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將至 是白月光青梅竹馬呀(1 / 1)

“Can I get your contact information?”

正在做下拉的夏正摘下無線耳機,轉頭看向站在旁邊金發碧眼的漂亮女生,“Pardon?”

那女生溫柔地重複一遍。

“Sorry, I already have a girlfriend.”夏正禮貌地拒絕。

“It's okay. I really like your hair.”

“Thanks.”

女生轉身離開,目光還戀戀不舍地朝後望了一眼。

夏正重新戴上耳機繼續她的鍛煉,二十分鐘後她完成了自己的健身計劃,到浴室衝了個澡。原本被束起的高層次自來卷長發被她散下來,水順著發絲流到發尾,發尾處那被漂過染了鮮豔的紅色更加醒目。

衝過澡,夏正穿好衣服拿起運動包乘坐電梯從負一樓回到三樓。

外麵是極夜,風卷著雪花簌簌掉落。

夏正的房間正對著雪山,拉開窗簾就能看見在黑夜中龐然大物的暗影。晴天的時候,她就坐在窗戶旁邊的茶桌旁望著雪山發呆。不過這並不是她自己的愛好,隻是謹遵醫囑,有利於心情舒暢釋放壓力。

她把包放下,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查看社交軟件,沒有新消息。

大概還沒下飛機吧,夏正心裡想著,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她原本平靜的臉瞬間喜笑顏開,一溜小跑的去開門,“你可算來……”

門外一位白衣護士一隻手抱著一本病曆,禮貌微笑,“您好夏正小姐,今天由我來給你做每日健康評估。”

夏正收斂自己的神態,輕咳一聲恢複正經道,“好的。”

夏正是混血,母親是英國人,所以她從小就會雙語,但院方還是十分貼心的給她安排了會漢語的護士。

在做完每日例行流程後,護士合上病曆本,高興道,“夏正小姐,從測評結果和醫生的監護結果來看,您的病情比入院前穩定多了,估計在聖誕節之前就可以結束這一階段的治療了。”

“借你吉言。”

護士走後,夏正走進浴室洗了把臉,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從小到大,因為這張異域風情的臉,夏正受到了不少特殊對待,大部分是好的,偶爾也有孤立的情況發生。不過這都不重要,真正讓她與眾不同,永遠無法融入正常人生活的,是她的內裡。

雖然不可能,但還是希望這次是真的好了。

“咚咚咚”房門又一次被輕柔地敲響。

夏正把臉擦乾,又一次去開門。

這一次是她想的那個人。

莊嫿頭戴奶油白貝雷帽,穿著一身厚實地白色小香風套裝,領口袖口和裙邊都有一圈厚厚的毛絨,精心打理過卷發乖巧地放在胸前,手裡拎著一個小巧的包包和一個硬紙袋,整個人像一塊行走的白色奶油小蛋糕

夏正比她高出不少,她手肘撐在門框上,頭靠在手上,整個人堵住門口,“我說我去接你,你不讓,我要是去接你早就到了。”

莊嫿向來是順著她的,從不跟她頂嘴,“外麵下雪呢,飛機延誤,你去了也不可能讓我早到呀。一落地我就讓司機趕緊往這邊趕了,天這麼冷,你還生著病。”

“嗐,我這算什麼病。”夏正轉移目光,手指輕輕撓了撓臉。“就是學習壓力大,出來散散心罷了。”

“不管怎樣,不舒服就是要休息。”莊嫿把紙袋舉高,“我親手做的,有雪花酥、瑪格麗特餅乾、巧克力千層。”

“哇,愛死你了,我最喜歡你做的點心了。”夏正接過紙袋,查看裡麵的甜品。

莊嫿紅了紅臉,小聲開口道,“我不是過說以後不要說這種話。”

自從夏正跟莊嫿表白,莊嫿明確拒絕過後,對夏正口中這些愛啊喜歡啊之類的詞就格外敏感。

夏正回過神來,裝作一本正經道,“我保證這句話絕對沒有摻雜任何非分之想。”,她隨後側身,“先進來吧。”

