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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和芬格爾在論壇裡找到了關於“北京地鐵隱藏傳說”，隱隱察覺到先前兩位專員失蹤的原因。

路明非連著五天泡在網吧沒有回來，隻有虞曦跟他有聯係，確認他沒有被拐走挖沙子。

楚子航打開手機，夏彌在動態裡發了一張合照，“希望下次還能和師姐一起玩！”

照片裡夏彌舉著手機的笑靨如花，虞曦也露出淡淡的微笑。兩人擠在一起，發絲落在彼此的肩上，爛漫的夕陽在她們身後落下。

“我們今天得自己想吃啥了。”芬格爾翻出手機，“夏彌師妹又帶著虞師妹出去玩去了。哎由奢入簡難，我是吃不下巧克力棒了。”

傍晚，虞曦和夏彌走在北京的秋色裡。

今晚的落日也很美，火紅的殘陽染紅了半片天空。

道路兩側金色落葉翻飛而下，花圃裡是開得熱烈的各色月季。

這兩天她和夏彌穿著款式相近的姐妹裝，手拉著手逛街，試各式各樣的裙子，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好朋友一樣。

夏彌拉著她的手，在前麵一蹦一跳地踩著落葉，嘎吱作響。

“真好啊。”夏彌穿著波西米亞風的白色長裙，裙擺蕩起又落下，像調皮的浪花，“你以前也這樣牽著我走路呢，還記得嗎？”

啊？虞曦狂戳小八。

“怎麼可能，她唬你呢。”小八說。

噢噢。虞曦正色道：“真的嗎，我不信。”

“好吧好吧。”夏彌吐吐舌頭，“你不是都不記得了嗎。好吧我再也不騙你了。”

“那是多麼深的黑暗啊，我以為我們被永遠的拋棄了。隻有你會來看我們。”夏彌牽著她的手，背對著她，發梢一晃一晃的。

“你以前還說，要殺掉所有的混血種來著。”她看著虞曦的表情，“真的呀。我說了不騙你了。”

虞曦和小八都保持了沉默。

“明明我們才是一樣的，不是嗎？”

“可是你還是都選擇了他們，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夏彌轉頭，捏住她的雙肩，神色有些哀怨，“憑什麼，就因為他們弱小嗎？”

周圍已經不再是絢爛的花朵和靜美的秋葉，鐵灰色、充滿死亡氣息的尼伯龍根不知不覺籠罩了她們。

“你打不過我，雖然我是最弱小的。”夏彌歎氣，“我再給你一次選擇吧，選擇我，我會幫你找回你的力量；選擇他們，我們就是敵人。”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向我作出承諾呢？夏彌，還是耶夢加得？”

夏彌有些煩躁：“對啦對啦，你又要求我有夏彌的善良，又想要我有耶夢加得的力量，哪來那麼好的事！你就像一個老公要求他的妻子關上門是個妖豔賤貨，打開門又是個端莊主母！”

“渣女！”她氣呼呼地補充道。

虞曦真服了：“你從哪學到這些的……”這種充滿屌絲氣息的話語不應該更符合她的氣質嗎······

“當然是網上啊！”

虞曦歎了口氣：“我不答應，你就要殺掉楚子航和路明非他們咯。”

夏彌平複了心情：“對啊，‘夏彌’可能會舍不得吧。你說為什麼呢？”

“我約了楚子航明天回家吃飯來著。如果他去了我就不殺他了。但是我覺得他不會去的。”

“在他心裡，屠龍可比漂亮女孩重要多了。”夏彌癟癟嘴，“所以你要當心了。”

虞曦笑了：“我當心什麼，我又不是龍。”

“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有人信了呀，不然我早就被被全世界追殺了。”

夏彌恨恨地咬牙：“他們隻是利用你！”

她抱住了虞曦，額頭緊緊抵住她的，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織。

“你還告訴了彆人嗎？將死的命運。”

“沒有。”虞曦靜靜地看著她如同雕塑品一樣美麗的眼睛。

“真討厭，你就欺負我。”

許久，夏彌深深地歎氣道：“我還挺羨慕你們人類的。說愛，就放肆愛了。不像我們，一邊相愛，一邊相殺。”

她的神色不在柔軟委屈，像冰雪徒然降臨春日。灼目如日光的黃金瞳亮起，她的聲音變得冷漠，有如青銅鐘鳴，“現在，做出你的選擇。”

虞曦輕輕地說，“你還是騙了我，楚子航是你選定的卵，如果進化成功了，你不再需要他；如果失敗了，你會通過他繭化。”

“中庭之蛇”耶夢加得一直是四大君主種最聰慧的。十幾年間她小心隱藏蹤跡，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女孩，想要找尋一個答案。她又是狡詐的，選定楚子航作為她的退路，接近他的生活，又在覺得索然無味的時候抹掉他的記憶抽身而去。

潤德大廈和六旗遊樂園兩次事故是她給“卵”最後的機會和考驗。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夏彌”美麗的臉龐附上了青黑色的盔甲，顯得有些猙獰，她猛地掐住了虞曦的脖子。

屬於“夏彌”白皙柔軟的手已經龍化，覆上青黑色的鱗片和鋒利的指甲。虞曦被迫仰頭，呼吸困難，雙手抓住她青黑的龍爪，瞳孔深處飄忽著金色的微光。

“我們明明可以成為盟友！奧丁已經動手了，他要踩在兄弟姐妹的屍骨上度過諸神的黃昏！”

