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薑禾想家了

有了李嬸的加入，該準備的早早就備好了。

飯桌上李嬸嘗了口涼粉更是連連誇讚他腦子好使，更加堅定了要跟薑禾一起乾的決心。

吃過飯李嬸高高興興的抗著鋤頭回去了，見誰都是笑得合不攏嘴的打著招呼。

“這婆娘今天撿錢了這麼高興?”

“你們知道個啥，今天我看見她在幫秦家灌地。”

“她怎麼上杆子貼秦家去了，也沒什麼好處吧?”

婦人一臉你知道個啥的表情道:“你們這兩天沒看見那禾哥兒天天一大早背著東西去鎮上?又是背又是拿的，我估計在鎮子上做買賣呢。”

另一個夫郎有點不信，“不可能吧，那老秦家來翻的時候除了兩半袋糧食也沒見有其他東西能賣啊?”

誰都不知道秦夫郎怎麼突然就做起買賣來了，她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都是寡婦怎麼他就能過那麼輕鬆呢。

半響話風一轉，有人又說起老秦家:“禾哥兒也是個有能耐的，連老秦家手裡的錢都能摳出來，以後禾哥兒掙了錢，鐵蛋出息了，他們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其他人一聽心下覺得好受些，畢竟最大的損失不是她們。

回到家李嬸便告訴自己兒子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三蛋皺著眉百思不得其解，誰會突然好心帶他娘掙錢呢?但是看他娘高興的被衝昏頭腦的樣子又不忍心直接潑涼水，隻得委婉問:“阿娘，秦夫郎怎麼會雇你啊?”

“這...”李嬸被問的愣住了，是啊，為什麼要找她呢?

李嬸冷靜下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想這個問題。她就一個寡婦帶著個兒子，也沒做過買賣，咋就看上她了呢?

李嬸眼神飄過自己兒子，難道是因為她兒子?

不不不...，肯定不可能，李家那麼好的條件都沒答應，再看自己兒子長得沒秦鐵柱俊，也不高大，還是個悶葫蘆性格，禾哥兒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因為三蛋考慮自己。

李嬸麵帶嫌棄，實在想不到是什麼原因。

乾脆自暴自棄不耐煩道:“還能因為啥，肯定是因為和我關係好啊，一天天就知道瞎想。”

突然被嫌棄的三蛋:?

送走李嬸薑禾安排鐵蛋給辣椒苗澆了一遍水，他自己回房洗澡了。

洗去滿身疲乏薑禾披散著長發坐在屋簷下吹風，天色暗下來，萬千星辰逐漸散落整個蒼穹，來這麼久薑禾還沒見過這裡的星空呢。

薑禾站起身盯著星空看的專注，天上的萬千星辰中是否有一個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呢?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是否還好呢?他們會想他嗎?

“嫂嫂，鐵蛋幫你梳頭發吧。”鐵蛋拿著梳子想要嫂嫂彆哭了。

薑禾略微側過頭不讓鐵蛋看到自己在哭，他忍住哭腔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

“鐵蛋你回去睡吧，風還熱我自己來就行。”

鐵蛋小小的哦了一聲，放下梳子慢慢的回房了。

鐵蛋一走薑禾再也忍不住捂臉無聲哭泣，他想家了。

他想家裡每一個人，想他的小窩，想他的朋友，想他的小貓，想他曾經擁有的一切一切。

這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是陌生的，他連訴苦一起玩耍的人都沒有。

雖然想過要好好在這裡生活，但是這些都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屋裡鐵蛋沉默的看著薑禾哭泣，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嫂嫂高興點。

現在他還隻是個小孩子，他什麼都做不到。

薑禾哭夠了，頭發也吹乾了。

臉上有淚不舒服，他回廚房打了水洗完臉才抽泣著回房睡了。

躺在床上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出來，薑禾控製不住乾脆用被子蒙住頭又哭了會兒。

直到哭累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再醒來天已經破曉，鐵蛋敲響了房門。

“嫂嫂，吃早飯了。”

薑禾想要回答才發現嗓子有些乾啞，想來是昨晚哭的太久傷到了嗓子。

怕鐵蛋不知道他起來了，趕忙穿好衣服打開門。

門被打開，鐵蛋看向薑禾微紅的眼睛，小聲說:“嫂嫂，李嬸已經過來了。”

“哦，哦，我眼睛腫不腫?”

鐵蛋搖頭，小聲道:“嫂嫂梳了頭發快來吃飯吧。”

兩人說話的功夫李嬸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薑禾紅腫的眼睛心下了然，肯定是想鐵柱了，麵上卻不顯催促道:“洗了快來吃飯，就等你呢。”

薑禾尷尬點頭:“就來。”

薑禾頭發又多又長，發梢垂至臀部擺動，因為不方便乾活大多是盤起來用布巾包住，不像鎮上的那些富家哥兒夫郎梳著各種漂亮的發髻。

包好頭發洗漱好坐下來開始吃飯。

“禾哥兒，嬸子想著要不你給我在這裡安排個睡的，不怕你笑話我今早都是一路跑過來的，路上害怕的很，你也能多睡會兒。”

薑禾想了下，同意了。

“那三蛋呢?”

“不用管他，都是大小要說親的年紀了，家裡沒什麼大的畜牲要喂，吃飯他自己也會做，從鎮上回來我回去一趟就行了，不用擔心。”

“那行。”

正說著話呢，門外在喊鐵蛋。

鐵蛋放下碗跑去開門，李嬸不確定道:“聽著怎麼像馬二叔?”

