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這湯怎麼一股味(1 / 1)

山水幾程 七裡地 3561 字 10個月前

賀禮一直守到淩晨五點多,確認肖垣沒有複燒才稍稍放心。他輕手輕腳把東西收拾好,悄悄退出房間把肖垣屋門關上,去了廚房先把粥熬上。把食材放到電飯煲預約定時之後,他才趕緊去衛生間衝澡。

這一晚上抓心撓肝的,可太難受了。

今天隻有早上有課,他洗完澡出來看了眼時間,算了一下還能睡一個小時,想想還是不睡了,又回廚房把中午飯給做了。

去學校前又偷偷看了眼肖垣,確認他沒亂蹬被子之後才走。

肖垣早上起來的時候是自己把自己嚇醒的,他感覺自己一覺睡了好久,還以為錯過了鬨鈴,結果拿起手機一看才八點十分,鬨鈴還沒響。

肖垣放下手機,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沒有問題。

昨天晚上他是有印象的,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夢的,他有些分不清。

他起身坐在床邊,以思想者的姿勢盯著地板沉默了一會,試圖讓自己腦子清醒清醒,清醒完準備去洗個澡,打開房間門看見門上又貼著便利貼。

賀禮隻要早上不在家就會給他門上貼便利貼,內容每次都大差不差,諸如天冷多穿點、飯在廚房吃完哦、祝你今天開心之類的,手機也會發一份,生怕他看不見。

今天也差不多的內容——

肖垣早上好^_^ 飯在鍋裡,午飯在袋子裝好了,今天還是很冷,出門穿好衣服哦,祝你今天開心(花花)

他把便利貼揭下來,放好之後先去拿衣服洗澡,他習慣洗完澡之後把換下來的衣服直接洗了,不愛攢著。賀禮也不愛攢衣服,但他倆每次洗衣服都是分開洗的,他都是晚上洗,其餘時間賀禮洗,他今天打開洗衣機發現賀禮的衣服也在裡麵,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拿出來,扔進去一塊兒洗了。

洗完澡整個人清爽不少,剛起床那股暈乎勁兒也沒了,他出來先去廚房看了下賀禮早上做的什麼飯。今天很清淡,隻有米湯和雞蛋。

他端著米湯到客廳,坐在地毯上等湯涼的功夫先把雞蛋吃了,喝米湯的時候喝了兩口感覺有點不對勁,總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味兒,也不是苦也不是甜,但就是喝著有一股味兒,直到喝完他也沒嘗出來是什麼味。

“必然性寓於偶然性……”

賀禮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老師講的什麼他根本聽不清。九點半的時候他強撐著眼皮給肖垣發了個消息問他到店裡了嗎,得到回複之後終於還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晃他,他才有點意識。

“你醒醒,你醒醒。”鄧登使勁兒晃著睡覺的賀禮,見他半天不醒,都上手掐人中了。

賀禮睜眼之後眼睛有些看不清,趴桌上好一會兒才看清麵前這張大臉,他拍開鄧登的手迷糊地說:“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昨天晚上又去牛場了啊。”鄧登搶救昏睡患者成功,拍了下他的腦袋,“我都進來半天了,從下課就開始叫你,晃了你五分鐘你都沒醒。”

“找我乾嘛。”賀禮坐起來搓了把臉。

“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我就自己找上門了。”鄧登抱著書包看著他,“你一會兒上完課去無所謂嗎?”

賀禮點頭:“去啊,怎麼了?”

“我有事跟你說,”鄧登想跟他聊一下昨天田進的事,賀禮快上課了,一兩句也說不清,“我先去無所謂等你,等你來了再聊。”

“你去了先去看下肖垣,他昨天晚上發燒了,今天不知道怎麼樣了。”賀禮不關心什麼事,聽見鄧登說要去無所謂,從書包裡掏出今天早上新買的另一種藥遞給他,“他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吃完午飯你把這個藥給他吃一片。”

“發燒了?”鄧登聽肖垣發燒,接過藥站起來就準備走,“那我先去看他了,拜拜。”

賀禮朝他揮手:“嗯,你快去吧。”

鄧登到店裡的時候,肖垣正坐在吧台外麵,背靠桌子翹著二郎腿,氣定神閒地端著杯熱水,享受著這無人時光,一片歲月靜好。

水剛進嘴,他就看見鄧登來了,然後衝過來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

“——嘖”肖垣一口水差點嗆鼻子裡,有些搓火的把他手拍開,皺著眉抬頭看他。

“我看你還燒不燒了。”鄧登看他那要吃人的表情趕緊解釋,說著又準備把手伸過去。

“不燒了,”肖垣往後仰,邊拍他的手邊說,“打你一頓都不是問題。”

