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門紅
給了四文，一把摟起鐵蛋放上車板，一大一小兩個被遮嚴實的背簍也放上去，薑禾坐在車板中間掌著背簍。
今日去鎮上的隻有倆個夫郎，正說著彆家八卦閒話。
薑禾和鐵蛋打過招呼後專心顧著背簍。
“禾哥兒，裝的什麼呢?”這麼香。
一個夫郎伸手想掀開蓋著的布，但想到何桂花那婆娘都被這寡哥兒壓著打，伸了一半的又縮了回來。
薑禾看著他禮貌微笑道:“趙阿麼，我做了點東西去換點錢，家裡窮的都揭不開鍋了。”
趙夫郎側著臉撇撇嘴，都揭不開鍋了還做這麼多吃的，鬼才信。
到底怕挨打，悄悄翻了個白眼又跟那夫郎說起彆家長短。
“大柱，彆等了，趕緊走，等會兒太陽大了。”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人來，趙夫郎心煩，催促著周大柱趕緊走。
周大柱無奈，本想多掙兩文，但他一個半大小子又不好跟趙夫郎吵，隻能不情願的拍拍驢子動身。
薑禾也急著去賣包子，索性跟在後麵撿個便宜。
臨近收麥的日子，往外去做工的漢子都回來了，連婦人夫郎們也不再出去。
薑禾和鐵蛋是沒辦法，他們這兩人，小的小，弱的弱。隻能這幾日多賺些錢，過段時間好請人幫忙收回來。
另一個夫郎看了裝包子的背簍倒是沒和薑禾搭話，薑禾也樂得安靜。
薑禾一共做了六十個，四十個肉包，二十個豆腐，個個白白胖胖。
一進城薑禾就開始吆喝:“賣包子嘍，鹹鹹香香油汪汪的肉包子，保證讓你吃了一口還想吃一口。都來嘗一嘗，全鎮上獨家一份的醬肉包子!”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全鎮獨此一家的醬肉包子，還有香辣開胃的豆腐包子，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都來瞧一瞧，看一看。”
一個小哥兒帶著小孩兒賣包子，這個哥兒長的還漂亮，很快就圍過來幾個人。
“一樣給我拿兩個嘗嘗。”
第一個買的是長著滿臉絡腮胡的魁梧大漢，大手一揮，粗聲粗氣，身後還跟著幾個人，一看就不好惹。
薑禾沒想到第一個顧客是這麼個人，他隻能掀開蓋在包子上的白布硬著頭皮遞了出去。
“醬肉包三文一個，豆腐兩文錢一個。”
“什麼包子賣這麼貴?”
“金子做的不成?”
原本想買的其他人一聽價格瞬間不想要了，但又想知道這包子憑什麼賣這麼貴，全都盯著大漢希望他能給點反應。
大漢不說話，兩口一個包子，四個包子幾口就被解決了。
薑禾還有點忐忑，腦子裡冒出各種想法，這人不會吃霸王餐吧?萬一他不耐煩突然給我一拳怎麼辦?他待會兒該往哪裡跑?
鐵蛋發現薑禾渾身緊繃，默不作聲的站到薑禾前麵。
大漢裝作沒看見眼前的小娃娃的敵意，開口道:“我全要了，多少錢?”
“啊?”
不光薑禾傻眼了，圍觀的人群也傻眼了，真的有那麼好吃?
該不會是托兒吧?
大漢心情好，見一個小哥兒帶著弟弟不容易，便好心說了句:“我在很多地方都吃過包子，但是這種味道的還是第一次吃到，很好吃。”
原來是走商，所以到底是有多好吃?所有人更好奇了。
薑禾鬆了一口氣，感激的向大漢笑笑。
雖然今日全賣給他了，但原本那些不想買的好奇心被勾起，明天就不會缺顧客，隻要客人吃了滿意他以後的生意也會順利很多。
薑禾和鐵蛋小心把包子裝進大漢遞來的布袋裡。
“加上客人你剛才吃的有四十個肉包，二十個豆腐包，一共是一百六十文。”
大漢拿了一吊錢出來又數了六十文遞給薑禾，薑禾當場數夠數，大漢身後一個漢子接過包子一群人很快大步離去。
“小哥兒，你明日還來不來?”