“就是馬二叔，昨天我讓鐵蛋雇的長工。家裡柴不夠使，打水也把我跟鐵蛋累的夠嗆，剛好我還想在院子外開一塊菜地，鐵蛋這才請了馬二叔來。”

鐵蛋開了門果然是馬二叔，正局促的站在門前。

薑禾站起身問道:“叔，吃過飯沒有?”

馬二叔跟著鐵蛋進了院子，忙道:“吃了吃了。”

他有些局促，薑禾便讓他先去打水了。

等人一走，李嬸壓住聲音小聲道:“馬二叔乾活是個實在的，他以前腳不跛的時候一個人能扛一大根木頭，結果剛娶媳婦沒兩月就遇上征兵，他怕回不來媳婦也活不下去。”

說到這她擠了下眼睛，湊近薑禾耳邊聲音壓的更低，“我親眼瞧見他故意從山上摔下來的。”

“嘶。”薑禾眼睛都瞪大了，“就不怕被發現?”

李嬸道:“怎麼不怕?征兵的派大夫查了，不是自殘這才保住了一命。”

薑禾聽的目瞪口呆，“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可不是，聽說有彆村的男人故意砸傷腳被判斬了。”

“這麼嚴重？”薑禾真是沒想到古代竟然有這麼殘酷。

李嬸也心有餘悸的道:“可不是，當時官府還叫我們這些老百姓去觀刑呢，菜市場口血汪汪的，看著可嚇人。”

“馬二叔還真是幸運。”

“就是說呢，雖然腳跛了但好歹命保住了，現在兒女都長大了，也算苦儘甘來了。”

“唉。”古代人活的好難，女人哥兒難，男人也難。

鐵蛋就著八卦專心吃飯，吃飽了兩個大人又開始長籲短歎起來。

馬二叔打水回來兩人才驚覺還要做生意，急急忙忙的裝好包子鎖上臥房門。

“叔，廚房不鎖，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先弄點吃的先對付對付。”

馬二叔趕忙答應著。

村口周大柱還在，見他們來了鬆了口氣，“正想著你們不來了我今天就要少幾個錢了。”

“要去，要去，今天還多給你加了一個人。”

“李嬸這是也要去做買賣?”

李嬸把背簍放上木板，笑道:“我做什麼買賣，是禾哥兒缺人手，我來幫幫忙。”

周鐵柱看了眼蓋的嚴實的背簍，一個字都不信。

“坐穩走咯。”

李嬸健談，路上儘說些成婚男女哥兒之事，逗的周大柱臉紅脖子粗，薑禾看的差點沒笑斷氣。

鐵蛋聽的也臉蛋紅紅躲在背簍後，害怕被李嬸殃及無辜。

到了城門口周大柱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成了婚的婦人真是惹不起，什麼話都敢說。

鎮上不用給進城費，薑禾帶著李嬸到之前賣包子的地方吆喝。

一聽熟人來了，食客們便熱鬨的排好隊跟薑禾問好，薑禾也客客氣氣的回了禮。

今天讓李嬸來主要就是先了解下他們要做的買賣，見識下買賣的火爆程度，想象一下市場前景，這樣掙錢才更有激情。

隊伍很長，李嬸遞包子遞的手都要酸了，但是心裡卻異常火熱，生意這麼好跟著禾哥兒月月有錢賺，有前途。

回去時薑禾還去種子商鋪買了幾樣菜種，等地翻出來種上就不缺菜吃了。

回去的路上李嬸的興奮勁還沒過去，一直念叨著可惜沒多做點，薑禾便告訴她，包子不像其他小吃，要是多吃幾次就會膩，賣多了會影響第二天的銷量。

李嬸這才冷靜，“還是你懂的多，要是我肯定一頓就讓他們吃膩了。”

“包子是飽肚子不是賞舌頭的，冷了就不好吃，不能賣的太多。”

李嬸點點頭，懂了。

到村口時李嬸要先回家一趟，三蛋看見他娘回來抬頭看了眼日頭，詫異道:“阿娘，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李嬸想讓三蛋猜但沒憋住就自己說了，“禾哥兒不愧是禾哥兒，你是不知道那火爆程度，食客一聽禾哥兒來了立馬乖乖的排好隊，你阿娘我手都遞酸了。”

說完她瞧了一圈屋子見沒什麼問題就又出門了，“我從今天起就宿在禾哥兒那兒，家裡你照看著，我走了。”

三蛋:“...?”

他還是不是親兒子了，就這麼被拋下了?

薑禾剛裝好錢李嬸就過來了，薑禾問道:“你剛到就過來，三蛋不會有意見吧?”

“我看了，飯都吃了，好的很。”

薑禾微微無語，李嬸心思都在掙錢上，連親兒子都要靠邊站。

廚房水缸裡水裝的滿滿的，馬二叔還在山上打柴。

有李嬸在鐵蛋不用乾活，他被薑禾叫來坐在一邊讀書給他聽。

李嬸讚歎他，“還是你會享受，讓讀書人給你解悶兒。”

薑禾無語的捶了她一拳，“反正也沒事做，多讀讀以後拜師更順利點。”

李嬸後悔的打了下自己嘴巴，“是我想差了，還是你有原見，這都能想到。”

“多讀書總是好的，有了功名在身也能護著自己，最不濟隨便也能找個不錯的活養活一家人。”

“是，你說的有道理，可惜三蛋已經是說親的年紀了，不然我也讓他去學幾個字，將來說親也順利點。”

薑禾笑了下，湊到李嬸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李嬸聽了有些猶豫，“這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