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 神秘的北歐少年(1 / 1)

不要是她,不要是她,不要是她,夏正心裡瘋狂的祈禱著,她扒開人群,用力拉開被摔的變形的鐵皮門,看清人臉的那一刻,夏正的心跳仿佛停止,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一個小時後,救護車和警車封鎖了現場,紅藍相間的閃光燈破壞了溫馨的聖誕氛圍。

“I'm sorry. ”警察看著跪在地上抱著莊嫿屍體發愣的夏正,同情道,“It was an accident”

“意外?”

這麼大個摩天輪,這麼多的轎廂就嫿嫿的掉下來了,結果就是意外。

莊嫿的身體被摔的支離破碎,但頭還相對完整,流出來的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衣服,看上像一個被摔碎了的紅色瓷娃娃。

幾個醫生走上前把莊嫿抬到救護車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在從二十米高空掉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可出於人道關懷,醫生還是把她送上了救護車。

現場所有人都散了,隻留夏正一個人跪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手上莊嫿的血,平時連打針都害怕的一個人,當時得多疼啊。

夏正還記得有一次她們出去逛街,路口處有一輛獻血車,莊嫿立刻來了興致,興衝衝地要上去獻血夏正根本攔不住,她就跟一頭牛犢似的衝上去了。

血壓量好了,血型也測了,就在護士拿出筆芯那麼粗的針頭的時候,她哭了,幾乎是嚎啕大哭,張著大嘴淚眼朦朧的看著夏正。夏正立馬跟抱歉的跟護士說,不好意思我們不獻了,結果莊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製止了她,說不,我要獻。

護士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因為莊嫿情緒太不穩定,怕出事,把她們兩個人送下了車,臨走前還一人塞給她們一個玩偶,對她們的精神表示肯定。

哈哈。

想著想著夏正笑出了聲,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順著街道遊蕩。快要十一點了,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不然不管誰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精神萎靡的人都會選擇報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河,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到居民區的,她的腦子像一個壞掉的老電視,不斷閃出雪花屏,完全無法正常工作。走了不知多久她靠著一處牆根緩緩坐了下來,掏出手機,想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又想給莊嫿父母打電話。

可是她該怎麼說呢,說莊嫿死了?死於一場意外?

夏正又想笑,這一切實在太荒誕了,甚至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虛幻的。她把手機扔在地上,起身繼續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如果這是幻境,是某個神明編織的謊言,那麼隻要一直走就肯定能找到出口。

“您好,想許個願望嗎?”

清脆的人聲突然傳來,夏正側目,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小巷的入口,儘頭是一個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棵巨大的聖誕樹,比夏正見過的所有聖誕樹加起來還要大,樹枝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彩燈,上麵似乎還掛著數不清的白色卡片,燈光照的整個廣場燈火輝煌。

“您好。”

夏正眯起眼,才發現小巷的儘頭,一個人背光而立,確切的說是一個鹿頭人,頭上巨大鹿角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仿佛兩棵在風中搖曳的大樹。

“鹿?還是人?”她自言自語道。

“我的名字是溫迪戈,請問您要許願嗎?”

“許你媽,滾。”夏正不打算理會這個帶著鹿頭套穿著西服的推銷員,當務之急是找到破除幻境的方法。

“任何願望都會實現,在我看來您是有這個潛質的。”鹿頭人不慍不惱,依舊恭恭敬敬地回答。

“任何願望?”夏正轉眼看向鹿頭人,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冷意,“讓死人複活你能辦到嗎?”

“當然了,我說過,任何願望。”鹿頭人小小的眼裡射出精明的目光。

夏正以為她自己瘋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瘋子。

“哦?是嗎,在哪裡許願。”她問道。

鹿頭人讓開道路,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邊。”

近距離的看那一棵聖誕樹顯得更是龐大,夏正的眼睛根本裝不下,這讓她想起莊嫿坐的那個摩天輪,她笑著跟夏正揮手的畫麵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鹿頭人把一張卡片和黑色羽毛筆遞給她,“隻要在上麵寫上您的願望掛在聖誕樹上即可,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請您儘快。”

夏正的的筆尖剛在紙上落下一個點,她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問話,廣場邊緣傳來腳步聲。

“嘿,你好啊,新的試驗品。”

一個極高的身影出現在那裡,那人步履從容地從黑暗處走過來,他身穿黑色羽絨服,雙手揣兜,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你說什麼?”夏正疑惑的問道,隨即看到了他那一頭金發,當即明白他就是之前見過的那抹金色。

北歐臉龐的少年把頭戴式耳機摘下來掛在脖子上,“沒什麼,跟你禮貌的打個招呼,因為接下來我要做一些不禮貌的事情。”

他拿出一直揣在口袋裡的手,亮出一把白色的匕首,“不好意思,我要殺了你。”

真沒想到這地方的特色竟然不是極光,而是神經病和瘋子。

聖誕樹上的彩燈有規律的閃著光,四周一片寂靜。

“啊?”

