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西澤執拗地拉過林棲……(1 / 1)

西澤執拗地拉過林棲梧細瘦的手腕,頂著林棲梧充滿憤怒和恨意的目光,拿過紙巾仔細地給他擦乾淨。

剛那勺粥還是有些燙,林棲梧手背上紅了一小片。

西澤低下頭將乾燥的嘴唇印在那小塊皮膚上,下巴處幾天未刮的胡子蹭著林棲梧的指骨。

林棲梧忍無可忍,一隻手被攥著,便用另一隻空閒的手,一巴掌不客氣地甩在西澤臉上。

姿勢彆扭加上身體沒勁兒,這一巴掌不見得多重,但卻是把那點漣漪的氣氛給徹底打沒了。

“瘋子,彆在我這兒找晦氣,滾。”

手腕終於被放開,林棲梧不想再看西澤那一張滿是蟲紋的漆黑的臉,拉開被子想往另一側下床,一隻腳還沒有落地,又被西澤攬過去,成了半靠在床頭的姿勢。

西澤撐在床上虛壓著他,頂著他的鼻尖,墨黑的眼睛裡說不得是瘋狂還是其他什麼,俯身吻住他的嘴唇。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林棲梧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狠狠一口咬下去,嘴裡逐漸漫開血腥味。

西澤悶悶地哼了一聲,微微退開一些,“林棲梧,你不是恨我嗎,那也得活著恨我。”

西澤被咬破的嘴唇還在滲血,拉開的空間讓林棲梧有了更多發揮的餘地,他緊攥著拳頭,忍無可忍地將西澤的臉揮打到一邊。

“你又後悔了?又想跟我好了?”林棲梧掐住西澤的脖子向上,胸膛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那你現在聽好了西澤,我看見你就煩,就惡心,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係,你能聽明白嗎?”

“我不會讓你死。”西澤重複道,答非所問。

“你怕我死?”林棲梧緩出一口氣,繃緊的臉色放鬆,莫名笑出聲。

“西澤,你不是最想看我死嗎,我馬上就要死了,你現在又在假惺惺地乾什麼?你以為裝作這幅樣子,我林棲梧就要馬上對你感恩戴德,是嗎?”

“我不需要你乾什麼,我不會讓你死。”西澤乾巴地重複,在林棲梧的注視下,撿起地上的勺子洗淨,坐回病床旁的凳子,舀起一勺稀飯,偽裝著平靜,“你現在醒了,我會馬上讓醫生安排手術事宜。”

林棲梧沒接那口飯,也不再揮開勺子,隻是冷冷地看著。

“西澤,你真的讓我覺得惡心。”

西澤維持著喂飯的動作,眼眶裡閃著濕潤的光,那雙熟悉的黑瞳裡盛滿跟林小黑一樣簡單純粹的委屈情緒,林棲梧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你不是說過,去哪都會帶著我嗎?”西澤問道。

“我什麼時候,”林棲梧頓了話音,沒做過事沒說過的話,他死也不會承認,但這句話,他確實保證過。

西澤固執地看著林棲梧,沉默地要他回答,林棲梧一時間覺得好累。

那還是在林小黑替他擋刀,在醫院住院的日子裡,林小黑受不了他離開一步,繃帶纏滿翅膀也要發瘋撞門去找他,哭著鬨著,林棲梧就給傻子承諾。

“以後不管去哪兒,我都回來接你,我帶著你一起走,好不好?”

好什麼啊好,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那一刀他死也要自己接,直接在那時候了結算了,長痛不如短痛,也不用讓他現在還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西澤,你最清楚我那是對誰的承諾。”

如果不說話,現在的西澤真的很像那時候的林小黑,同樣關切的行為,目不轉睛的注視,還有一不順心就淚眼朦朧的黑瞳。

“林棲梧,我一定比林小黑做得更好。”西澤篤定地回答。

林棲梧心裡發笑,旁人可以胡扯,他們倆最清楚不過,再怎麼自欺欺人,林小黑和西澤始終就是那一隻雌蟲,傻氣黏人是他,冷血絕情也是,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林棲梧也想不到同一隻雌蟲能有這麼天大的差彆。

他不想再說話了,跟一個固執的瘋子就說不明白,白費口舌和力氣。

病房裡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西澤突然拉開椅子,咚的一聲雙膝跪地,脊背挺得板直,怔怔地看著林棲梧。

“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一些事情。”西澤艱難地剖析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這麼生氣,我不能看著你等死,我能救你,這是我欠你的。”

林棲梧胸口悶脹得難受,分不清到底他和西澤到底誰有病。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亞特修抱著保溫盒跟裡爾進門,在看到病房裡的情景後都楞在了原地。

“林棲梧雄子,你今天還好嗎?”雖然畫麵實在詭異,但亞特修還是更擔心林棲梧。

“我沒事,快過來坐吧亞特修。”林棲梧舒緩氣息,儘量平靜道。

西澤將軍跪得板正,彆說坐下,裡爾都想跟著跪了,裡爾還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見將軍下跪。

西澤跪在病床裡麵那一側,裡爾標直地站在門口,儘職儘責地充當一個站崗的,不再上前。

亞特修走到林棲梧旁邊,看著麵色依舊蒼白,但好歹多了一絲鮮活情緒的林棲梧,發自心底地高興。

但亞特修轉而想到林棲梧差點死在蟲星那麼荒破的地方,心裡又酸,白淨清秀的臉上藏不住情緒,亞特修情不自禁握住林棲梧的一隻手。

兩隻手卻很快被分開,西澤站起身,把林棲梧的手拉開,沒敢再多說話。

林棲梧看了西澤一眼,重新拉過愣怔著的亞特修的手,在亞特修手背上輕輕拍一拍,“亞特修,對不起,瞞著你就走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林棲梧招呼著亞特修坐下,但亞特修覺得背後的視線實在有些過於強烈,西澤的注視讓他有些不安。

林棲梧自然也注意到了,轉頭對西澤道:“你先出去吧,你不用對我愧疚,你並不欠我什麼,我們兩不相乾。”

西澤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落寞,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但還是聽話地往門口走去。

“林棲梧雄子,醫生說你太虛弱了,我熬了一點湯,都是你之前教我的,你先喝點吧。”亞特修終於能放鬆下來。

西澤還站在病房門口,站定了沒拉開門走出去,明顯在聽著林棲梧和亞特修的對話。

裡爾一臉糾結,不懂自己為什麼老是碰到這種進退不得的場麵。

“林棲梧雄子,你要多吃一點,你放心,之後都有我們陪著你,手術也一定會成功的。”

對於亞特修,林棲梧始終有一絲愧疚,他可能永遠沒辦法回應亞特修的感情,他不想讓亞特修有任何誤會。

“亞特修,我,”

陶瓷的勺子舀起一勺冒著熱氣的濃湯,亞特修舉著遞到林棲梧嘴邊,一雙清秀的眼睛固執又柔軟,“雄子,先吃了再說其他的吧。”

林棲梧輕微歎氣,自己拿過勺子,緩慢地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