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櫻腳下一頓。
使用激將法?很好,不得不說,他使對了。
從小到大,她最討厭彆人對她用什麼激將法,既然想挑釁她,那她不如一下彆人的願,還真說不過去!
“想比試可以,可若是你輸了呢?本小姐可不做賠本的買賣。”音櫻對他冷笑。
“我輸了?”穆慶似是愣了一下,繼而好笑道:“這樣吧,若姑娘輸了,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若輸了,許姑娘一個要求,隻要我能做到,姑娘儘管開口。”
音櫻聽此海口,忍不住笑了一下,穆慶見她鳳眼裡光華流轉,眸色微深。
音櫻一直是個又直又暴的脾氣,因這脾氣常常惹出禍,爹爹便常語重心長又心累地教育她:出門在外要少惹事上身,即使音家在整個東尤甚至是四域,都不容人輕視,但有些禍,音家也是承受不起的。
可明明每次又不是她想惹事的。
“好,既然穆公子如此說了,本小姐再不奉陪,也是說不過去。”音櫻勾唇一笑,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手指劃過腰際,鞭子再次握於掌中。
不給穆慶再說話的時間,音櫻持鞭而上,手腕揮動,鞭子化成銀灰色殘影,攜帶著白光,以破竹之勢襲來。
沒想到穆慶竟然不躲,掌中翻動,一柄長劍赫然出現。他抬手以劍而擋,轉瞬間數招已出,鞭子與劍身撞在一起,擦出滋滋之聲,銀芒四濺。
第一次交手之時,穆慶便試出了她的實力。見她還能抗衡,穆慶嘴角一勾,長劍翻攪,音櫻隻得後退幾步來躲。
“築基中期,對於姑娘這般年紀已是不錯。不過嘛,還是差了一點。”穆慶沒有再出手,而是抱著劍對她頗為可惜地道。
音櫻盯著他,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鞭子。
對方修為入了金丹期。
靈修的修行分為煉體、築基、金丹、元嬰、圓滿、渡劫、大成、飛升八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分為初期、中期和後期,跨過飛升後期,便能得道成仙,去往上界。
看來想要贏他怕是不太可能,不過就算修為差了一大截,她也不會輕易認輸,因為她可不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給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男子。
“你的修為也沒比我高到哪裡去,彆高興的太早了!”話罷,音櫻再次迎上。
穆慶舔了舔嘴角,仿佛將她當成了自己的獵物,“那好,我便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兩人又打在一起,但二人的修為不在同一個層次,不過片刻,誰占了上風,已然分曉。
禇清宗的其他弟子見狀,在一旁為穆慶大聲叫好。
“主子,前麵似乎有許多人,好像還在打鬥?”陪裴殷前來查探的扶風聽見前方的聲音,對裴殷道。
“自從魑離的消息傳出後,來亂葬山的人哪日不多?“裴殷頗覺好笑地說。
“是。”扶風應道,又朝聲音來源處望過去,“不過好像還打的挺激烈。”
裴殷繼續往前走著,“不必多管,正事要緊。”
兩人一邊查探一邊前行,本來不會管其他事情,但是在看到打鬥中的兩人時,卻停下了腳步。
扶風詫異,“主子,那不是音小姐嗎,她怎會在此?”
裴殷也驚訝了一瞬,這小姑娘竟獨自偷跑到了這裡來,還比他快了一步。
看到音櫻正跟人打的激烈,裴殷不由歎了口氣。自認識她以後,他便知她不是個忍得住的性子,與人打架是常有的事。
“那男子似乎已結了金丹,音小姐落了下風。”扶風有些擔憂道。
“你去幫幫她,彆讓她被欺負了。”裴殷吩咐道。
雖然,經常是她欺負彆人,但像眼前這種情況,她修為不比對方,難免要吃虧。
扶風頷首,拔劍而上。
看著眼前情況,裴殷無奈搖頭。因為星城的環境很適合他靜養,暗夜門便於兩年前遷移到了那裡,他處理派中事務的路上遇見同樣被彆人壓著打的音櫻,出手救了她,然後至此就甩不掉這個小尾巴了。
他也很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不得不說,因為她的出現,沉悶的日子裡多了一些陽光。
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音櫻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此刻打鬥中的兩人,很快就要分出勝負。
穆慶見自己已然要贏了,語氣也愉悅了幾分,笑勸對方道:“姑娘,認輸吧,不然在下怕傷了你啊。”
“認輸?”音櫻抬手一抹淩亂的鬢發,不屑地嗤一聲,“本小姐還從來不知道,認輸二字怎寫!”
穆慶輕笑一聲,眼中劃過淩厲之色,“那就休怪在下了!”
他拋出長劍,雙手結印,停在半空中的劍瞬息間化出百柄,劍尖全部對準了音櫻,劍芒相互交織,照亮四周。
這便是金丹期修士的真正實力?音櫻麵染肅色,不敢輕怠。
穆慶雙手翻轉,百柄由靈氣化成的長劍發出嗡嗡之聲,陡然朝音櫻射去,如雨而下。
就在音櫻打算拿出全部實力以對時,一道黑影突然移至自己麵前,隻揮出一劍,磅礴靈氣傾瀉而出,那些即將落到她麵前的靈劍瞬間化成飛煙消散。
穆慶以及一旁的禇清宗弟子大驚。
場麵霎時寂靜。
隻有音櫻在黑衣人轉過身、看清他的麵容後,驚喜地叫了一聲:“扶風!是你?!你竟然在這裡,那白衣哥哥呢?”