夏正發出一聲疑問,拿著紙筆愣在原地。

疑惑是疑惑,可這人是不是好看的有點過分了,尤其是他那雙眼睛讓夏正想起了去旅遊時見過某個南部群島,湛藍的大海泛起一陣陣的雪白的浪花,多看一眼都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頂著一副宛如教堂的壁畫上的神明般純潔無害的外表,卻脫口而出說要自己的命,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夏正本就無法正常運行的大腦更加不知所措。

結果下一秒少年就將手舉在胸前,反握著刀衝過來了,他的動作極快,挾著一陣淩厲的風,刀刃精準的朝著夏正的喉嚨,想要一刀斃命。

夏正能看出這人是打架殺人的慣手,動作沒有一絲猶豫和心理負擔。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了夏正前麵,是溫迪戈。

他輕輕晃動那雙巨大鹿角,雙手交疊向少年微微欠身,“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已經成為我們的客人候選者,您無權處置她,如果您執意這麼做,我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尼克先生。”

溫迪戈的語氣十分禮貌,但卻透露出強烈的壓迫感。

少年保持握刀的姿勢沒變,兩個人都在寒風中僵持著。

片刻過後尼克將匕首收起來,開玩笑似的輕鬆說道,“我隻是來跟她打個招呼,不過看來溫迪戈你也是一條非常忠誠的狗啊。”

“我隻是聽從命運的安排。”溫迪戈道。

“我剛好沒有命運這個東西。”尼克壞笑著雙手揣兜,歪了歪身子朝溫迪戈身後的夏正抬抬下巴,“喂,彆躲在彆人身後,過來我們聊聊怎麼樣。”

“放心,在遊戲開始之前我不會再對她出手了。”尼克及時打斷了溫迪戈的想要製止的動作。

“尼克先生,遊戲馬上要開始了。”溫迪戈道。

“哦是嗎。”尼克轉眼看向溫迪戈,“我就說幾句話,如果某人在場的話肯定會很讚同我的舉動,難道不是嗎?”

溫迪戈歎了口氣,往旁邊挪開了一小步,始終呆在隨時可以出手保護夏正的範圍。

夏正與麵前的少年相對而立,近距離看這個人,更有種攝人心魄的美,夏正發現他也在盯著自己的眼睛看,不知道為什麼,看向她的目光裡似乎包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少年微笑,“好久不見。”

“我沒見過你。”夏正果斷拒絕他的搭訕。

“你身上的血……”他盯著她的手,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她已經死了是嗎?”

夏正的大腦嗡一聲,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衝擊,立刻從原本麻木的狀態的脫離出來,“你認識莊嫿?”

“這個,很難說,不過我勸你不要這麼真情實感,不過是糟糕的導演和三流的演員組成的一場蹩腳的話劇,毫無意義。”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溫迪戈一眼,溫迪戈卻不為所動,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所以她的死不是意外。”夏正的頭腦恢複冷靜,迅速從他的話中得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尼克聳聳肩膀,表示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好了尼克先生,時間到了,現在請你離開。”溫迪戈再次站在了兩人中間。

尼克雙手合十,懇求道,“最後一句話,求你了。”

夏正也道,“沒關係溫迪戈,我也想聽聽看他想說什麼。”

“三十秒。”溫迪戈給出了期限。

“足夠了。”尼克自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然後朝夏正伸出了右手,“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尼克,希望在接下來的遊戲裡我們能成為很好的隊友。”

夏正猶豫片刻,雖然內心深處覺得這人絕對不可信,但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知道很多內幕,包括莊嫿的死,於是她還是伸出了手,“夏正。”

在尼克抓住夏正右手的那一刻,他的左手突然掏出一把銀色的蝴蝶刀,手腕上下翻轉打開刀鞘瞬間反手捅進了溫迪戈的眼睛上,溫迪戈發出痛苦的嚎叫,像一頭被獅子咬住脖頸的雄鹿臨死前發出悲鳴。

變故來的太快,右手又被死死抓住,夏正躲閃不及,下一秒就被另一把白色的匕首刺進了心臟。

夏正睜大眼睛看著始終握著她右手的尼克,然後慢慢跪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尼克鬆開握著匕首的手,也蹲了下去,他捧著著夏正的臉手指輕輕摩挲著,睫毛輕顫,似乎不是在看一個剛見麵的陌生人,而是思念已久的愛人。他飽含深情的吻了吻她的唇,然後在她耳邊輕語道,“永彆了,希望這次你能得到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