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鐵蛋慢吞吞的走出門，站的離他們倆遠些。

屋內，薑禾吃過飯後，自己燒了水洗頭，一直忙到月上中天頭發才乾。

他回房休息時才喊住三人，"把飯吃了，早點休息。"

"是，主人。"

"我錯了，嫂嫂。"鐵蛋繃著臉，語氣滿含愧疚接著道:"我不應該和他們在吃飯的時候鬥氣。"

迎晞和宋懷真腦袋齊齊轉過看他，這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這麼綠茶?

薑禾披著長發，轉頭說道:"這次就算了。"

說完也不等鐵蛋繼續講，打開門回了房。

三人麵和心不和的回到廚房，飯菜還溫在鍋裡，拿出各自的碗幾口刨進嘴裡匆匆洗漱過後回了房。

房間裡沒聽見他們爭吵聲，薑禾放心的沉入夢鄉。

翌日吃過早飯後，薑禾剛坐下休息，院門就被敲響，迎晞走過去打開門，是位手裡提著麻袋的老夫郎。

見是個高大的男子來開門，老夫郎瑟縮了下脖子，他小聲的說起，"我來找秦夫郎賣雞鴨，昨天說過的。"

迎晞側著身讓他進來了，薑禾見是昨天那個老夫郎，他站起身招呼道:"阿麼，快來坐，迎晞，倒點茶來。"

薑禾也不知道彆人姓什麼，乾脆就直接叫阿麼了。

老夫郎看他這麼熱情，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薑禾把他拉過來坐下，"你昨天下午沒來，我還以為你不賣了。"

"賣的，賣的。"老夫郎說著把麻袋打開給他看，裡麵有一隻母雞和鴨子，"你看看，給個價。"

薑禾提起母雞掂量，老夫郎心都提了起來，怕太輕薑禾不買，薑禾又拿起鴨子掂量了下，心中有了數。

"母雞四十文，鴨子也是四十文。"

老夫郎愣住，疑慮道，"這. . .，這也太多了。"老母雞和鴨子有多重他是知道的，根本賣不了那麼多。

薑禾道:"阿麼，你彆激動，多的錢你拿去再買兩隻鴨苗養著，下了蛋給我送來，我都要。"

"這,. . 。"

"我再追加點算我在你們家投的錢，就是以後鴨生了蛋得全部賣給我。"

老夫郎這下明白了，秦夫郎這是變這法子的幫他，他還是有些擔心，"萬一蛋多了你真全收?"

薑禾點頭，"都收，隻要你送來了我全要。"

天降驚喜砸的老夫郎頭有些眩暈，他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好，我，我養，賣給你。"

"對，你等下，我去給你拿錢。"

薑禾拿了兩串銅板出來遞給他，老夫郎手裡突然被塞了這麼前，腦子都懵了，"多了!多了!"

薑禾給他解釋，"八十文是雞鴨的錢，剩下的二十文是我給的份子錢，另一百文是我投的錢，你拿去多買一些鴨苗養著。"

"會不會太多了?"

薑禾搖頭，"鴨蛋我要的很多，你要多養些才行。"

薑禾突然想起自己都沒注意過河裡，他半是詢問半是說，"河裡應該有魚蝦吧?你就多撈點磨碎混著草碎喂，地龍也可以，長的快。"

老夫郎點頭道:"有魚蝦，我過兩天就去看看有沒有鴨苗。"

倆人談妥老夫郎就起身告辭了。

"迎晞，你燒鍋水，我出去逛逛。"薑禾說完提上籃子朝門外走去。

"是，主人。"

宋懷真走過來跟上薑禾，"你打算做鹹鴨蛋?"

"嗯，我打算把鹹鴨蛋的生意做大，最好能賣到全國。"

"那有點困難，養鴨的人家太少，有也隻是自家吃的。"

"這不用擔心，隻要有人因此掙到了錢，養的人自然就多了。"

倆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地裡，埋頭偷撿麥粒的小孩兒見主人來了麵色驚慌的提上籃子就跑，薑禾還來不及開口那小孩已經跑進了雜草裡藏起來。

"瞧著撿了有大半籃子。"宋懷真高些看的見籃子裡。

"算了，我在這兒他恐怕不會出來，要撿就讓他們撿去，我去摘點辣蓼草。"

"你要釀酒?"

