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中人(2) 彆忘了我早就贏過你,手……(1 / 1)

魔王 toughen 3672 字 10個月前

4.

葛瑞迪公爵的領地內突然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火災,火勢蔓延的速度極快,德拉瑪公爵一行人雖然趁亂混入了葛瑞迪的領地中,但麵對如此猛烈的火勢仍然不得不暫緩行程。

“公爵大人,從火勢蔓延的方向來看,火災爆發的地點應當是西側的海岬,而那裡正是葛瑞迪公爵修建的一座監牢。”某位親兵彙報道:“我們能順利進入領地內已是僥幸,但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隻能等火勢被控製住後再做打算。”

德拉瑪公爵戴上單邊眼鏡,打開手裡的地圖,分析著目前的形勢:“那麼你們找到澤拉特了嗎?”

“還沒有。”親兵答道:“這一路上並沒有看見澤拉特小姐的影子。”

“她的腳程不會比我們快,很有可能仍徘徊在王城附近。”德拉瑪公爵說完,抬頭看向馬車窗外,在濃稠的夜色裡,遠處的樹林間閃爍著火紅的光芒,光點連成一條看不見終點的線,那便是正在燃燒著的大火。

“我不這麼認為。”卡姆的聲音打斷了二者的談話,此時的她臉色蒼白,眼中蒙上了一層陰翳,看起來她已經從德拉瑪公爵口中得知了黃金劇團的所有遭遇:“澤拉特急著去救布萊克與繆特,絕不會以最緩慢的步行方式去往葛瑞迪公爵的領地,她既然穿著達爾克軍服,那就一定會將這套軍服的價值利用到底,我推測她很有可能會劫持一輛牛車或是馬車,持槍逼迫對方將她送入葛瑞迪公爵的領地內。”

德拉瑪公爵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澤拉特不會比我們慢多少。等火勢減退後,我們必須趕快前往監牢,不能讓澤拉特一個人莽莽撞撞地跑進去。”她對一旁的親兵吩咐道:“至於現在,你們在火圈以外的範圍繼續搜尋,儘可能在火災結束前將她找到。”

兩人安靜地等候了半小時後,天空驟然下起了暴雨。

“這暴雨來得真是古怪。”德拉瑪公爵說道。

卡姆凝視著窗外的火焰:“不知我是否出現了錯覺,總覺得那火焰看上去變小了一些。”

持續了半小時的無論如何也無法撲滅的大火竟好像被這突然而至的大雨給控製住了。

德拉瑪公爵也朝外看去,不由得驚歎道:“火的確變小了,這場雨未免來得太及時了。”

她原本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火勢無法控製住,就隻好放棄計劃帶著卡姆離開了。若是到時候依然找不到澤拉特的下落,她們也不能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幸好這場雨出現了。

她們的計劃還能進行下去,現在隻希望布萊克她們能在火災中幸存。

“懷特那邊還好嗎?”卡姆打破了兩人的沉默,問道。

德拉瑪公爵說:“有西爾特在那邊陪同,你不用擔心。到目前為止西爾特也沒有傳消息回來,說明一切都很順利。”

“西爾特?”不知為何,卡姆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見她一臉茫然,德拉瑪公爵也有些驚訝:“你不記得她了嗎?你與西爾特還有澤拉特三人以前在同一所孤兒院長大,西爾特經常向我提起你們兩人,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不錯呢。”

卡姆完全想不起來這個人,當年在孤兒院的記憶早已模糊,她隻記得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好友,當時與澤拉特也沒什麼交集,兩人是在加入了黃金劇團後才慢慢熟悉起來的。

“她是之前那個將我推上馬車的女孩嗎?”卡姆問道:“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連拿著通緝令的士兵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模樣,可她竟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西爾特的記憶力向來不錯,無論多長的台詞也能瞬間記住,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的程度。”德拉瑪公爵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而且她一直都在關注著你與澤拉特,絕對不會記錯你們的模樣。”

卡姆仍然不記得孤兒院裡的西爾特究竟是誰,但這個名字的確耳熟。

好像有誰曾多次提到過。

順著這條思路回憶了許久,卡姆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極為模糊的場景:

一個黑發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前,看不見麵容。

但她聽見那個小女孩大聲朝前來領養孤兒的歐佩拉團長說:“我叫西爾特,我想要加入黃金劇團。”

卡姆已經記不起後續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從結果來看,西爾特很明顯落選了。最終孤兒院裡隻有她與澤拉特加入了黃金劇團。至於女孩西爾特什麼時候離開了孤兒院,又是什麼時候遇見了德拉瑪公爵,便無從得知了。

“我似乎記起了一點……”正當卡姆打算向德拉瑪公爵詢問往事的時候,幾名親兵來到了馬車前,打斷了她的話。

“公爵大人,我們找到了澤拉特。”親兵拉開了車簾。

雙眼失神,滿臉灰塵,連軍服也破破爛爛的澤拉特站在她們麵前。

直到她在車廂內看見了卡姆後,眼中仿佛重新點燃了亮光。

“……太好了,太好了……”澤拉特衝進車廂內,一把抱住了卡姆,抽噎著說道:“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德拉瑪公爵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

5.

