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周暮不知道傅朝野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這一茬,難不成他想報複?因為前幾天的那個小插曲?
他似乎早在猜凶手時就想好了賭注是什麼,當時發生時明明還那麼平靜,現在又算個什麼事?
麵對傅朝野突如其來的這句,周暮的第一反應是詫異,再是以退為進。
“現在算。”
傅朝野的視線沒挪,依舊停在她那,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卻又好像跟之前的很多次不太一樣:“那什麼時候不算。”
周暮幾乎沒有過多思考:“我說了算。”
傅朝野並沒有因為周暮的這句話而生氣,他好像一直以來就很少生周暮的氣,就像之前周暮說的那樣,我們什麼關係心裡沒數嗎。既然是這樣的關係,那又怎會無緣無故就生氣,讓對方猜然後哄呢,那太奇怪了,放在他倆的身上。
電影已經結束了將近五分鐘,客廳裡依舊安靜,不同上次,這次連投影的聲響都沒有了,但好像很多次兩人都能很快的全身而退。
對上的視線沒有挪開,而在下一秒,兩人又默契的不再看對方。
傅朝野拿了茶幾上的煙盒,從裡頭抽了根煙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周暮總覺得這根煙像是某種程度上的事後煙。
見傅朝野不再說話,她主動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你什麼時候樂意出就什麼時候出。”傅朝野說著這話,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好像滿不在意。
他有這麼大度嗎?不計較輸贏?
周暮不再想這事,起身去到一樓的一間臥室,坐到了梳妝台前。
周暮其實很少化妝,她開始化也是跟了傅朝野之後。每次隻要和傅朝野出門去娛樂場所,她都習慣化上濃妝,站在傅朝野旁邊也不顯突兀。
今天也同樣,整體眼妝以灰黑色為主,眼皮中間覆上亮片,眼線筆拉出,微微上揚。
一個半小時後,周暮從臥室出來,她穿著黑色圓領俢身短袖,搭配黑色低腰超短褲,腰帶是鉚釘金屬複古重工朋克風,腳上一雙黑色厚底彈力長靴。
來到客廳時,她還在戴耳釘。耳洞是前不久傅朝野陪著去打的,前陣子還在發炎,因為在學校沒辦法戴耳飾的緣故,剛打上的耳洞不撐開,傷口很容易長起來,所以每次重新戴上耳飾都會發幾天炎。
傅朝野已經放下手機,抬眼就看到周暮眉心不著痕跡的蹙了下。
等她戴好耳釘站到沙發旁,傅朝野已經起身,視線在周暮有些發紅的耳垂上一掃而過。
周暮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口,等傅朝野去臥室一趟回來,兩人才出門。
紅色法拉利停在凱悅飯店大門口,周暮先傅朝野一步下車,一下車就看到飯店門口站著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嚴捷,女的周暮不認識。
周暮可以從那個女生看過來的眼神中,大概猜出來她是誰,傅朝野他們幾個朋友平常的聊天中有提到過這麼一個人。
傅朝野已經下車,兩人往飯店門口走,嚴捷笑著上前打招呼。
“野哥,暮姐。”
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話,嚴捷旁邊的女生狠狠揪了下他的胳膊,疼得他臉都變了形,但依舊強忍著不喊出聲。
周暮看到了,也就瞥了一眼。
跟傅朝野進店去到私人包間,裡頭已經坐了不少人,唯獨主位空了幾個位置。
包間裡的人瞧見傅朝野來了,齊齊站起身,下一秒就看到傅朝野身後跟著的女生,傳說中的一中乖乖女。