"對，做點米酒，冬天吃。"

辣蓼草又名水辣子，味辣有藥用，也是製作酒曲的上好材料，釀出來的酒味道甜美，每個年齡段的人都能喝。

這個季節辣蓼草花開正盛，花朵呈穗狀，粉紅而密集。路上這種草生的格外多，倆人沒費什麼力氣就采了滿滿一大籃子。

回到家，薑禾讓迎晞和宋懷真宰雞。鐵蛋幫他洗辣蓼草，用清水洗乾淨花朵，撈出搗爛成漿加入米粉，再加點清水，揉拌均勻搓成小團子。

找一個盆裡放上乾燥的麥稈，把小團子放在麥稈上自然發酵，最後再加一層麥稈搬進房裡，隻要等小團子上長滿了白色菌絲就算成功了。

薑禾做的多，滿滿兩盆能用一年，這幾天溫度高發酵起來很快，三四天就成了。

做好這些已經過了中午，薑禾開始做午飯，大米上鍋蒸，一鍋雞湯，一道涼拌菜。

"懷真，你去叫李嬸和三蛋過來吃飯。"

"好。"

等薑禾把飯菜端上桌，李嬸他們剛好進了門，一進門李嬸就告訴薑禾，"明天一起去曬場曬糧食，早上風車有空。"

"行，先坐下吃飯。"

吃過飯李嬸要回去，"這幾天家裡離不得人，賊多的很，你們也要注意。"

這個時代糧食就是一家人最大的財產，薑禾點頭，"知道了。"

天氣炎熱薑禾想去玩水，便問他們幾個要不要去河邊。怕不被同意還轉著彎說，"我們去釣魚玩吧。"

"沒魚鉤啊!"宋懷真最先響應這個提議，但是他們沒有道具。

"有的，鐵蛋他哥以前買的有。"他跑進房裡一頓翻找在一個小盒子裡找到一捆魚線和魚鉤。

跑出來拿給他們看，"這有三個，可以了。"

難得有空閒時間去玩，薑禾興致特彆高，再加上他這個年紀本來就貪玩，因此他跑的比誰都快，鐵蛋跟在他後麵跑。

迎晞有點理解宋懷真說的那句:他還是個小孩兒了。

他們又去挑選了三根細竹，拴緊魚線，掛上魚鉤。再在草叢裡挖點蚯蚓，一切準備齊活，開乾!

薑禾和鐵蛋一根，迎晞和宋懷真一人一根，尋了個好位置串上蚯蚓把魚鉤丟進水裡靜靜等著。

他們這邊水流沒那麼湍急，鐵蛋手裡掌著魚竿，魚線在水麵晃來晃去，薑禾瞪大眼激動的大喊，"上鉤了!上鉤了!鐵蛋，快拉!"

迎晞和宋懷真聽見他叫喊側目往這邊看來，鐵蛋依言提起魚鉤，空空如也。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見線動的厲害。"

鐵蛋晃了下手裡的竹竿教他，"嫂嫂，要竹竿有扯的感覺才是魚上鉤，你拿著試試。"

薑禾接過感受著水流對魚線的拉扯，等線扯的厲害時他一把提起，結果連根毛都沒有。

就在他百思不不得奇解時，宋懷真那邊有魚上鉤了，他哈哈大笑喊薑禾過去看，"我是第一個釣上來的，你們都不行。"

聽他那囂張的笑聲，迎晞翻了個白眼。

薑禾把魚竿遞給鐵蛋，跑過去一看，是一條巴掌長的小魚。

"太小了吧?"薑禾看著在桶裡遊來遊去的小魚有些失望。

宋懷鎮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這話可不對，魚雖然小但那也是第一個。你看看他們兩個，一條小魚都沒有，比我差遠了。"

薑禾看看翻白眼的迎晞又看看臉色不好的鐵蛋，他小聲勸道:"你還是不要太大聲了，容易被群毆。"

宋懷鎮朝兩遍看去，還真是，他感激的朝薑禾點點頭。

但他的好運沒有持續多久就走到頭了，迎晞和鐵蛋在他之後各釣起一條，而且都比他的大一丟丟，又過了會兒鐵蛋釣起了第二條，迎晞也把不甘示弱，倆人在宋懷真發綠的臉色中釣起一條又一條。

薑禾看的發笑，原本還得瑟的宋懷真此刻一臉怨氣，他提起桶往上走了一節重新丟下魚鉤。

這會兒沒外人，薑禾脫了鞋襪把褲腿挽起，露出白生生的小腿，鐵蛋瞥了眼知道他要下河捉蝦，他道:"嫂嫂，小心腳底石頭滑。"

"我會小心的。"薑禾拿起撮箕小心走近水流特彆平緩的地方，把撮箕悄悄沉底靠近蝦米團，等大部分進去再慢慢提起，有警覺些的小蝦跑的早，剩下的被他快速提起留在裡麵。

這種小蝦在河裡很常見，彈跳跑的快，捉它們要夠快才行。

薑禾把撈起來的倒進桶裡重新回到水裡，這種蝦繁殖速度快，不怕被撈沒，而且因為個頭太小都沒人吃，因此薑禾可以放心的撈。

宋懷真老半天才有一條魚上鉤，他看薑禾下河撈蝦也手癢癢，乾脆把魚竿一收提著桶走過來，"我不釣魚了，我跟你一起撈蝦。"

