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原來長這樣
天快黑的時候李嬸帶著給三蛋的飯菜回去了，薑禾點起燈繼續忙。
用草木灰洗了也還有點味，他忍不住yue了聲，鐵蛋聽到動靜急忙跑過來，以為是薑禾懷孕了，結果發現薑禾是被豬下水臭的發yue。
他走過去遲疑了下才說:“嫂嫂，要不，我來洗吧。”
薑禾手停下，抓起一把塞進他手裡說:“一起。”
薑禾這次加了麵粉和鹽泡著，鐵蛋皺著眉坐在旁邊和他一起洗。
洗了一會兒薑禾就不想洗了，好累。
他氣餒道:“鐵蛋，等掙夠錢我要買一個人回來做這些，我不想天天都洗這個。”
鐵蛋毫不遲疑的點頭，“剩下的錢還夠的話明天就買回來，正好要收麥子了。”
他嗯了一聲，使勁的搓著。
薑禾臉垮的很，怎麼能這麼臭，那些小說主角是怎麼忍得住天天洗這個的。
按薑禾這些日子的表現，鐵蛋覺得嫂嫂應該不是山中精怪，反倒是像曾經生活在富貴人家，但被養這麼嬌氣的人又怎麼會自己做飯呢?
真是矛盾。
洗出來天上已經群星閃爍了，鐵蛋架上火冷水下鍋，加蔥薑蒜燒開後撇去浮沫，蓋上蓋子等一會兒再撇去一次浮沫，加鹵料加糖，小火慢燉一會兒倒點醬油調色，再蓋上鍋蓋。
沒什麼事做薑禾讓鐵蛋去睡覺，鐵蛋拒絕了，他要陪著薑禾。
薑禾說不動他，隻能隨他。
借著昏暗的燈光薑禾又把下午剩下的黃荊葉洗了，裝好晾乾。
鍋裡鹵料的香味逐漸被激發出來，薑禾吸吸鼻子，拿布巾擦乾淨濕潤的手，鐵蛋把油燈放在灶台前，拿出書要教他再學幾個字。
鐵蛋是魔鬼吧?薑禾難以置信，“這麼晚了就不用了吧?”
鐵蛋抬眼真誠的對他說:“天不算太晚，嫂嫂不是說不做文盲嗎?”
薑禾一臉痛苦的哀嚎道:“我不看，我不看。”
他一把搶過書跑回房間藏起來，又跑回廚房義正言辭的對鐵蛋說;“人可以刻苦，但是這種時候刻苦不行。”
鐵蛋看著空空如也的手隻好放棄。
“你也不用著急，等收了糧食我就送你去拜夫子。”
鐵蛋道:“好。”
灶膛裡的火光映射在臉上，薑禾打了個嗬欠吹滅了不用的油燈。
他閉上眼睛靠著牆叮囑鐵蛋，“我眯一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叫我。”
黑暗裡傳出鐵蛋輕嗯聲。
等耳邊呼吸聲逐漸平穩，鐵蛋借著火光認真打量著薑禾的臉，半響又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鍋中香味逐漸濃鬱，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薑禾已經睡熟了，坐在原地東倒西歪，鐵蛋小心扶著他腦袋靠在牆上不讓他栽倒在地。
又等了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鐵蛋點燃油燈打開鍋蓋，一股濃鬱的鹵味香直衝麵門而來，灌入鼻腔。薑禾被這股香味刺激醒了，他睜開睡的朦朧的眼睛，含糊問:“熟了?”
鐵蛋說了聲熟了，薑禾清醒過來走到鍋旁瞧了一眼，鍋裡鹵汁已經不多了，“嗯，可以了。”
“把桶幫我拿過來。”
鐵蛋拿起準備乾淨的桶遞給他，薑禾撈起肉放進桶裡，鹵料被舀進一個大碗裡。
薑禾切了一塊鹵肉喂給鐵蛋，“怎麼樣?”