她化著濃妝,一點沒有好學生的樣,但沒人敢問什麼,隻會在私底下猜測她是不是跟了傅朝野之後學壞了。
等傅朝野幾人坐下,服務員進來上菜。整個過程中,在場的人都有說有笑,周暮從來不參與到他們的聊天中,都是自己乾自己的事情,而這次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她似乎不怕被發現,又或者說她就是做給周暮看的,就是想要周暮知道她的情緒。
周暮才懶得多想,百無聊賴的刷起了短視頻,她也沒戴耳機,就外放看著。
傅朝野跟人家聊幾句,看周暮一眼,也不說什麼,仍由她。
等菜都上齊了,他才提醒了句。
周暮將手機鎖屏,拿起筷子夾菜吃。
這麼看來,周暮隻是不樂意跟人家聊天,倒也沒有客氣一講,也不膽怯,遇到想敬酒的,她也會跟人家喝,但這次卻不太一樣。
周暮對麵一男生吃著吃著飯突然站了起來,手裡拿著酒杯,舉起:“暮姐,久仰大名,交個朋友認識認識,我先乾了,您隨意。”
周暮見多了喜歡巴結人的,無非就是有求於自己,又或者說是,有求於傅朝野,但人家不樂意搭理,所以將目光轉移到了傅朝野拐到的這位乖乖女身上。
隻可惜也不等周暮說話,傅朝野就將她麵前的酒杯拿了過去,放到了自己左手邊的桌上。
在座的大概都讀懂傅朝野的意思。
其實就算傅朝野不這樣做,周暮也不打算喝這口酒,她不喜歡摻和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她就樂意自由自在,不被約束。
也就在這時,傅朝野沉聲道:“她喝不了酒。”
興許是覺得搞笑,一旁的嚴捷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周圍其他人,但凡認識傅朝野和周暮久點的都知道,周暮在喝酒這方麵還是有點本事在的。
但既然傅朝野都說出了她喝不了酒這樣的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不用再多說了吧。
敬酒的人還算懂味,也不覺尷尬,喝完杯中的酒就坐了下來。嚴捷也在這時活躍起氣氛,主動開啟彆的話題。
等場子又熱起來,周暮才小聲跟傅朝野說:“你把我杯子拿去了,我喝什麼?”她當然知道傅朝野是什麼意思,她聰明得很,但就樂意問這麼一句。
傅朝野也很給麵子的回了她這個問題,卻隻是一句:“喝水。”說著,他還眼神示意周暮桌上的玻璃杯裡有水。
周暮覺得無語,忍不住說了句:“做戲做全套?”
傅朝野點頭。
周暮不理人了,沒過一會兒把那杯酒拿了回來,傅朝野也沒攔著,她樂意怎樣就怎樣。
而這一幕都被一旁的女生看在眼裡,等吃完飯轉場去樓上的KTV唱歌。傅朝野被她攔住了去路,此時周暮不知道去了哪,傅朝野給她發了短信,那邊還沒回。
傅朝野指尖還夾著根燃了半截的煙,被青白煙霧環繞著。
在看到女生咳嗽了幾聲後,傅朝野將煙掐了:“什麼事?”
“所以是真的嗎?”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並不難懂,傅朝野知道她的意思,隻淡淡道:“蘇婉,你可以回家了。”
蘇婉有些激動,大喊一聲:“我不回家!”
不遠處剛回完電話的周暮剛好撞見這一幕,從傅朝野掐煙,到蘇婉喊的這句。
周暮饒有興致的靠在牆上看著那邊,像是看戲。
傅朝野已經注意到,盯著周暮那處好半天,蘇婉回過頭就看到拐角處的周暮,眉心蹙了起來。
周暮故意不去打擾,裝作讀不懂傅朝野眼神裡的意思,轉身離開。等那邊的人不歡而散她才出現,去了洗手間一趟。
從隔間出來,就看到洗手台前站著的蘇婉。
透過鏡子,周暮看到蘇婉的表情,有點可怕,像是來催債的。周暮倒也不慌,慢慢悠悠洗著手。
蘇婉轉身看向周暮:“野哥馬上要高考了。”
周暮覺得莫名其妙:“所以?”