莊嫿走進房間,“可我聽護士說……”

“啊?”夏正正要把一塊餅乾往嘴裡塞。

“她們說……你說我是你女朋友,還用這個理由拒絕問你要聯係方式的人。”

看來愛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在哪個國家都一樣,消息竟然傳的這麼快。

“她們中文不好,肯定是聽錯了。”夏正編瞎話不打草稿地胡扯道。

“是嗎,原來是這樣。”莊嫿十分輕易地接受了夏正的胡說八道,表情也輕鬆了不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她永遠無條件信任和原諒夏正。

莊嫿把包掛起來,坐在沙發上,“你肯定還沒吃晚飯,等會一起去吧。”

“好,學校最近怎麼樣,快期末考試了吧。”夏正坐在茶桌旁打開雪花酥的包裝,每一塊都有草莓凍乾,表麵還沾了一層抹茶粉,莊嫿知道她愛吃抹茶。

“還有大概半個月吧。”說完莊嫿試探地問道,“你還能回去考試嗎?叔叔說如果你情況還可以的話,儘量回去考考,畢竟這次考試如果能取得好成績地話對留學有很大的幫助。”

“我就不考了。”夏正咬下一口雪花酥,“我現在名聲不太好,回去怕引起不必要的的爭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明明是那個人先找你麻煩。”莊嫿激動的站起身。

“嫿嫿,我知道你是站在我的立場考慮問題。但你要知道,差點把他們兒子從樓上扔下去的是我,學校沒開除我,是我爸媽不停砸錢的結果,我要是現在回去,肯定又要鬨起來,說不定還會連累你。”

“夏正,我不怕,你儘管回去,有什麼事我跟你一起承擔。”莊嫿堅定道。

夏正笑了笑,抽了張濕巾把手上的抹茶粉擦掉,起身望向她,“不是說了不要喊我的名字,要叫姐姐,沒大沒小。”

莊嫿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又紅了紅臉,“你隻比我大兩個月。”

“那也是姐姐。”

“表的。”

“表姐也是姐啊。”

“你哪裡像個姐姐的樣子。”莊嫿惱羞成怒,抱著手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夏正嘿嘿一笑,突然她注意到窗外的雪停了,於是道,“先去吃飯吧,我餓了。”

一聽夏正餓了,莊嫿立馬就好了,“餓了啊,那我們現在就走,司機就在樓下。”

夏正在的醫院在精神領域屬於全球頂尖,設施完備,對環境的要求也很高,為了保證來這裡的病人能好好休息不被打擾,所以地處偏僻,再加上剛下過雪,大概四十分鐘後,她們才到最近的鎮上。

“這個小鎮感覺比城區還熱鬨呢。”莊嫿興奮的湊近玻璃上往外看。

司機微微側目搭話道,“這個小鎮是傳說中聖誕老人的故鄉,這裡的聖誕氛圍是全世界最濃厚的,每年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來這裡感受聖誕氛圍。”

開車的司機是莊嫿爸爸專門在本地雇傭的,不僅會說漢語,對本地信息也了如指掌。

莊嫿隨即跟司機聊起來。

夏正托著下巴看向窗外,燈光化作線條不停的向後滑去,雪和各種聖誕裝飾,把整條街塞的滿滿當當的,明明還有九天才是聖誕節,這裡的氛圍似乎已經開始過節了似的。

紅燈,汽車停了下來。

莊嫿像一隻珍珠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跟司機聊天,夏正則按照醫生的叮囑放空大腦,這是一項需要長期養成的習慣,有利於穩定她的情緒。