鐵蛋沒躲過他的手，遲疑了幾秒才接住，嚼了幾下道:“好吃的。”
薑禾自己嘗了一口，沒異味，鹵肉滋味足有嚼勁，好吃。
薑禾洗了鍋把鹵肉放好，簡單洗漱過後兩人便回房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薑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起床，外麵天已經亮了。
盤頭發時薑禾突然想到昨天買回來的鏡子，太忙了都忘了看自己究竟長什麼樣。
抱著鏡子薑禾走到門口處，對準臉後驚呆了。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看清自己的臉，雖然一直有人說他長的漂亮，但他也隻以為是相對於周圍人的漂亮，從沒想過會漂亮成這樣。
鏡子中的他皮膚如白玉般光滑透亮，額心點著一顆鮮紅明豔的孕痣，整體跟洗過髓似的透著股清純感。一對並不女氣的秀眉，藏在濃密長睫下的瞳仁又大又亮，裝著懵懂天真，還沒長開的眼尾卻又帶著一點勾人的意味，挺直秀氣的鼻梁下長著一張微肉的粉色淡唇。
薑禾原來的長相是可愛貓貓係，小圓臉大圓眼，家裡的哥哥姐姐都非常喜歡揉他的臉。
可這張臉真是一半清純一半妖媚，這還是沒長開的樣子，要是長開了這得多美!
他眨眨眼、嘟嘟嘴，鏡子中也跟著眨眨眼嘟嘟嘴，他學著電視中那樣轉著眼珠子，鏡子中眼睛也跟著轉，於是鐵蛋剛探頭就發現自家大嫂對著鏡子眼睛在抽筋。
“嫂嫂，你眼睛抽筋了?”
鐵蛋真誠的發問讓薑禾很是尷尬，他用鏡子遮住爆紅的臉假裝正經道:“沒，眼睛進渣了我找下。”
“哦，要我幫你找嗎?”
“不用，不用，我已經找出來了。”怕他再問，薑禾飛一樣轉身跑回了房間。
放下鏡子，薑禾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小屁孩竟然說自己的眉目傳情是抽筋，真是太侮辱人了。
院子裡鐵蛋輕勾了下嘴唇，他怎麼會看不出來薑禾在乾嘛，眼珠子轉的都要飛出去了，隻不過怕嫂嫂尷尬才故意說抽筋了。
屋裡薑禾做好心理建設才去廚房，李嬸也正好來了，笑嘻嘻的開始幫他揉麵。
“大清早的，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高興要去縣城了唄。”
“今天的還是賣鎮上，順便通知他們我們要搬去縣城，賣完了我們再去縣城收拾鋪子。”
“成。”
李嬸手上動作飛快，餅被她在鍋裡甩得飛來飛去，很快就熟了。薑禾剛好也搓完涼粉，吃完飯的時間正好凝固。
飯菜上桌，李嬸把在院子裡的兩人叫來吃飯。
忙著趕時間，桌上幾人都吃的飛快，一吃完鎖上門幾人便腳步匆匆的朝村口趕去，路上遇到了人也是簡單問候一句。
到了村口薑禾放好東西，把籃子遞給鐵蛋讓他去村長家一趟送謝禮，籃子裡裝了一碗鹵肉，老村長那麼大年紀昨天還幫著跑了一趟，薑禾心裡十分感激。
村長吃完飯正坐在院子裡喝水，見鐵蛋來了還疑惑道:“鐵蛋?這麼早來是有什麼事嗎?”
