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除了武藝出類拔萃，也是要讀書認字的，不然安排找點證據什麼的，不認字就尷尬了。

古代字體為繁體字。

蘇越沒學過。

一篇文章，可以連蒙帶猜，認識個七七八八。

孫老頭怕她荒廢學業，離開暗衛營的時候塞給她一本醫書，說是她有空的時候背下來，回去他要抽查。

這是工作學習兩不誤。

她沒拒絕。

雖然上一休一。

休息的時候不是在太子府，還是回暗衛營裡。

上班的時候沒有人管，沒人管你吃喝拉撒睡，一切全靠你自己解決，你拉屎的時候也沒人跟你換班，可以離開一小會，但要速去速回。

因為沒人盯著。

蘇越消極怠工。

監視太子是個無聊的工作。

太子是個死宅。

在房間裡可以待一天，有時看書，不看書就發呆，要麼就磨他手中的簪子，磨的尖尖的，很鋒利。

簪子也算殺人武器。

磨簪子也許為了自保，也許是自殺。

不知道他為什麼磨。

蘇越觀察這小孩幾天，沒有一點活人的模樣，臉色白的嚇人，也可能是不太曬太陽的緣故，唇色紅的可怕，像山裡吃人的妖怪。

五官長得很精致好看。

但看到他時，你不會覺得好看，隻會覺得毛毛的。

若無意間和他對視。

立刻汗毛倒立。

蘇越隻有在嗜血變態的殺人狂魔身上見過這種氣質。

但一個十歲小孩，又是太子，這是做了什麼，才沾染了一身鬼氣？跟他爹學的動不動就殺人？

孫老頭沒說過太子愛殺人。

隻說這孩子可憐。

因為不受重視，生母又瘋癲，沒人管沒人教，五六歲都不會說話，後來會說，也不常開口說一句。

況且係統選人有原則。

不會去實現一個殺人犯的願望。

蘇越還是相信這小孩是清白的，但這氣質真的讓人不適應，很像殺過很多人然後沾染了一身死氣。

暗衛營裡的死士就有這種氣質。

但他比較重。

以前的宮鬥劇沒白看。

皇宮裡長大的小孩，若是無人庇護，長大了多多少少都不正常。

可正常與否。

跟她無關。

蘇越不喜歡拯救彆人。

她攻略一個人原因有很多。

要麼為了積分，要麼覺得有趣，要麼她喜歡這個人的性格，總之是有一些東西吸引她主動靠近的。

這個小孩沒有一點吸引她。

反而讓她覺得不適。

太子的房間很陰間，簾子蓋住了光，隻有書案上有一盞昏暗的油燈，一直亮著不熄滅。

他身邊有一個陪他長大的小太監，也是一副陰間樣，兩人相伴多年，太子一個眼神他就能會意，太子不用說，他就能妥帖的將太子伺候好。

這小太監年紀十多歲吧。

已經是個人精了。

小太監是全年無休，隻有太子睡了，他才能小憩一會，還時不時醒來挑油燈，怕油燈熄滅。

據說太子怕黑。

也怕光。

油燈熄滅會發瘋，出去曬太陽也瘋。

反正就是有病。

蘇越坐在房梁上，光線昏暗，看醫書特彆費眼睛，她還想射箭百步穿楊，不想把眼睛熬壞了。

在房梁上無事可做。

她就吃零嘴。

她做了很多零嘴，有花生，炒瓜子，還有果脯，打坐能練習內功，練習累了，就吃零嘴解饞。

吃東西會有聲音。

但蘇越也不管。

她不相信這個小孩不知道這個房間裡有其他人。

她不過是皇帝的眼睛。

大家心知肚明。

太子雖然看起來很像自閉症兒童，但並不是傻子，他寫字很好看，蘇越簡單看了好像是佛經。

不是抄寫。

而是默寫。

這記憶力就不是傻子。

太子府房間很多，住著誰不知道。府裡沒有丫鬟，有仆役兩三個收拾庭院，浣洗衣裳。

院子裡也不是光禿禿的破敗樣。

有樹，有假山，有池塘。

廚房大娘做的吃食簡單，味道一般，她會在鍋裡多留一些吃食，然後很自覺的離開廚房。

晚一點再去收拾廚房。

蘇越吃飯很積極。

一到飯點就去吃飯。

每次去，鍋裡都有很多。

夜裡也沒有剩飯。

蘇越猜測，這太子府裡的暗衛不止她一個，是否出自暗衛營未知，是否是太子勢力未知，隻知段位比她高，也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

皇家小孩活到這個年紀。

能是什麼簡單的人。

太子有九個兄長，都死了，蘇越不相信太子活到現在是因為運氣好，有一個瘋批父王就足夠倒黴。

蘇越不管這些。

彙報的內容也沒有這些。

她就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打坐練習內功心法，累了就吃零嘴。

一個月下來，她不僅功法進步快，皮膚還白了。

可能要不了多久。

她也能和太子一樣。

鬼白鬼白的。

……

太子悅，不知何為悅。

他被關在府裡，他覺得自在無比。

他不喜歡人多。

偏生父皇喜歡熱鬨，人越多越好，可他又喜歡殺人，身上不沾點血，他吃飯都覺得不香。

他喜潔。

尤愛純白色。

紅色，血的顏色，讓他覺得頭暈，嘔吐不止。

偏生父皇喜歡讓他看。

他驚懼，父皇狂喜。

他皺眉，父皇狂喜。

他厭惡，父皇狂喜。

他約莫知道父皇是有病的，無藥可治，無人敢醫。

無妨。

他裝看不見。

他麵無表情。

他無動於衷。

父皇發怒，大概是覺得他沒有配合他的表演，很沒有麵子，皇帝都愛麵子，於是罰他在府裡閉門思過。

雖然封號還在。

他還是太子。

他做不做太子也無所謂。

做太子很想吐。

陪父皇玩鬨也很想吐。

他不喜歡出門。

希望一輩子也不出門。

他一遍又一遍的寫佛經，書上說，佛能普渡眾生，他希望佛經可以超度父皇的病，這樣他看到父皇就不會想吐了。

他真大逆不道。

怎麼會覺得親生父親令人作嘔呢。

父皇派了暗衛保護他，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

他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

觀察了幾天。

有個女孩。

厭惡。

她吃東西好大聲。

厭惡。

她吃東西掉渣。

厭惡。

她……

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