她望向窗外,北歐的人群給人的感覺幾乎無一例外都是灰黑色的,不管是穿著還是心情。她正數著有多少人過馬路,手指在玻璃上戳戳點點。

突然,趁著綠燈通行的灰色中兀地滴入了一滴金色顏料,瞬間那些灰色都被擾動了,那團金色像有了生命力似的在人群中絲滑的流動。

夏正漸漸坐直了身子,像是被勾走了魂魄,目光一措不措地盯著它。由遠及近,越來越近,就在那團金色即將路過他們車輛的前擋風玻璃的時候,她突然起身試圖爬到副駕駛上,把正在聊天的莊嫿和司機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莊嫿不安地問道,她從沒見過情緒這麼激動地夏正,即使是要把那個辱罵夏正的男生扔下樓的時候,夏正也是十分從容地麵帶微笑。

見夏正不說話,莊嫿有些害怕了,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背輕輕拍了拍,焦急地問道,“夏正,沒事吧?不舒服嗎?”

人群裹挾著金色離開了,夏正還在朝它的方向伸著頭,直到看不見一點蹤跡,仿佛她從未見過它。

莊嫿和司機麵麵相覷,司機還想繼續喊她,被莊嫿製止了。

“我……”夏正突然開口。

莊嫿豎起耳朵,耐心道,“夏正你說,我就在這兒。”

“我……餓了。”夏正動作緩慢地坐回原處,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正好綠燈亮了,司機一腳油門繼續路程。

莊嫿鬆了口氣,手心蹭蹭她的胳膊,“馬上就到了,要是有不舒服的話就告訴我。”

夏正點頭。

不久後兩人到了目的地,一家當地特色餐廳,司機就在門口等。

說是特色餐廳,其實菜單上除了披薩就是各種沙拉和意麵,跟其它餐廳比起來可能就是佐料和醬汁有些區彆。

莊嫿把餐單上看起來還可以的都點了一遍,雖然有浪費的可能,但她希望夏正能每種菜都嘗一遍,這樣就能多吃一點。

夏正用叉子叉住了一片沾著沙拉醬的生菜葉子,舉起來給莊嫿看,“這個沙拉還不如你拌的好吃。”

“不好吃嗎?”莊嫿把沙拉調換了一下位置,放在遠離夏正靠近自己的這一邊,“那彆吃這個了,我點了很多,你嘗嘗彆的。”

莊嫿對她從來都是無微不至,甚至比夏正父母對她還要好,而且這份無微不至還是夏正專屬。學校裡追求莊嫿的人從她們班級門口能一直排到學校大門口,畢竟家世好,長得美的,有氣質的女生誰不喜歡。但莊嫿連多看他們一眼都嫌累,多說一句話都嫌煩,對誰都是冷冷的,要是有哪個異性能跟她說上一句話,能吹一個學期。

但也正是這份獨特讓夏正覺得很痛苦,她苦笑一聲道,無奈地抬頭看向莊嫿“你說你又不喜歡我,乾嘛對我這麼好。”

正在給夏正的牛排上倒醬汁的莊嫿愣住了,“因為你是我姐姐啊。”

“可你不隻我一個姐姐。”夏正反駁道,“大叔家的,二伯家的,二姨家的,不都是姐姐嗎?”

對於莊嫿的一些行為,她已經不理解很長時間了,剛開始她以為隻是兩家關係好,莊嫿自然跟她走的近些。後來兩家都忙於各自的生意,走動少了些,莊嫿對她的熱情卻與日俱增,夏正能想到的隻有她喜歡自己這一個理由,於是在初三那年跟她表了白。

可莊嫿不僅明確拒絕,還說自己不喜歡女生,夏正百思不得其解,問那為什麼隻對自己這麼好,當時莊嫿的解釋跟現在一樣。

“我……我隻是想讓你好好的。”莊嫿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像一隻受委屈的小鹿。

夏正實在受不了這種真誠,這眼神真能扒了她一層皮,於是立馬敗下陣來舉旗投降,“我肯定好好的,行,不說這個了,吃飯。”

莊嫿重新歡喜地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夏正麵前。

……

莫非上輩子莊嫿其實是她媽媽,當媽沒當夠,這輩子來晚了沒當上?夏正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叉起牛肉。