“他沒有對你下手隻是因為他還需要你，等到他奪走了‘父親’的力量，他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同樣和他走過封神之路的人存在！”

“為什麼？”耶夢加得的語調又變得淒婉，像是吟唱一首哀歌，“你從來不注視我們呢？”

她的情緒劇烈起伏，變化快的像個精神病人，或許，她早就分不清自己是殘忍的龍王耶夢加得還是活潑的人類女孩夏彌了。

“‘海拉’…能答應我，不殺掉他們嗎？”虞曦聽到了自己骨骼被壓迫的吱呀聲，龍血沸騰下的骨骼強度抵禦耶夢加得失控的力道，她握緊脖子上青黑色的龍爪，盯著她蛇類般森冷的黃金瞳。

“隻不過是幾個低賤的人類而已。”耶夢加得一直都是這麼倔強固執，她是龍王，凜然不可侵犯，怎麼能向人類認輸？她永遠揚起高傲的頭顱說著最絕情的話，“曆史上龍王的誕生都是血流成河，不過是祭品而已。人類會把踩死幾隻螞蟻放在眼裡嗎？”

“···抱歉啊，他們是我的朋友，人類的視野就是這麼的狹隘······”虞曦伸手，想要撫摸這個半人半龍的少女，卻隻能無力擦過她的發絲，“你打算怎麼做？···我愈合得太快了，你得徹底抹殺我一瞬。否則······我會去阻止你的。”

耶夢加得突然鬆手，扶住虞曦的雙肩，再次抵住她的額頭，語調輕柔，“夏彌呢？夏彌是你的朋友嗎？”

“……是。”

“你會殺了我嗎？”

虞曦沉默許久。兩人額頭碰額頭，金光流曳的黃金瞳安靜地對視，仿佛全世界最親密的好友。

她其實早就在兩個種族間做出了選擇，隻不過要在耶夢加得麵前親口承認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麼艱難。

她低聲說，“……我會。”

“是嗎？”耶夢加得語調平靜。

“如果有一天能死在你手裡，也勉強能接受吧。”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夏彌的甜美，青黑色的盔甲褪去，露出少女曼妙的肌膚，“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怎麼忍心啊，現在我還是你的夏彌小師妹呀！”

“睡吧。”

麵前的少女的聲音猶如洪鐘，震耳欲聾，又仿佛蘊含著千萬道人聲，同時對她低語。

金光烔烔間，眼前夏彌那張清純絕色的臉模糊起來，視野裡隻剩下那雙震懾人心的黃金瞳。

她再也感受不到世界，令她顫抖的孤獨感襲來，仿佛一個人在宇宙中漂浮，發出的聲音都傳不出去，寰宇千星，沒有人再回應他。又好像是被滿天的如來佛祖成千上百個金燦燦地五指山壓下來，她就是那隻可憐的孫悟空，要再等個成千上百年才有人將她帶走。

“你···”虞曦這才發現她們站立的地上刻著一圈又一圈繁複的煉金花紋。靠，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她也有被彆人催眠的一天！

“好久好久以前跟諾頓那家夥學的煉金術，本來是困不住你的，不過你跟我聊得太專注啦。”

意識徹底消失前，她隻記得夏彌抱著自己，嘴裡嘟囔著什麼，將一把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就說你穿這條裙子好看嘛。被惡龍擄走的公主，我得去督促那些王子來救你啦。”

夏彌伸手扶住她癱軟的身體，女孩閉眼跪倒在地，白皙的脖頸上是可怖的淤青。幾秒後那雙弧度優美的眼睛又再度睜開，露出原本的瞳色，黑如點漆，她艱難地抬頭，額角冒著細汗，然而冰冷的目光令夏彌有些戰栗。

“你回來了？”夏彌有些手足無措，雖然沒有耀眼的黃金瞳，但這個眼神，麵前的女孩不再是那個好說話到被她拿捏的師姐了。

在這個眼神下仿佛又變回了黑暗中孤獨的耶夢加得，在無窮循環的漆黑噩夢裡不停祈盼那道聲音的到來，“不，不對…”

“虞曦”沒有說話，耶夢加得是以自己的生命為籌碼布下的煉金法陣，“虞曦”無力掙脫，也不需要。

耶夢加得不願承認，但她還是做出了人類才會有的軟弱的決定。

這個抬頭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冷汗沿著下頜滴落，“虞曦”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

“真是個瘋子。”夏彌好像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同一個靈魂，性格的差彆卻如此之大了。

“很好。”酒德麻衣看著監控輕輕鼓掌，“公主二號到位了。小白兔一號也進來了。”

按照老板的要求，必須將路明非殺死龍王這件事公之於眾。她們的人找上《魔獸世界》的公司，兩千萬美元砸下去，要求他們按照腳本開發一個全新的副本。

名為Fenrisulfr的巨龍搶走了公主，吃掉了她。這次，巨龍又抓走了一位公主，國王貼出告示尋找英勇的戰士為他的女兒報仇，救回公主二號。

無論是兩號公主還是小白兔二號，都是給她們的小白兔一號路明非鋪路的存在罷了。

“現在就差小白兔二號了。嗨小白兔，彆睡了。”酒德麻衣按下回車鍵，幾行代碼被壓縮成一個小數據包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