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監控信號恢複了，酒德麻衣和蘇恩曦看到三人修好了那台古董原型車，隨後，畫麵裡的女孩躍出車廂，就像一道影子，消失在隧道儘頭。

“怎麼回事！”酒德麻衣震驚，“劇本錯了！怎麼變成公主屠惡龍了？不對，這是回去送死啊！”

“小白兔1號還活著就謝天謝地吧！路明非真死了老板會瘋的！”

“那個小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又一個楚子航一樣的怪物？”

“還小妹妹呢。”蘇恩曦換了個乾淨的杯子，倒上老板送來的“巴黎之花美麗時光”香檳。她的酒癮一直很重，靠吃薯片來壓製，但接連的衝擊此時她隻能靠酒精強行鎮定自己，“我查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如果沒錯，你口裡的‘小妹妹’，一百多年前就長這個樣子了！”

列車裡，小魔鬼突然出現在路明非身邊，他的神色猙獰：“我最討厭有人搶走我的東西！”

“當時就應該直接掐死她，永訣後患！”穿著西裝的男孩暴怒。

“她哪裡搶你的東西了······”路明非聲音低低的。

“你四分之一的生命！本來板上釘釘是我的了！”路鳴澤氣憤地轉圈。

“小虞姐她，沒事吧。”路明非聲音細弱蚊蠅，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想救她？可以哦，四分之一的生命，要付出代價的。”小魔鬼純良地微笑，“她的分量，和陳雯雯、陳墨瞳、楚子航比起來，哪個更重呢？”

其實虞曦對他真的挺好，長的漂亮，為人仗義，雖然偶而有些脫線，跟他一樣的屌絲······

他曾經竊喜過，你看啊這麼一個家境優越的漂亮姑娘，跟你一起玩一起說爛話，一起穿著T恤大褲衩，蹲馬路牙子邊毫無形象的看雜誌看漫畫吃冰棍。

在仕蘭高中學生異樣的目光裡，騎車帶他趕早課，明明是幾百塊的小電瓶，卻開出了哈雷摩托的氣勢，載著他在眾豪車間疾馳，絲滑地閃避、穿梭、加速。他也被虞曦感染挺直了胸膛，心想看什麼看，你們這幫資本家的兒女，俺們勞動人民才是最光榮的！

她說平平淡淡的，能吃到好吃的生已經是世間最大的幸福，她的夢想就是一輩子混吃等死。

在他喪家之犬一樣的高中時光裡，虞曦才是一直對他好的那個。如果不是她先遇到陳雯雯後遇到諾諾，估計早就心動了。

卡塞爾學院的每一個人都小看人，看起來很照顧你，其實是覺得你沒有用。虞曦嘴上說著你沒有準備好所以要保護你，不還是沒有指望他能頂事嗎。

真不甘心啊。

他怎麼這麼慫呢，人家在後麵賣命，他因為一句不要管就心安理得地一次又一次躲在師兄師姐身後，他明明可以幫她的。

但是他真的很怕，他真的很怕，怕被過去的記憶追上，怕自己被吞噬，怕走上那條無法回頭的路。

小魔鬼語氣嘲諷：“你舍不得命，為什麼又要問呢？管她去死！”

“你放心，她不會死的。但是她太弱小了，所以她會一遍又一遍地被芬裡厄撕碎，一遍又一遍經曆死亡。”小魔鬼表情詭異，雙手高舉，仰頭擁抱天空，“這是她違抗我的代價！”

“直到她徹底堅持不住，崩潰的那天，我就把她做成人偶，收做我的奴仆，或者揪出她的另一半吃掉也行。這樣想來，暫時不要你的四分之一條命也行。”

“她應該會很感謝我才對，我結束了她漫長的苦痛。我是那個拯救了她的男人。”小魔鬼吃吃笑著。

虞曦左手持“傲慢”，一柄漢八方古劍，右手執“懶惰”，形製為古代的唐刀。

言靈·無塵之地保護她不被龍王死亡領域撚成碎片；言靈·鬼魂遮掩她的行蹤；言靈·鏡瞳讓她計算出最適合的進攻路徑，言靈·君焰附著在兩把武器上，灼熱的火舌圍繞在周身，燒熔一切靠近的威脅。

龍王隻是專心致誌的舞蹈，領域中懸浮著紅熱的鐵渣，還有撕毀一切的電弧和風暴，就像是數米的連射炮頂著她轟擊。

小八在卡塞爾莊園曾經強行終止過言靈·萊茵的釋放。現在隻能靠她自己了。

她隻需要拖延住芬裡厄，就能利用數據修改現實，終止言靈·濕婆業舞！

這隻煩人的螞蟻終於引起了芬裡厄的注意，他憤怒地嘶吼，在那個小如飛蛾的身影停滯的一刹那，鋒銳的利爪捅穿了她的身軀，將她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扔到牆上。

虞曦的意識陷入了一時的黑暗，是如此難得的片刻寧靜。等她再次睜眼，渾身的劇痛與怪物尖利的叫聲提醒她還在人間。

虞曦重新握起武器，這件事遠遠超過了一個人類的極限，但是她能無數次的重開。

“這是什麼怪物······”蘇恩曦聲音顫抖。

她們當中擁有言靈·鏡瞳能複現他人言靈的“三無少女”，也沒辦法做到同時釋放多種言靈。更何況這可怕的起死回生的能力！就算是龍王，也是會死的，要經曆漫長的繭化才能複活。

“她是人，還是龍？不……”酒德麻衣低聲說，“簡直是不存與此世的幽靈。”

監控裡，虞曦已經重新飛躍到龍的身上。

龍類的舞姿極美，宏大莊嚴，堪比古印度壁畫裡的舞者。但再靈活輕盈，他的身軀仍是十幾噸重的龐然大物。

虞曦輕巧地借著他龐大的龍軀旋轉而上，如同一滴墨水肆意地汙塗這張壁畫，仿佛書法大師揮舞筆墨，隨著灼熱的鋼鐵龍卷一同起舞。

她飛揚的黑發是飄逸的墨尾，轉眼間墨意橫流，筆鋒刺向壁畫中龍類金光燦燦的威嚴雙瞳。

虞曦完全放棄了防禦，渾身全是破綻，雙手用力，“傲慢”與“懶惰”猛地紮入了龍王那仿佛流淌著金色熔岩的瞳孔裡。

她閉眼，仿佛再次見到了那顆遮天蔽日的大樹。這次虞曦看清了它的全貌，一半枝繁葉茂，晶瑩剔透，一般卻是黑暗枯萎的死寂！

言靈·濕婆業舞，終止！

那頭巨大的威嚴的生物重重地摔在月台上，能毀滅北京城的的言靈“濕婆業舞”被強行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