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
謝皎看著鏡子裡的少女,呆住了。
小巧精致的瓜子臉上有著極具東方美學的柔美動人,一雙大大的水杏眸烏黑明亮,溫柔含情,目光從濃密纖長的眼睫後麵流出,宛如波光粼粼的湖泊,蕩出讓人憐愛的漣漪。上麵還有兩道似蹙非蹙的眉毛娟細上揚,顏色不深,卻讓人見之生憐。小巧的鼻子沒有西方人那樣高挺立體,卻是透著秀氣的挺翹。
然後咧開嘴,就露出嘴角兩側的小梨渦,和有那麼一點往外突的小兔牙。
這是自己未成年時候的模樣。
謝皎:我怎麼長得這麼好看,老爸你的基因真的是太好了,遺傳給我的這張臉,我自己都快愛上了。
烏黑的頭發濃密柔順,兩鬢的碎發長到臉頰,摸一下,不太油,是自己不愛出油的頭發。
身上雖然穿著病號服,卻依舊可以看出來骨架細小身形纖纖,撩開衣領低頭看,從胸型以及皮膚上的痣判斷,這是自己的身體。
謝皎:感謝爸爸遺傳了奶奶的細骨架,又遺傳給了我,感謝媽媽的好身材也遺傳給了我。
但是問題就來了,我16歲的時候,臉上是有嬰兒肥的呀,劉海也是土到家的齊劉海,而且,我那個時候忙著上高中學習,胸有C嗎?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的胸應該是32D呢?不對,那是30歲的胸圍。
謝皎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皺眉,理了理自己前額的頭發。長長的,已經長到了鎖骨處,這說明自己過去應該是齊劉海,但是現在長到了這裡,至少一年以上沒有修剪劉海。
自己上大學之前都是齊劉海,但是15,16歲的年齡就開始不剪,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壓根就不是她自己的身體!
最重要的是,記憶亂不亂先放一邊,就這一張未成年的臉,明顯還在上高中,她又不是國內狗血偶像劇裡麵的女主,還敢談戀愛!
她偷著看小說都被爸媽揍得躺屍了,這要是不好好學習談戀愛,她爸媽不得把她打進ICU啊!
難道,難道我是跟對方私奔到了俄羅斯嗎?這更不可能啊,她雖然是現代人,但是有些古代思想還是影響著她,奔著為妾聘者為妻,這個道理放在現代社會雖然作為糟粕被淘汰,但是這種感情大事,至少也是要她帶著男孩見過父母,得到父母同意呀。
謝皎心裡麵一片混亂,但是剛剛劇痛讓她不敢去努力回憶,但是這不妨礙她思考。結合那個護士的說辭,謝.福爾摩斯.皎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真相。
自己就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而且還是魂穿而不是原身穿越!
謝皎抿了抿嘴,想起對方那副典型的俄羅斯人長相,撩開衣服。
白白嫩嫩的腹部,沒有刀口,沒有疤痕。按一按,也不疼。
以防萬一,她在手上咬了一下,疼痛證明自己沒有被打了麻藥。
現在的好消息是,自己沒有被噶腰子。所以,被騙感情又騙出國被人摘器官是沒有發生。但是她也不能安心得太早,因為她不確定一會兒會不會被嘎。
謝皎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冰冷的水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冷靜,冷靜,如果我現在出去和他坦白,你女朋友已經死了,這個身體裡的靈魂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他會不會把我燒了?
或者,打包賣了?
我記得,俄羅斯是東正教的大本營吧,哎呦她不關注宗教,反正俄羅斯東正教教徒賊多,靈異節目也不少辦,鬼知道他是不是狂熱的宗教分子。
不行,我要跑路。
謝皎也不清楚,為什麼此時此刻,“活下來”成為自己心頭冒出來的執念,但是不管怎麼樣,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已非所願,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竭儘全力的活下來。
健康的、有尊嚴的、平安的活下來。
然後,在她打開窗戶,在被西伯利亞的小涼風吹了一把,她的心退縮了。
再往下看,發現自己在六樓的時候,她徹底的放棄跳窗戶這個選項。
跳了不是死就是殘啊。
但是不跳的話,自己未來情況也不會太好啊。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就算是這個世界的她,在正常的情況下也不會好端端的離開祖國去其他國家呀。
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親愛的,你在做什麼?”敲門聲響起,然後門打開了。
不是大哥你是怕我掉馬桶裡了嗎男女有彆懂不懂啊!
若隻是好好的男女朋友,至於盯得這麼緊嗎?既然這麼怕她跑,那問題就更大了!