布萊克做了一個夢。

其實在她加入黃金劇團後就很少做噩夢了。

但不同於以往的噩夢,這是個罕見的能令人平靜下來的夢。

夢中的她回到了幼年時,回到了那個所有人都還活著的時候。

“費爾,你又輸了。”母親挪動了騎士在棋盤上的位置,直接將死。

費爾苦惱地垂下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會輸給我嗎?”母親問道。

“因為我是初學者。”費爾不甘心地回答。

母親卻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你太急於求成。你的意圖太過明顯,對手一眼就能看穿,當你每移動一次棋子,我就知曉你想用什麼辦法包圍國王時,你根本贏不了我。”

“這是因為,我是初學者。”費爾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

“但我也不是什麼下棋的高手。”母親耐心地解釋道:“你的貝斯特阿姨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以我的水平來看,即使你是初學者,也完全有機會能勝過我。”

費爾不解:“我有機會贏?”

“當然。”母親繼續說:“隻要你能騙過我。”

費爾再次喪失了信心:“這怎麼可能,我從來沒有騙成功過。”

母親笑了:“這麼快就放棄了,這可不像你。你知道連菲尼克斯也贏過我嗎?”

聽見這個名字,原本垂頭喪氣的費爾立馬抬起了腦袋:“那個討厭的紅頭發居然也能贏?!”

“你為什麼討厭她?”母親不解:“你們上次在一起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費爾氣鼓鼓地說:“因為她趾高氣揚目中無人!還有她的紅頭發!”

母親說:“我想起來了,貝斯特告訴我上次你們倆打了一架,但你打輸了,難怪那天你回來的時候腦袋上還鼓了個包。”

費爾聽見自己丟臉的往事被再次提起,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不過現在看來,菲尼克斯在下棋這方麵也比你更厲害一點呢。”母親再添了一把火。

“我不能輸給她!”費爾完全聽不得這種話:“媽媽,你快教我些厲害的方法,讓我下次能贏回來。”

母親被費爾的模樣給逗笑了:“我能教你的東西也不多,畢竟我也輸給她了。

“不過,你隻要學會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彆再橫衝直撞,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我相信你下次一定能贏。”

母親將黑白棋子恢複了原位:“好了,我們再來一局吧。”

夢中的場景突然發生了變換,棋盤對麵坐著的人不再是母親,而是貝斯特阿姨。

貝斯特阿姨一身軍裝,胸前掛滿了勳章,臉上已有明顯的皺紋,而與她下棋的費爾也長大了不少,已經是個八歲的孩子了。

菲尼克斯托著下巴坐在旁邊觀戰,有幾縷鮮豔漂亮的紅發垂到了棋盤上。

費爾不滿地看向她:“你就不能把頭發束起來嗎?”

菲尼克斯衝費爾做了個鬼臉:“不能。”

貝斯特阿姨完全不受這兩人的影響,在她們拌嘴時已經挪動了棋子:“費爾,該你了。”

費爾的目光再次回到棋盤,神色逐漸變得嚴肅。

貝斯特阿姨的確是位了不得的高手,她下棋的風格與其性格十分相似,迅速,直接,且鋒利。

費爾很快在貝斯特阿姨淩厲的攻勢中落敗。

菲尼克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已經是第十七次了,至少這次比你第一次堅持得更久些。”

費爾不快地打掉菲尼克斯的手:“彆忘了我早就贏過你,手下敗將。”

菲尼克斯也不甘示弱:“上次射擊比賽可是我贏了,手下敗將。”

貝斯特阿姨無奈地端起桌上的紅茶飲了一口,看著她倆誰也不願意讓誰,不禁感歎:“你們要是願意把爭吵的時間拿來合作,不就能一起贏了嗎?”

她明明記得這兩個孩子剛見麵的時候相處得挺愉快,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6.

布萊克仍陷在與菲尼克斯較量的夢中,沒能醒來。

就在她昏迷的時候,德拉瑪公爵的親兵便找到了這裡。

德拉瑪公爵看著昏迷的布萊克與死去的繆特,不禁再次歎息。

她摘下帽子貼在胸前,久久沉默不語。

而跟著她來到此處的卡姆與澤拉特也一言不發。

誰都不願打破此刻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