他容易讓其他錦衣衛生出無謂的猜測,還是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那就不怕他往外遞消息?”徐霽雲還是不放心。

“一會兒讓齊禎親自看著,他當錦衣衛指揮使多年,做事妥當,你放心。”唐昀溫聲道。

徐霽雲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於是點了頭,看著唐昀把齊禎叫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安心上了馬車。

沒想到這馬車外麵看著普通,內裡卻暗藏玄機,各樣設施一應俱全,像是一輛小型的房車,果然是封建帝王。

她在鋪著絲綢的塌上坐下,支著頭對唐昀說:“我想了想,咱們到了縣城也不要乾等著,我憑記憶把史書上叛軍的記載默一下,多少也算是有個參照。”

唐昀剛掀開簾子進馬車,聽見這話,轉身從一個半人高的櫃子裡取出了筆墨紙硯等物,規規矩矩地擺在小幾上,說:“你寫,我給你研墨。”

徐霽雲拿過筆寫了兩行,忽然覺得奇怪:“你既然覺得這場叛亂成不了大氣候,為什麼要親自出來?皇帝不在京城,對國家可不是好事。”

曆代皇帝親征都要慎之又慎,唐昀又絕對不是胡鬨的性子,那這次出京就顯得十分古怪了。

“聰明。”唐昀讚了一聲,說:“這回的叛軍首領叫劉興元,是自立為王後新改的姓名,你覺得這裡頭有什麼玄機?”

徐霽雲一驚,脫口而出:“不對,史書上記載的叛軍首領分明叫孫在原,哪裡有什麼劉興元?”

“這是第一處不對,”唐昀提筆在紙上寫了“劉興元”三個字,又說:“你再來看看這個名字呢?”

徐霽雲盯著那三個字,忽然就笑了:“興元?可蒙古遠在北方,他在西南叛亂,扯元朝做什麼?”

唐昀點點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用筆沾了朱砂把那個繁體的“劉”字圈起來,問:“那是名字上的,單看這個姓呢?”

“金刀之讖?卯金修德為天子?”徐霽雲豁然抬起頭,神色驚疑不定。

這是前世曆史課上老師講過的趣味小故事,其實就是個拚字遊戲,卯金刀——合起來是個繁體的“劉”,預示著劉氏將王。

不過從來起義的人都要搞一些非自然現象,著名的有什麼狐狸叫啊、獨眼石人啊、白蛇啊……不一而足,這倒是不奇怪。

可是你要說興元,扯劉姓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哪怕叫什麼劉興漢,劉興唐,或者是劉秀剛之類的也好啊。

而且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金刀之讖不是盛行於南北朝嗎?”徐霽雲皺緊了眉頭。

明明按照原主的記憶,前麵已經過了唐宋元三代,這個世界的衣冠服飾也和記憶裡的明朝一樣,隻是國號大陳而已,怎麼還有開曆史的倒車呢?

“問題就在這裡,”唐昀點點頭,“如果他大字不識一個,就算要附會什麼神跡,也隻會是民間傳說,如果他讀過書,這旗號就不會這麼雜糅似的不倫不類。”

“你是懷疑……”一個猜測浮上心頭,徐霽雲心裡一緊,不留神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墨水在宣紙上洇出好大一片痕跡。

她顧不上收拾,連忙追問:“你有彆的證據嗎?”

唐昀的目光望向簾外,低聲道:“隻是猜測,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這背後的事,恐怕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徐霽雲勉強定了定神,把手邊被墨水洇透的紙揉了揉丟到一邊:“既然這樣,那我要趕快把我所知道的記下來,對方如果真的也是穿越者,我們就更要小心了。”

“見招拆招罷了,當務之急是先查清楚你的事。”唐昀把她丟掉的紙撿起來,扔到腳邊的炭盆裡,看著紙張一點點化為灰燼,道:“西南那邊,我心裡有數。”

徐霽雲捏緊手中的筆,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見招拆招,沒什麼可怕的。”說完就開始俯首寫字。

兩個人一路無話,一個寫一個看,倒也算是和睦融洽,直到馬車外傳來一陣喧鬨。

唐昀皺起眉,掀開簾子卻看見前麵圍著一大堆人,跟看戲一樣,於是問:“外頭怎麼了?”

