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遇險 進城打官司(1 / 1)

第十二章 鐵蛋遇險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時代的耕種工具還處在用耜的節點上,多是用木耜、骨耜。而犁頭還處於萌芽階段,就一根彎木上套著耜,有點像踩犁的初始版本。

所以明明有那麼多土地卻還是被大片荒蕪,糧食不夠吃。不是農人不想而是生產力限製了農業發展,農人就是累死也種不出來那麼多糧食。

薑禾打算把他爺爺用過的曲轅犁畫出來,曆史上的曲轅犁經過演變已經非常成熟了。

但他老家的更好用,以前回家看爺爺時他也掌過犁頭,在他老家曲轅犁演化的更簡單。上麵的犁轅變的更彎曲更大,去除了可調節角度的犁屏和犁箭,底部的犁床和犁梢演化成一體,改成了更易入土的曲度,犁鏟也被改成土能往兩遍散的桃心形。

傳統的曲轅犁需要人一直彎著腰掌力,耕地的時候要不斷調整角度;而薑禾知道的更省力,隻需要掌好力不脫手,牛一拉犁頭便會深深嵌入土裡。

就那四畝地一個成年男人抄到中午就能結束了,省時省事省力。

古代糧食產量也是顯示國力的重要表現,等他做出來獻給上麵,不光能幫縣令增加業績還能得一個靠山,這是很劃算的買賣。

李嬸回來看見薑禾在地上寫寫畫畫,她放下籃子說:“我采回來了,你看看。”

薑禾拿開上麵的葉子,下麵是紅紅黑黑各種顏色的果子,有三四種。

薑禾拿了一個紅豔豔的小野果放進嘴裡輕輕一咬,甜滋滋的汁水便從牙間溢出,鋪滿舌尖。

其他顏色的薑禾也一一嘗過,除了有一種黑灰色的有點酸外,其餘的都很好吃,他點頭道:“都可以可以用,明天賣完了我就去看鋪子,最好後天就能開賣。”

李嬸也撚了一個黑灰色果子,她嘶一聲打了一個激靈,酸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被薑禾瞧見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她:“你自己摘的都被酸成老太太了。”

李嬸斜著嘴閉著眼喝了一大口糖水才算恢複過來。

“也太酸了,這個不行,不能要。”

薑禾攔住她道:“還是要的,暑天有人就愛吃酸,也解暑,我們放少點就是。”

李嬸擺擺手背上背簍又要出門,“聽你的,聽你的,我再去采點葉子回來。”

“行,你要是遇上同村的可以給他們說采了野果可以賣我這裡來,一大碗一文,裝的太雜不要,讓她們分開裝好。”

“行。”

路上,鐵蛋和三蛋正在往回趕。

路過一片荒草地時突然跳出一個手拿短刀,一臉不懷好意的漢子,三蛋被嚇的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問他:“你要乾嘛?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你說我堵在這兒乾嘛呢?小兔崽子,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宰了你們兩個。”

胡賴三是鄰村出了名的好吃懶做,整日在外遊蕩不歸家,氣死了自己老子娘。前段時間盯上了薑禾一行人,都是一群小弱,薑禾又長的格外漂亮他就打起了主意,隻是無奈一直找不到機會。

今日好運氣遇上了落單的兩個小崽子,他亂甩著手中的刀走向兩人獰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鎮上做買賣,我可是跟了很久。還有那個漂亮的哥兒,老子也早晚要弄回去。”

三蛋撿起一塊石頭試圖逼退他,鐵蛋咬著牙聲音陰冷,“你敢打我嫂嫂的主意,憑你也配?”

說完鐵蛋突然搶過三蛋手中的石頭朝胡賴三衝去,虛晃一下狠狠砸向胡賴三□□。

“啊!啊啊啊!!!”