頓時,各種陰謀論出現在大腦當中。
已經往窗外邁出一抬腳的謝皎平靜的回頭,看向門口的少年,開口:“我都知道了。”
“是嗎?”費奧多爾微微皺眉,他看著這個身上充斥著東方異域風情的柔美少女目光審慎而清醒的看著他:“哼,你彆騙我了,我怎麼可能找一個外國人當男朋友呢,你休想把我抓去賣給紅燈區!”
還是那句話,雖然自己現在胸不太大,但是對自己這張臉她是非常有自信的,再加上她又是一個長相顯嫩又畫風不一樣的東方人,而歐洲盛產BT和煉銅癖,不然網上經常曝光的歐洲性侵案和地下黑暗小電影裡麵虐殺情節是哪裡來的?
想想自己被賣進紅燈區或者被人買了去拍那種小電影,她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
就見少年愣了一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不是人販子。”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還有,你說你不是人販子,你拿什麼證明?”停頓一下,謝皎想起另一種驚悚可能:“難道你是XX營的奶茶*嗎?你是想販賣我的內臟器官,還是想把我賣到代孕機構?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算是跳下去摔死,也不會讓你賣了當代孕媽媽的!”
“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擔心?“你現在月經還沒有停,這樣不難受嗎?”
小腹脹痛感覺嘩啦嘩啦的謝皎:“QAQ。”默默地把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扛不住的疼,謝皎的反應露在表情上的,或許是東方人比起西方人格外顯小的緣故,16歲的少女看起來就像是11,12歲的小姑娘一樣,這讓有著漂亮臉蛋的她看起來頓時就顯得可憐又可愛了。
就是那種軟乎乎的可愛。
然後她被走過去的費奧多爾薅下來了,鬥篷一裹。
暖和!
謝皎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因為經期而冷得不行,身體又仿佛是本能的抱他抱得更緊一點,這讓謝皎快瘋了,隻覺得自己要精分了——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渴望和他親近,但是精神上卻緊繃得仿佛是拉緊的弓。
那種直覺,說不出的抗拒與警惕感,讓她心生茫然。
我們真的是戀人嗎?她動了動,仰起臉看著他。看到他的臉他的眼睛,那份想要親近的依賴感與歡喜,都說明她是喜愛著他的。
現在的不解與矛盾,就在於自己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自己魂穿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平行世界的“自己”和這個青年是戀人關係,早戀不說還跑到了俄羅斯,這是不合理的地方之一。
而更不合適的地方,是在她殘存的記憶裡,費奧多爾沒有這麼年輕,自己也沒有這麼小,但是努力回想自己記憶裡的費佳,她就頭疼得很。總不能說是這個世界的“我”喜歡這個人已經喜歡到連我們倆的未來都已經想像出來了嗎?甚至還這份想象都變成記憶留給了後來者的自己吧?
但是現實是,事實勝於雄辯。她總覺得費佳和謝皎都到了談婚論嫁快領結婚證了的年齡,可鏡子裡自己這張16,17歲的臉,怎麼看都不可能到了結婚年齡。
難道我要告訴自己,“我”已經想象到費佳未來是是如何向自己求婚又是如何去世的嗎?這真是太羞恥了。
姑娘你的矜持呢!
但是不管她是如何胡思亂想,有一點是確定以及肯定的,就是“我”失憶之前一定是很愛很愛這個青年的,喜愛到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那個和費奧多爾談戀愛的某某某,你回來呀!你男人留給我算咋回事啊?你自己走也順便把你男友也打包帶走啊!
“您叫謝皎,是一個在全世界都非常有名氣的作家,喜歡泰迪熊,喜歡貓,喜歡吃美食,喜歡牛奶味和堅果的巧克力,喜歡穿著睡衣在屋子裡......”他說完:“所以我真的是您的男朋友。”
謝皎震驚了,謝皎開始懷疑人生了。
高中生都可以這麼社會,不好好準備高考,這就開始碼字了嗎?
還有,你們倆是關係多好啊你還見過她穿著睡衣的樣子?!同居了嗎?!
“作家?那你知道我的筆名叫什麼嗎?”作為一個在網上偶爾寫小說的人,在言情耽美甜文大行其道的環境下,謝皎經常因為在綠江寫的內容過於冷門而讀者寥寥無幾,在這個世界當作家,還是未成年就成為了作家,難道這個世界的網絡小說不是以無腦甜寵文為主的嗎?還是說,這個世界文學不咋地,自己矮個子裡拔將軍,看起來頗具才華?
“狂徒。”他溫柔一笑:“我一直都是您的讀者。”
臥槽!連這麼中二的筆名都是一模一樣的!該不會寫的書也都是一模一樣的吧?
這一刻,謝皎隻覺得自己瞳孔在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