看見音櫻如此高興,就是冷麵如扶風,也勾出一個淡笑道:“主子在那裡。”
音櫻隨著扶風的視線看過去,那道想念許久的白色身影便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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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櫻認識裴殷已經兩年有餘。
那要從一個令人不怎麼愉快的日子講起。
爹爹帶著兩個哥哥和她一起去參加一個剛合作不久的商人的百歲生辰。在這個修仙世界裡,百歲其實算是年輕,畢竟修為上一個境界壽命便跟著延長,修為越高壽命越長,容貌也不易衰老,修為已入頂層的人都能活上萬歲,現實中便有活生生的例子。
但這世間還是普通人居多,因此還是按照普通人的壽命來定成年之歲的。
按理說像音櫻這樣家裡頂富的富家小姐,是不缺閨中好友的,可她卻少得幾乎沒有,為什麼呢?
因為差不多都被她打跑罵跑了!
她不喜歡那些討好諂媚她的人,也不喜歡裝可憐柔弱的人,更不喜歡背後嚼舌根說壞話的人,隻要敢出現在她身邊,見一個趕一個。
那夜還沒出門爹爹就和她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就這麼凶,把身邊的朋友都嚇跑了,連個說悄悄話的人都沒有,你看看彆人家的姑娘,哪個身邊沒有一二個好友?就你整日獨來獨往!”
“那叫鶴立雞群。”音櫻低著頭小聲反駁。
“什麼鶴立雞群!”音家家主音書錦瞪圓了眼嗬斥道:“讓你好好念書你不聽,看看這說的什麼亂七八糟!”
兩個哥哥在一旁憋著笑。
“明明就是嘛。”見爹爹又要鼓圓了眼睛要說教她,音櫻趕緊道:“我哪裡獨來獨往,身邊不是還有西鷲嗎?”
“我說的是閨中好友,西鷲再怎麼也隻是個貼身婢女。”音書錦說到此一頓,長長歎了口氣,“是我不好,你娘走了多年,我也常年忙於經商,沒能在你身邊好好陪你教導你……”
音櫻翻了個白眼,“爹,你能不能不要說遠?好了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行了吧?”
音書錦立馬收起自責,說道:“行,聽爹的就行。待會兒去了爹爹那個朋友家,好生和彆人說話,多交些朋友,聽見沒有?”
音櫻滿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想到什麼,又問:“柳伯伯會去嗎?”
柳家和音家是世交,柳伯伯同他爹一樣是個深情之人,一生隻娶了一妻,連個侍妾都沒有。柳伯伯有三個女兒,但得子較晚,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兒子叫柳熙然,隻比她大幾歲而已,她與他自小就認識。
“自然要去。”音書錦道。
“柳熙然也去?”
音書錦點頭,見音櫻立馬垮了臉,皺眉問:“你這是什麼表情?他哪裡又惹到你了?”
音櫻像個滄桑的老者一樣歎氣:“沒,沒有。”
她何嘗不知道,爹爹有意與柳家結親,可是她隻是單純將柳熙然當成好兄弟,沒有彆的心思啊!但讓她頭疼的是,柳熙然那家夥居然對她有意思,每次看見他那副呆憨靦腆但看她時眼裡滿是光的樣子……她就很想揍他。
到了彆人府上後,音櫻謹遵爹爹的囑咐,凡是上前來和她打招呼說話的,皆禮貌回以一笑……好吧,除了身邊的柳熙然,她真不知道和彆人說什麼。
天色漸晚,宴席過了最熱鬨的時候,長輩們開始聊起了小輩,說到柳熙然時,幾乎立馬就有好幾個人想替自家女兒說親,這時爹爹自然也開口了,生怕柳熙然被彆人搶了去。音櫻實在不想聽這些話題,就悄悄離席,轉悠到後麵去了。
在一處小池塘前蹲下來,音櫻無聊得摘了一片荷葉撕著玩。
柳熙然也跟著過來,在她身邊蹲下,也學她摘了一片荷葉撕著玩。
“你也很無聊?”音櫻瞟了他一眼,問。
柳熙然看著她點點頭。
“他們可都在討論你呢,不想聽嗎?”
柳熙然搖頭。
音櫻停下手中動作,轉頭調侃他道:“怎麼,那麼多好看的姑娘想嫁給你,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高興?怕不是高興壞了吧?”
聽到這話,柳熙然有些生氣和委屈,悶聲問:“阿櫻,你竟如此想我?你明明知道我……”
“停!”音櫻瞪他,“彆說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柳熙然果然不說了,垂著頭玩弄手裡的荷葉。
“喂,我問你,你的朋友多不多啊?”音櫻想起了爹爹吩咐的正事,戳了戳柳熙然的胳膊問。
柳熙然老實道:“挺多的。”
音櫻苦惱地歎口氣,柳熙然正想問她怎麼了,後麵就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柳公子,原來你在這兒。”
這女子走上前,似乎才看到音櫻一般,驚訝了一下,笑道:“音小姐也在這兒呢。”
音櫻也不站起來,瞥了她一眼就繼續撕荷葉玩兒了。
女子笑容僵硬了一瞬,柳熙然站起身對她禮貌一笑,問道:“這位小姐,你可是找我有事?”
女子看看音櫻又看看柳熙然,欲言又止。
音櫻抬起頭見女子看她,眼珠轉了轉,站起身微笑說:“哦,原來是我在這兒,你不好說話是不是?行吧,我先走了。”她看了柳熙然一眼,將手裡殘敗的荷葉迅速蓋在了柳熙然頭上,然後瀟灑離去。
音櫻已經離開池塘那地兒了,可心裡實在癢得難受,她便又折返,然後悄悄繞到了一旁的涼亭裡,借著夜色藏在了柱子後麵。
本來音櫻隻是想聽聽這女子會不會對柳熙然剖心告白,結果這一偷聽可不得了啊,這賤女人居然敢背後說她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