刀掉在地上,胡賴三捂著襠發出驚天慘叫,痛的他在地上不停打滾。

怕他反擊鐵蛋快速踢開刀,抓起石頭死命往他腿上砸,胡賴三痛的不知道抱哪裡,直到被砸的血肉模糊鐵蛋才停下,而這時地上的胡賴三已經痛的昏死過去,鐵蛋扔掉石頭用手撐著地慢慢站起身子。

三蛋被鐵蛋的狠勁嚇呆在原地,回過神才發現鐵蛋的腿抖的厲害,臉上濺滿了血跡。

鐵蛋強撐著讓三蛋跑回村子去報信,三蛋把他扶到有陰涼的地方坐好才朝村子裡跑去。

三蛋一走鐵蛋再也堅持不住的跌坐在地上。他的手上、衣服上、臉上都沾滿了血,猩紅的血液順著顫抖的指尖滴落在草叢裡。

鐵蛋心裡很害怕,很惶恐,他傷了人不知道嫂嫂會不會怕他,會不會覺得他很可怕,嫂嫂會不會不要他了。

他心裡又怕又亂,不停的張望著路口。

三蛋用最快的速度跑回秦家告訴了薑禾被搶劫的事,薑禾一聽門都顧不上鎖了就要往外跑,“你先去找嬸子把這件事告訴她,要是有人在她旁邊一定要把那個人帶上,記得一定要快點。”

“好。”

兩人跑向不同的方向,薑禾跑去找村長把事給他說了,村長一聽一拍桌子咬牙站起身道:“敢打劫我們村的崽子,你莫怕,我隨你們去縣衙。”

老村長讓周大柱套了驢車要一起出門。

薑禾想到鐵蛋還在原地等,肯定很害怕,他焦急道:“村長,我先去看看鐵蛋,他一個人還等在那兒。”

“你先去守著他,彆被嚇壞了。”

有村長在薑禾放心不少,著急忙慌的往村外趕去。

路上薑禾在想鐵蛋不會把人打死了吧,他那麼小會不會坐牢?

一路跑一路忐忑,直到看見一個倒在地上的胡賴三才停下,接著就發現鐵蛋不見了。

他心裡一慌,著急起來,大喊道:“鐵蛋,鐵蛋,你在哪兒?”

“鐵蛋,你快出來,是我啊,你快出來。”

連喊兩聲都沒回音,薑禾怕的眼淚流了出來,他有些崩潰的往一側山上跑去,邊哭邊喊:“鐵蛋,你跑哪兒去了?你快回我啊!”

“嫂嫂...”

薑禾還以為聽錯了,他猛地停在原地,止住哭聲仔細聽那道聲音。

“嫂嫂,我在你後麵。”

薑禾轉過身順著聲音找,撥開麵前高高草叢才發現原來鐵蛋躲在裡麵。

薑禾臉上還濕漉漉的,看見他躲在這裡還不回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想找根黃荊條揍他。

但轉念一想他肯定是害怕到不行了,這樣一想他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走過去牽住鐵蛋把他帶到大路上,薑禾擦掉眼淚好脾氣的告訴他,“以後不許再這樣嚇我了,我會害怕。”

鐵蛋看著嫂嫂哭的濕漉漉的長睫點點頭,乖乖的認錯。

“我錯了,嫂嫂。”

薑禾摸了摸他的頭,陪他在原地等著村長來,又叮囑了幾句。

“你彆怕,你沒罪,他是活該,縣令大人會秉公執法的。”

鐵蛋抬頭看到薑禾哭的還在抽氣,他站在旁邊愧疚的嗯了聲。

鐵蛋不敢說他害怕嫂嫂會不要他,所以才會在他哭的不行的時候出來,他現在後悔了,他不該嚇他的,嫂嫂本來就很膽小。

兩人站在一起等村長,和村長一起趕來的李嬸遠遠的就看到叔嫂兩人可憐兮兮的站在一塊,走近了才發現薑禾又哭了。

李嬸知道薑禾愛哭,就光她來秦家都哭兩次了,她當沒看見薑禾剛才哭過,徑直看向昏死在地上的胡賴三。

混賴三的一隻腿已經被砸成碎肉,骨頭都漏了出來。

見了胡賴三的慘狀,跟來看熱鬨的人群裡還是不可避免的響起竊竊私語。

薑禾牽著鐵蛋說起剛才鐵蛋都被嚇壞了,他喊了好久鐵蛋才敢出來。

村民一聽轉頭又安慰起薑禾,說鐵蛋太可憐,胡賴三活該,又說他心真好這麼擔心小叔子。

李嬸聽到的時候快要被嚇死了,這會兒人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她上去就是一腳,恨恨罵道:“這死癩貨的,敢半路攔搶我們村的人,連兩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狗畜生,要不是兩個娃機靈還真讓他逃了,以後村子裡都沒法安寧了。”