鐵蛋把籃子裡的那碗肉遞給他，說道:“嫂嫂做了點肉讓我送來給您嘗嘗。”
村長想拒絕又舍不得，猶豫幾秒還是接過那碗肉放在桌上，笑了下道:“那我就接下了，碗你下午來拿回去，先去忙你的吧。”
鐵蛋答應一聲便轉身出了院門。
等人一走村長立馬用手指撚起一塊放進嘴裡，他牙齒沒那麼好，但肉實在香，他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等鐵蛋坐上車周大柱立馬駕車朝鎮上趕去，到的時間也還早，照舊吆喝一聲就有食客上來買，薑禾便順道通知了他們明天要搬去縣城的消息。
“恭喜薑老板，短短時間就要去縣城做買賣了。”
“恭喜恭喜。”
“恭喜薑老板了。”
薑禾也是高興的抱拳回了一禮，他道:“歡迎大家以後來縣城吃鹵肉，農忙過後還有新的吃食推出，到時候大家都可以來嘗嘗。”
“好啊，薑老板做的我肯定要買來嘗嘗。”
“到時候一定會來給薑老板捧場的。”
鹵肉雖然賣的貴，但當聽說是用香料做出來的後就沒人說貴了，一大桶也是早早就賣完了。
李嬸感歎道，“鹵肉賣的可真快，這麼大一桶眼看著就沒了。”
“以後生意會更好的，走吧，去收拾鋪子。”
太陽當頂終於到了，打開門薑禾率先打了一桶水舀了一瓢喝，太陽太大又沒有遮擋，簡直要被曬死。
李嬸和三蛋也顧不上形象，用手捧著喝了個夠，薑禾怕鐵蛋不喜歡又重新給他打了一桶，鐵蛋沒說什麼隻默默接過瓢飲。
院子裡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照樣曬的慌。
喝了水幾人開始打掃，薑禾和李嬸打掃鋪子，兩個蛋打掃房間。
鋪子很空曠，隻有一張案桌和空灶。打掃也簡單，隻需要擦乾淨窗戶、桌子和灶台，再把地掃乾淨就行了。
許是太久沒人用的緣故，灰塵很厚，李嬸先用掃把掃了兩遍薑禾才用布巾擦。
房間裡就比較麻煩了，窗柩、床架、房梁，零零碎碎的很多，薑禾擦完鋪子他們一間房還沒搞完。
四個人一起搞速度明顯快起來，時間不夠他們隻收拾了正房和兩間側房。
下午沒再買肉帶回去，一行人很早就到了家，鐵蛋先去村長家取了碗。
下午沒事做李嬸也沒過來，趁著馬二叔還沒回來薑禾便決定教鐵蛋製鹽，這些日子他們的生意能那麼好鹽功不可沒。
鐵蛋按薑禾教的步驟一步一步做，果然最後煮出來的鹽是成功的，上次薑禾買的多這次做出來的也多。
收拾完薑禾又開始教他醃鹹鴨蛋，他告訴鐵蛋鹹鴨蛋的利潤非常高，要是做成功了還能賣給那些走商，走商再賣的遠些那他們就能掙的更多。
鐵蛋背著背簍跟在空手的薑禾身後，薑禾不斷給他畫著大餅，最後更是說出他們一年能掙幾千兩銀子。
鐵蛋雖然被他說的也激動但沒喪失理智，他複雜的看了眼還在滔滔不絕的薑禾，真的能掙那麼多嗎?
薑禾又告訴他要是全村人都養起鴨子那就賺大發了，鴨蛋、鴨肉都是掙錢的大頭，他要把鴨子做成臨安縣的招牌，讓天下人一聽到鴨就能想到臨安縣。
鐵蛋沒打斷他的興致，時不時附和上一聲，他還是有點相信薑禾畫的大餅。
薑禾把他帶到有黃泥的地方裝了滿滿一背簍，回到家把黃泥碾細按比例加上鹽倒水調合成糊狀，洗乾淨的鴨蛋裹上黃泥裝進壇子裡密封。
“好了，等上一個月就能吃了。”
薑禾把壇子抱進房間裡放好，開始做晚飯。
鐵蛋出了院門去看菜苗，辣椒苗已經有一寸長，清瘦的小杆搖搖晃晃的十分喜人。薑禾買的其他菜苗也已經發芽，鐵蛋蹲下身開始拔長起來的雜草。
直到薑禾喊吃飯才起身，馬二叔剛好背著柴回來。
飯桌上薑禾想著以後難得回來，地裡沒法時時刻刻照顧到，飯也隻能馬二叔自己做來吃，乾脆漲成錢算了。
“叔，我們這幾天要在縣城裡忙沒法回來做飯，我給你漲成工錢，你自己做飯吃，地裡也幫我們照看著。”
薑禾便把工錢給他漲到了兩百五十文，鐵蛋拿筆重新寫了份契書。
“我每個月給你兩百五十文，過幾天收麥的時候就先收麥，其他暫時不著急。”
“好，東家。”這價錢不比大地主給的少，離家還近，馬二叔心裡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