“來的，來的。”
“我先定兩個，你記著明天得先給我。”
“還有我，還有我，我明天就在這兒等你。”
“好好好，我記下了，明天我一定準時來。”薑禾不厭其煩的轉著圈說。
薑禾和鐵蛋被圍在中間，周圍全都在說，到後麵也不知都在說些什麼。路過的還以為有什麼熱鬨看也圍過來，路中間被擠的越來越窄，還是巡查的士兵驅趕人群才慢慢散去。
人群散開，鐵蛋臉臭臭的，拉著薑禾就要回家。
薑禾也後怕的擦了把額頭的汗，前麵還正常，後麵的純粹是在亂叫。
好在第一筆買賣十分順利，這是薑禾做夢都沒敢想到的。
“再去買點東西回去。”
最終買了五斤麵粉，一瓶清油，三斤豬肉，一塊板油，米最次都五文一斤，太貴他沒買。最終賣包子的錢隻剩下五十一文，也還行。薑禾決定再加二十個春卷試試水。
這裡的百姓主食都吃麵食，薑禾選的精麵，七文一斤。板油要比肉貴上兩文，花去二十八文。
回到家還早，鐵蛋去扯了些草喂給雞，這幾天都是他負責。
薑禾做了點麵條下到雞湯裡，兩個人吃了滿滿一大碗。
天氣熱不賣冷飲有點可惜，薑禾想試試，“鐵蛋，家裡有沒有什麼菊花桂花啥的?”
“有點桂花，但是不多。”
“你拿來我看看。”
鐵蛋放下碗跑回房裡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薑禾，薑禾打開聞了下，香味已經不濃了。
得，賣冷飲的計劃隻能先擱淺了。
吃完飯鐵蛋洗碗，薑禾開始準備土豆絲，切成細細條狀洗去澱粉泡在水裡，澱粉薑禾也沒舍得扔，倒進小碗裡曬乾，積少成多嘛。
“鐵蛋，拿上鋤頭跟我去種辣椒。”
辣椒還沒普及開，正經田裡是不能種這些作物的，薑禾隻能在院子外開辟出一塊菜地，地上雜草多，薑禾挖了半天才清理出一小塊，鐵蛋比薑禾耐勞，兩人停停歇歇的勾出兩攏，撒上辣椒種子，再潑上水，可以了!
薑禾累的夠嗆，踹著粗氣一屁股坐到屋簷下。
鐵蛋形象要好些，踹氣聲沒那麼大。
緩了會兒氣，鐵蛋照舊去割蔥。
薑禾叫住鐵蛋遞給他兩文錢:“再找點韭菜回來，花個一文錢買也行。”
村裡種菜的比較少，大多隻夠自家吃，野蔥長荒地上不用花錢。韭菜少，做包子不夠，花上一文錢也值得。
薑禾還在廚房裡忙活著，鐵蛋就背著蔥和韭菜回來了，薑禾伸頭看了眼:“這麼多呀?”