她越說越氣,又踹了胡賴三幾腳。

村長臉色很是難看,一揮手安排了四個小漢子把胡賴三甩上驢車,怕胡賴三中途醒過來逃跑,還拿繩子捆了又捆,那把刀也被帶上了。

村長年紀大了吃不消,他被攙扶上了驢車。

薑禾的第一次進縣城就這樣變成了去打官司。

冷清了好久的衙門突然熱鬨起來,一聽有官司要打,裡麵還有一個漂亮哥兒,看八卦的人群立馬跟在身後擠向衙門。

村長是知道流程的,他讓薑禾在門口擊鼓。

薑禾還有些忐忑,但看村長胸有成竹的樣子隻能硬著頭皮上,“咚咚咚。”

在府裡招待貴客的縣令趙令聽見衙門傳來的擊鼓聲,左右為難道:“這...,衙門有百姓擊鼓,殿下不如在府中休息片刻,下官去處理了再來陪您。”

貴客語氣平淡,站起身道:“無礙,百姓事大,我也去瞧瞧熱鬨。”

趙令行了禮,帶著師爺先行去了衙門。

縣令進入公堂,貴人落後悄然入座。衙門差役站在公堂兩側,手執威武棒,人群安靜下來。

一聲驚堂木拍案而響,“堂下何人!擊鼓所謂何事?”

薑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害怕的指向已經醒過來的胡賴三道:“草民薑禾,叩見大人。大人,草民要狀告胡賴三埋伏荒路,拿刀攔搶我小叔子和同村三蛋的錢財,說要宰了他們,甚至還當著兩個孩子說已經盯我們有幾日,要早晚把我擄了去。

我小叔子被嚇迫不得已反抗砸傷他,又被嚇失了魂躲在草叢裡不敢出來,若不是村長趕到我都不敢來告他。”

胡賴三被嚇清醒了,他拖著斷腿流著冷汗趴在地上拿頭砸地,語無倫次的哭嚎說著:“大人,大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哥兒說謊,他騙您的。”

“啪。”

縣令一拍驚堂木問道:“當事人可在?”

鐵蛋和三蛋答:“草民在。”

“你們幾歲?打傷人的又是誰?”

“回大人,草民鐵蛋10歲,是草民打傷的人。”

“回大人,草民三蛋14歲。”

縣令盯著鐵蛋問:“那你說說今天你遇上胡賴三前後都做了些什麼?”

鐵蛋想到嫂嫂的叮囑,害怕的抖了下低頭回道:“回大人,今日做完買賣回家後嫂嫂突然想起忘了買紙筆,所以讓三蛋哥陪著我去鎮上買套紙筆回去,我們回去路過荒地的時候胡賴三突然拿刀跳出來,他逼我們交出錢財,我們不依,想用石頭把他嚇退,他拿著刀說盯了我們幾日知道我們在做買賣,他還說要擄走嫂嫂。”

“李三蛋,他說的是否屬實?”

三蛋回道:“回大人,他說的都屬實。”

胡賴三拖著腿要去打鐵蛋和三蛋,“你們騙人,是你們砸傷了我的腿,是你們的錯。”

“在公堂上還敢傷人,來人,把胡賴三拉去先打十大板,再去請鎮上書店老板來對質。”

“是。”差役挎著大刀轉身跑去請人。

“秦三蛋,你為什麼要下死手呢?”縣令真是不明白,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手如此重。

鐵蛋沉聲道:“回大人,草民嫂嫂素來體弱膽小,兄長又剛去不久,嫂嫂常常害怕哭泣,近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好些,我怕嫂嫂以後害怕連門都不敢出,而且當時胡賴三拿著刀逼向我兩人,所以草民不得不反抗。”