蘇婉理直氣壯:“你最近少找他,他沒時間跟你混在一起。”
周暮覺得蠻可笑的,忍不住笑出了聲:“傅朝野成績很好嗎?我在不在的,他就能上名牌大學了?”
光是這句話就堵得蘇婉沒話說,還沒等她想好回什麼,周暮又來一句:“你瞎操什麼心?你是他誰啊?”
麵對周暮的這句話,蘇婉理虧,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轉頭就走。
等周暮上完廁所來到KTV包間,傅朝野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周暮坐到了傅朝野旁邊的位置上,主動提了剛剛的事:“那個女孩叫什麼?我倆剛剛聊了幾句。”
傅朝野直接忽略第一句話,語氣嚴肅幾分:“你倆剛剛都聊什麼了?”
周暮倒是表現得很無所謂:“說我們不是一道人。”
“不用理她。”
等傅朝野話音剛落,周暮突然對上他視線:“我和你是一道人?”
沉默幾秒。傅朝野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視線也從她身上挪開。
等大家夥都唱嗨了,顧冘川接到一通電話,隨後就離開了包間。周暮看了眼時間,最後看向包間門口的那一眼剛好被傅朝野收入眼底。
傅朝野神情冷淡:“好奇心彆太重,他的事不管你的事。”
周暮看了傅朝野一眼,沒說話。
等到晚上十點左右,傅朝野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眼旁邊有些困的周暮:“走,回家。”
周暮緩緩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回哪?”
“你想回哪?”
周暮拿上包,站起身:“回家。”
傅朝野太了解周暮,其實都不用她回答他就知道,他也沒想過彆的什麼。
二十分鐘後,紅色法拉利停在周暮家小區附近。
周暮解開安全帶,還沒下車,傅朝野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顧冘川的聲音,說的什麼卻有些模糊不清,周暮沒想著聽,開車門:“走了。”
傅朝野嗯了聲,看著周暮下車,徑直走到陰影處,直至消失在視野前。
雙休的周日傅朝野沒有聯係周暮,同樣的周暮也不會主動聯係傅朝野。興許是傅朝野太忙了,周暮不在意,約了沈宴溫和談鈺芸去圖書館學習。
等晚上三人學習完,收拾書包準備去附近找家店吃飯,無意間撞見巷子口有兩夥人起了衝突,正鬨著。
沈宴溫下示意將周暮和談鈺芸護到了身後,談鈺芸膽子小,也不喜身邊出現不良人士,頭都不敢抬起,而另一邊的周暮卻完全不一樣,她不僅看,還仔仔細細的聽他們在鬨什麼。
見狀沈宴溫拉了下周暮的手臂:“我們去彆的地方吃吧。”
周暮轉眸的一瞬間,模糊視野裡出現了個熟悉的人,那人穿著一身黑,頭戴鴨舌帽,嘴裡叼根煙,完完全全混混模樣。
周暮沒去看他,而是回沈宴溫的話:“我都行,你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沈宴溫點點頭,帶著周暮和談鈺芸繞了兩條街去吃飯。
菜剛被端上桌,周暮口袋裡的手機收到短信響了一聲,她拿出來看,是一串數字發來的:日子過得挺舒坦。
周暮敲字回複:那不得。
對麵又發來一句:明晚一塊兒吃飯?
這時,坐對麵的沈宴溫喊了周暮一聲:“快吃吧,等會兒菜要涼了。”
周暮說好,順手回了個OK。
回家的路上,經過之前的巷口,周暮瞟了幾眼,沒見著之前的那兩夥人,不知道矛盾解決沒解決,但她敢肯定的一件事是,傅朝野在場。
她想過問一嘴,可明明傅朝野看到自己了,卻沒提,反倒約了晚飯。
然而隔天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周暮還沒有收到傅朝野發來的飯店地址,他也沒說是不是去他家。周暮覺得他有病,調子真挺高,乾脆直接背書包回家。
剛出校門,手機收到短信震動了一下,拿出手機一看,是傅朝野發來的: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