薑禾正在關鍵時候不敢說話，他點頭表示知道了。宋懷真脫掉鞋襪把自己桶裡的三條魚倒進鐵蛋桶裡，然後在薑禾起身時也跟著下水了。

這幾天雖然沒下雨，但是水位也不低，迎晞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宋懷真一個旱鴨子也下了河，他便提著桶走到鐵蛋身旁坐下。

有宋懷真加入撈蝦快了不少，倆人一個趕，一個守，桶裡很快就有半桶。

薑禾怕它們死了還倒了點水進去，薑禾問岸上的倆人，"魚釣了有幾條了?"

鐵蛋看了眼自己桶又看了迎晞的，他回道:"有十條。"

薑禾把撮箕往岸上一扔，怪笑一聲捧起一把水潑向他身後的宋懷真，宋懷真被偷襲反應過來，提起桶返潑回去。

"薑禾，你不講武德，休要怪我下手無情了!"宋懷真發表完中二發言就向薑禾發起了反擊。

薑禾也不甘示弱，用手舀起水扔向宋懷真，甚至還掉頭像狗刨一樣攻擊他。

宋懷真有樣學樣，倆人像個小孩兒在水裡打起仗來，頓時水花四濺，沾濕了倆人衣裳，他們都穿的麻衣也不怕像棉衣或者絲綢一樣走光。

因此倆人玩的肆無忌憚，甚至岸上的鐵蛋和迎晞也被波及，兩個人還是少了，對視一眼倆人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齊齊調轉槍頭攻擊岸上的鐵蛋和迎晞。

鐵蛋和迎晞麵無表情的收好魚竿，也加入進來，薑禾和宋懷真統一戰線轉身狗刨水，絲毫不怕他們倆的攻擊。

鐵蛋和迎晞悄悄逼近倆人，然後一桶河水把宋懷真從上到下澆了個透心涼。

"啊啊啊!！!迎晞!!!"

宋懷真發出驚天怒叫，大步蹚回岸邊拿了桶也潑向他，倆人大戰瞬間發生，薑禾聽到動靜一轉身就和鐵蛋大眼瞪小眼。

"嫂嫂。"鐵蛋喊起來有種奇怪的感覺，薑禾還沒回味過來就被迎麵澆了個透心涼。

鐵蛋無辜的笑笑，用手指指向迎晞，"他澆的。"

"迎晞!"薑禾一聲怒喊，大步走過去和宋懷真一起對付他，鐵蛋緊隨其後。

一對三迎晞絲毫不慌，他暗地運氣起功，隻一掌擊向水麵就把三人逼的睜不開眼。

水流之大讓薑禾腳底一滑跌進水裡，薑禾心裡一慌想抓住點什麼，越掙紮越向河中間飄去，被盤起的長發在水中散開，慢慢飄蕩在身後。

薑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鬆四肢然後開始慢慢往岸邊遊。

鐵蛋率先發現他落水，猛的紮頭鑽進水裡，待看見薑禾的身影時立馬朝他遊去。

薑禾會遊泳，但在野外還沒有過這麼驚險的時候，除去剛才落水的驚慌這會兒他已經恢複鎮定，跟在身後的鐵蛋慢慢隨著他回到了淺水區。

看他們倆都冒出水麵，宋懷真鬆了一口氣，"迎晞呢?"薑禾看了一圈沒發現迎晞在。

"下水找你們倆去了。"宋懷真說完眼睛落在薑禾臉上移不開了，薑禾身後黑發和白皙的皮膚有著強烈的反差，濃密長睫被打濕，眨眼時顯得楚楚可憐，還有鼻尖的水珠一路下滑直豐潤的粉唇。

薑禾的一舉一動在宋懷真眼裡都成了慢動作，唇瓣微張、眼神魅惑，每一下都仿佛在邀請他與之一親芳澤。

宋懷真心口一跳，一股熱氣向下腹衝去，察覺異樣他怕被看出慌忙轉身朝岸邊走去。冒出水麵的迎晞看到薑禾渾身濕透顯出的身形眼神微閃，緊接著走過來飛身把他和鐵蛋帶上岸。

薑禾被帶上岸的時候都傻了，他問迎晞，"你會飛?"

迎晞眼神落在彆處，點頭道:"嗯，奴從小習武。"

薑禾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迎晞就可以教鐵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