三蛋搶著講:“大人,鐵蛋所言千真萬確,當時打傷了胡賴三鐵蛋腿抖的都站不起了,還是我回村通知的人。”

老村長也跪在地上求道:“大人,他們所言屬實,得確是三蛋跑回村報信的,我們去找鐵蛋的時候他都害怕的躲在草裡不敢出來,還是他嫂嫂邊哭邊喊找到的;而且那胡賴三一直就是個混子,聽說他老娘就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圍觀有認識胡賴三的也說道:“我也知道,我親戚是嫁到他們村的,聽說胡賴三整日打罵他老娘。”

縣令趙令聽了實在生氣,他冷哼一聲說道:“能把生養的老娘氣死,簡直枉為人子,來人,給我把人按住了再狠狠打十大板。”

胡賴三求饒大叫:“大人,我錯了,大人,求你饒我一命。”

板子被打在身上,胡賴三痛的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縣令心裡憤怒平息些,再看向堂下跪著麵色蒼白的哥兒,長的得確貌美稀有,但也太嬌弱了些,這才跪一會兒就不行了,他旁邊十歲的小叔子都還好好的。

縣令心裡在吐槽,書店老板不來隻能等著,趙令視線飄過坐在一側的貴人,發現他竟在看人家一個寡夫郎!

一個剛守寡的夫郎!簡直不做人!

薑禾跪的膝蓋疼,天氣又熱還不敢亂動,他隻能垂著眼盯地上的石板紋路,心裡不斷祈求著書店老板能快點來。

縣令遲遲不發話,李嬸也一下跪在地上求道:“大人,禾哥兒是個好人,他不僅好心雇我能讓我頓頓吃飽飯,還好心讓鐵蛋教我兒認字。天氣熱他琢磨出新吃食還想著幫襯村裡人。

大人,鐵蛋他還是個小孩子,他嫂嫂雖剛守寡但十分愛護他,本來禾哥兒打算掙點錢過段時間就送他去讀書,沒想到突然出了這種事,如果不是胡賴三逼他哪裡會如此,這真的不是他的錯啊。”

跟過來的村民也七嘴八舌的說著:“禾哥兒是說過,一碗野果一文錢嘞,我們自己拿去鎮上都沒法賣,本來還打算下午就采了賣給禾哥兒的。”

“是,我家娃一聽說就提著籃子上山了。”

縣令看著被一群人維護的小孩大人,又看向一邊麵如死灰的胡賴三,心下已經有了定論。

正巧書店老板來了,“草民叩見縣令大人。”

“我問你,今日這兩個人是不是來過你店鋪?”

書店老板戰戰兢兢的看了眼兩人麵容道:“回大人,有這兩人。”

“買的有什麼走?”

“回大人,是買了一套最便宜的紙筆。”

“好了,你退下吧。”

“是。”書店老板抹了把額頭的汗退下公堂。

“經過查證又有證人證實,秦鐵蛋和李三蛋說法屬實,防衛正當判無罪。胡賴三蓄意持刀攔路搶劫,虐待生母,恐嚇孩童,涉嫌人口拐賣,判秋後問斬。”

“退堂。”

終於結束了,薑禾疼的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鐵蛋讓薑禾撐著他肩膀,李嬸也衝過來扶起他。

“你沒事吧,臉這麼白。”

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薑禾撐起身輕輕揉了下疼的像針紮的膝蓋,冒著冷汗咬牙道:“膝蓋疼,扶我去醫館看看。”

李嬸心疼的架起他肩膀往外挪,“好。”

縣令府內,趙令試探性的說:“殿下,您看今天那個寡夫郎...”

“本王並無此意,縣令不用擔心。”貴人輕笑,又想起那哥兒弱不經風的樣子竟還敢在公堂上盯著石頭發呆就覺得好笑,哥兒雖美但他沒那些癖好。

趙令鬆了口氣,沒有那個意思就好。

京城多有權貴四處搜羅美人討好皇帝,皇帝也不拒絕照單全收,他本家常傳信告知這些事。

那薑禾雖出生鄉野,姿容卻實屬稀有。他本就因家族安排來這臨安縣避禍,並不想在他管轄地出現這種事搞得民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