鄧登也放棄了,把手收回來,“能擠兌我看來是好了。”

肖垣站起來把凳子讓給他,自己去吧台裡麵了,“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他心裡大概有數,但還是想問一嘴。

“我去找大禮,他說你昨天晚上發燒了,”鄧登坐下,把兜裡的藥拿出來放桌上推給他,“還說你要是難受的話,就吃完午飯吃一顆這個藥。”

“哦。”肖垣拉開凳子坐下,把藥收起來,撩起眼皮往門口望了一眼。

“嘖嘖嘖,多感人的室友情。”鄧登搖頭感慨著,突然想起來賀禮的困模樣,猜測著說:“他昨晚不會照顧了你一晚上吧,我看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趴桌上都快睡死過去了。”

肖垣眉心一動,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搖頭說:“不知道,我睡著了。”

“幸好我把他安在你身邊了,不然你燒暈過去都沒人知道。”鄧登說。

“又死不了。”肖垣說完噎了口氣,把後半句死了更好咽了回去。

“你快呸呸呸,彆天天把死掛嘴邊,多不吉利。”鄧登眼神都變嚴肅了。

“呸呸呸。”肖垣聽他話照做了,隻不過還是要死不活的,一點也不虔誠。

中午倆人一起吃的飯,賀禮做的飯足夠兩個人吃,鄧登吃飯的時候再次感歎自己給肖垣找了個好室友。吃完飯鄧登就坐吧台旁邊的矮桌,戴著耳機學習,肖垣跟早上一樣,坐在外麵望著門口,在那歲月靜好。

看見賀禮的身影到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把目光從門口收回,等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太過彆扭了。

“肖~垣~”賀禮進門用氣聲叫著他,快步走到他麵前,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吃飯了嗎?”

他垂頭看見賀禮的球鞋出現在眼前,抬起頭朝他淺淺笑了下:“吃了。”

賀禮進門的時候看見鄧登了,他快速掃了一眼鄧登,確定鄧登低著頭沒看見他,快速從兜裡掏出手,覆到肖垣額頭上,確認溫度後又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感覺溫度差不多終於放心了,“今天還難受嗎?”

“沒事了。昨天晚上謝謝了,麻煩你了。”肖垣低頭伸手撥了下額前的頭發,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問了。

他想問賀禮昨天晚上是不是守了一夜,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如果是真的,他也隻能和現在一樣,說一聲謝謝,可如果是自己單方麵臆想出來的,那可太丟人了。

這樣一想,還是不問最為保險。

“沒關係。”賀禮說完看見鄧登正在抬頭看他,立馬欲蓋彌彰地補充道:“鄧子哥讓我照顧好你,我肯定會全力照顧的,你不用覺得麻煩。”

肖垣垂著頭,僵了一秒,隨後抬起頭,笑著說:“那我更應該跟你說謝謝了,畢竟你是受朋友所托照顧我,我跟你說謝謝是應該的。你也不用覺得麻煩。”

說完就站起來,轉身進了吧台裡麵,拿起桌子上滿杯的水,倒到水池子裡,背對著賀禮開始洗杯子。

賀禮感覺肖垣這話有些不對味,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鄧登就朝他揮手讓他過去,他也就沒多想,“肖垣我先過去了啊。”

肖垣沒說話。

“我來了。”賀禮走到鄧登旁邊。“我們去後麵。”鄧登抱著東西,拎著書包,帶著賀禮去了後麵角落。

賀禮先放下書包,占了自己的專屬位置,等鄧登坐下之後,還沒等鄧登開口,他捂著嘴小聲問:“鄧子哥,我先問你個事。”

鄧登看他很緊張,也捂著嘴小聲回:“你問。”

賀禮餘光瞥了一眼肖垣,趴在桌子上小聲問:“我昨天看見肖垣腿上有一片疤,你知道他腿上有嗎?”

賀禮這問題單刀直入,瞬間就勾起鄧登以前的記憶。

鄧登把捂在嘴邊的手收回來,扭頭看了一眼肖垣,正好跟肖垣對上視線,他笑著對肖垣敬了個禮,肖垣回了他個白眼。他扭頭回來,笑容慢慢變得苦澀,看著賀禮說:“我知道。”

在幼兒園的時候,他記得應該是五歲的時候吧,肖垣就對他展露過那片傷疤。

那時他還不叫鄧登,肖垣也不叫肖垣。

他們因為彼此袒露傷疤變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