齊禎恭敬地行禮,低聲答:“似乎是兩個婦人在爭吵,圍觀地百姓堵住了路,我們的馬車一時過不去,皇爺可要臣去趕一趕?”

唐昀正要點頭,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然後又聽見徐霽雲對他耳語:“好像是李氏和那個張嬸子。”

原來剛才唐昀掀簾子的時候,徐霽雲也剛好抬頭往外看了看,就見前麵府邸大門上端端正正寫了“孝思傳家”四個字,明白這是趙府到了,再一聽兩個婦人爭吵,恐怕就是李氏和張嬸子因為她的逃跑起了衝突。

於是唐昀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變成了:“不急,你派人去看看,她們到底是爭的什麼?”

暗探出身的錦衣衛的效率果然高,不過片時就問明白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唐昀彙報。

“啟稟皇爺,這兩個女子是因為賣人起的衝突,一個為錢把女兒賣給了另一個,結果女兒跑了,她要纏著人家賠錢,因此鬨了起來。”齊禎謹慎地斟酌著字句。

唐昀悄悄回頭和徐霽雲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神色,轉頭對齊禎低聲說:“你派人盯著這兩個女子,務必把她們的一言一行都記下來。”

“臣明白。”齊禎拱手,“按皇爺的吩咐,錦衣衛已經潛入了趙府和李府,縣衙那邊也已經盯緊了,皇爺放心。”

唐昀頷首:“既然一切安排妥當,那就繞路而行,先回客舍再做商量。”

說完,唐昀放下織著繁複花紋的簾子,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他身邊的徐霽雲:“這件事我來辦,你不要擔心。”

看著對方清瘦的臉龐上寫滿了擔憂,他忍不住輕聲寬慰。

“景明,我覺得不太對。”徐霽雲不自覺地抿緊唇,“趙府是我們當地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準許她們在大門口就這麼大吵大鬨呢?”

唐昀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問:“若是李氏救子心切,有些極端的舉動也不奇怪吧?”

徐霽雲接過茶杯潤了潤嗓子,眉宇間猶帶著憂愁:“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趙府內也是陰雲密布。

“你說那個徐家的丫頭跑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把手裡的杯子一摔,厲聲喝到。

下首坐著一個六七十歲身著錦繡的肥胖男子,赫然是那個要納小妾的趙老爺。

見黑衣人發火,趙老爺渾身的肥肉嚇得抖了三抖,連被摔碎的價值連城的汝窯茶杯都來不及心疼,囁嚅道:“我是不敢欺瞞您的,您也知道,徐家丫頭的娘還在外麵鬨騰呢。”

“老子管她鬨不鬨,”黑衣人氣急敗壞,一拳砸在桌子上,“跑了就去找,要是不能回去向軍師複命,我和你都得死!”

趙老爺強壓著怒火:“我們隻是個小小商戶,實在沒有人手,您既然有本事,便自己去吧,我就幫到這裡了。”

呸!什麼軍師不軍師的,他就在這縣城裡,就不信那個軍師還真能跑過來殺了他,一想到這些天這個黑衣人提著刀在府裡作威作福的樣子,趙老爺就恨得牙癢癢。

黑衣人聞言大怒,威脅道:“你可也是被軍師喂了毒藥的,找不到人,你也得死。”

趙老爺氣極反笑:“反正我活到了這個歲數,也夠本了,今天就是我死,也要把你拖下水,一個山賊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東西了?”

說完一揮手,從門外閃進來幾十個手裡拿著兵器的健碩家丁,把黑衣人團團圍住,眼看就要刀兵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