吃完飯兩個人決定在鎮子上逛逛,莊嫿是明天下午的飛機,她和夏正不一樣,還要參加期末考試,不敢耽擱太長時間。

這裡整個地區大概被分成六個部分,北部主要是夏正所在的那家醫院和一些零散的居民,醫院東邊就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裡麵有原住民會養一些馴鹿跟雪橇犬,服務那些為了追極光慕名而來的旅客。

地區西部是雪山,冬季都會拉起長長的警戒線和柵欄,並派遣專人巡邏,禁止進入。南部是主要活動區域,也分為居民區和商業區,兩個區域被一條雪山融水形成的河隔開,河西是居民區,河東是商業區,還有商業區西麵的一小片森林,不知怎麼的也被拉上了警戒線,禁止入內。

兩人沿著商業區這邊的河道一路走,說說笑笑的完全忘記了剛才的小插曲。河邊風很大,夏正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莊嫿圍上了。

“你的頭發是自己染的嗎?”莊嫿撫摸著夏正發尾上的那抹紅色。

“基本上吧,有些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就讓護士小姐幫幫忙。”夏正回頭看向莊嫿,“好看嗎?”

“好看。”

莊嫿把發絲放在手中撚了撚,“不過回學校之前要染回去哦,不然要挨罵的。”

夏正沒有回答,顯然是不太情願。

“對了,剛剛在車上,你是不舒服嗎?暈車?”莊嫿問。

夏正沉默片刻,又回想起那種感覺,半晌開口道,“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莊嫿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誰啊?”

“我不認識。”緊接著夏正又搖搖頭,猶豫道,“不,我覺得我認識,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話音剛落,在夏正看不見的地方莊嫿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裡。

“估計是看錯了,可能長得和某個朋友比較像。”莊嫿笑道。

“看錯倒不至於,應該就是那種,夢境跟現實重合了,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這種場景,有點恍惚。”說罷回頭,反問莊嫿道,“你也有過這種感覺吧。”

莊嫿點點頭,接著說“之前不認識,但之後可以認識啊,下次再見麵打個招呼交個朋友嘛。”

夏正笑了,“怎麼可能還會見麵,雖說這個地區不算大,但兩個陌生人再見麵的幾率應該挺低的。”

“哼哼,那可不一定哦,說不定你倆有緣分呢。”說完,莊嫿好像看見了什麼,興奮的拉起夏正的手指著天空道,“夏正,我想坐那個摩天輪。”

她看著被莊嫿拉著的晃來晃去的手,無奈扶額:到底是誰撩撥誰啊。

夏正有些恐高,莊嫿知道這一點倒也沒強求,隻說會多拍點照片給她看,然後坐進了一個轎廂。她跟夏正揮手,夏正也朝她揮手,然後門被關上。她就往摩天輪的對麵走,好看清摩天輪的全貌。

整個摩天輪大概有二十層樓那麼高,夏正買了杯咖啡,坐在摩天輪對麵的排椅上,看著裝著莊嫿的那個轎廂緩緩上升。

周圍都是暖黃的燈光,她呼出的熱氣很快變成白霧,偶爾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從她身邊路過,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熱咖啡不斷的朝她手心傳遞熱量,此刻是她追求已久的平靜。

“乾脆不上學了,帶著莊嫿在這過一輩好了,反正她好騙,就說我離開這兒就活不下去。”

她正這麼想著,餘光又一次捕捉到了那抹金黃,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彌漫在自己心頭,雖然隻是一瞬,但她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那人的存在。

她剛要站起身打算追上去,不遠處突然傳出一聲尖叫,隨即是幾乎刺破鼓膜的巨響,震的地麵都為之晃動。

“我的天呢,有個摩天輪的座艙掉下來了,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人啊,嚇死人了。”旁邊一個大姐舉著手機對著摩天輪的方向錄著視頻,不停唏噓地感歎。

摩天輪?掉下來?夏正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心跳瘋狂加速。

“嫿嫿……莊嫿!”她如夢初醒,顧不上追人,朝著摩天輪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