“我怕不夠，就多割了點。”
“夠了夠了。”薑禾點頭讓鐵蛋洗出來。
鐵蛋要把剩下的錢遞給薑禾，薑禾沒要。
洗完菜鐵蛋坐在桌子邊給薑禾讀書。
和昨天一樣，把各種餡料準備齊全，開始燒鍋熬油，今天買的油多，薑禾往油罐裡裝了大半罐，然後伴豆腐餡，炒醬肉。
餡料準備完，薑禾先做了四個包子，然後開始準備春卷皮。
麵粉一半涼水一半開水揉成團，揉軟搓成長條切劑子，把劑子搓圓抹上清油蓋上蓋子醒小半個時辰。放一邊開始調油酥，碗裡倒入適量麵粉和清油調成流質糊狀。
麵醒好後壓成小餅，刷上油酥蓋一層刷一層疊在一起，十張一組薑禾做了兩組，用擀麵杖擀成薄餅，水開上鍋蒸。
等的時候薑禾開始切韭菜，加上鹽、辣椒粉、花椒粉、豬油攪拌放一邊蓋好。
熱天在廚房裡忙上一陣簡直要命，薑禾額頭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後背都有種水在流的感覺。
鐵蛋讀兩頁就會去看眼火旺不旺，他出汗沒薑禾多，看起來沒薑禾狼狽。
預估著時間差不多了，薑禾打開蒸籠蓋子，麵皮鼓起的泡奄了下去，成了。
把包子裝進籃子蓋好又數了五文錢遞給鐵蛋，“你去一趟李嬸家把包子給她，就說請她這兩天幫忙給麥子灌下水，五文錢是酬勞。”
麥地有溝渠，地梗秦鐵柱攏的好，灌水不費事。
“好。”
鐵蛋速度快，他剛收拾完鍋裡他就回來了。
“李嬸答應沒?”
鐵蛋想起李嬸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點頭道:“答應了，說明天就去灌水。”
“那就好。”
太陽落山開始準備晚飯，薑禾想做個油潑麵。
麵粉加鹽加溫水調成絮狀，揉成麵團醒麵，薑禾忙了一天有些累，鐵蛋走過來說:“我來吧，嫂嫂，你教我。”
“也行。”
薑禾讓他踩凳子上開始指導他，“你把麵團揉成長條切成大小一樣的劑子。”
鐵蛋開始還不順手，揉了一會兒就上手了，拿起菜刀把麵團切成了一個個劑子，他切的有點小，薑禾沒說什麼。
因為吃了飯還要忙也就不第二次醒麵了。
“再把劑子揉成長條，像這樣。”薑禾一邊示範一邊說:“再用擀麵杖把兩邊擀薄，中間壓出溝，用手指捏住兩邊往案板上甩，像我這樣。”
說著薑禾捏住麵片往案板上甩的啪啪響。
做完示範薑禾站一邊看他做，鐵蛋做第一個的時候力度沒用好，放手的地方破了個洞。
鐵蛋有點無措。
“正常的，我第一次做的比你的還難看。”
鐵蛋放心了，放心大膽的甩第二個，後麵越來越熟練，速度越來越快。
“麵條從中間撕開，開水下鍋，放點青菜進去。”
鐵蛋放了兩顆青菜的葉片。
“把兩個碗準備好，麵條一熟就撈上來。”
鐵蛋神情認真，小豆丁踩著凳子站在灶前怎麼看怎麼可愛。
麵熟了薑禾沒讓他撈，萬一被燙傷了就麻煩了。
他一邊把鍋裡的水舀出來一邊說:“現在你放點蔥花，再把鹽，辣椒粉和花椒粉加進去。”
等他加好薑禾讓他看鍋裡，“等鍋裡沒水了才能放油，不然要被燙傷，不好治。”
鐵蛋乖乖的點頭，認真看薑禾把油炒燙。
“你把凳子搬遠點看，免得被燙。”
鐵蛋又把凳子搬到薑禾身後一點看。
滾燙的熱油被澆到麵條調料上發出呲呲聲，屬於辣椒的香味被激發出來，鐵蛋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配合的響起來。
鐵蛋微囧，臉都紅了。
薑禾裝作沒聽到，“你先去把火退了，麵我來拌，鍋裡還有點油，我做個煎餅。”
“好。”
把麵拌好，麵粉加鹽倒水攪成糊狀，鍋裡溫度還高，正合適。
“呲呲~。”麵糊接觸到熱油不停的冒出氣泡，薑禾拿鍋鏟把麵糊往四周攤開。
薑禾調的不多，煎餅很薄，很快就熟了，裝碗倒上洗碗水開始吃飯。
水桶裡的水也沒了，吃了飯還要去河邊打水。
薑禾好想大喊一聲:“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