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深夜。
西城的喊殺聲逐漸小了。
其實除了最開始,狼騎兵衝進城門,打退城門處的防守,之後的戰鬥基本上都是北城嶽靈珊的人和西城劉望的人在戰鬥。
數百狼騎兵早就順著黑鋒之前走過的路,一路來到了日月酒樓的附近。
他們是被黑鋒召喚回來的,隻因為梁山帶了一千精兵過來,敵我不明,單靠許煞帶著的幾十個狼寨兄弟,怕是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了。
嶽靈珊那邊,本就有自己的親兵隊伍,之前就隱藏在附近。
劉望這邊,則是之前那些攻進南城的人手,開始朝日月酒樓這裡彙聚。
彆看,隻是他們四個人坐在這裡,實際上每個人手下都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真要是撕破臉皮,打個不死不休,最終勝負不重要,關鍵是大家都不想白白的出現損失。
借著酒樓裡的燈光,梁山仔仔細細打量了林選好一會兒,直到林選都想抽出來鎮國刀,把對方的大胖臉給拍一邊去了,他才笑著端起酒杯。
“下官以前一直不明白一個詞,人中龍鳳,直到見到選殿下,才知道,這詞說的正是殿下您。
早一個月前,就有幾位逸勞國的殿試舉子途經我寒城,借道去往走上和火劫兩國。
下官當時新奇,納悶這些舉子,本該在皇城等待空缺,走馬上任的。
為何突然放棄一切,要遠走他鄉。
便主動要求他們來我府上做客,交談中,那些舉子不止一次當今逸勞國三皇子林選殿下,是何等的雄才偉略、智慧無雙。
下官見識淺薄,當時就以為,這些舉子也被皇城的官僚氣息沾染。
哪怕遠隔千裡,也極儘阿諛奉承。
沒想到,這幾日,才真的是讓我見識到選殿下的高明手段。
寒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總歸還是有幾十萬人的,四方城中兵力更是有數萬之多。
可殿下您,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寒城這穩定了數年之久的局麵,朝夕之間改天換地。
下官鬥膽,在殿下麵前,問一句劉望副城主。
劉望,選殿下所為,你可服氣?”
劉望懵了。
他本以為,把梁山喊來,這家夥至少也得擺擺城主的架子,壓一壓林選的風頭。
最不濟,你說幾句狠話,來個不疼不癢的下馬威也行啊。
結果,好嘛,一來就把自己當成“下官”了,現在更是擺出一副,替人家審理我劉望的架勢。
不知道的,還以為林選才是城主,你就是個幫工呢。
“城主,我剛才就說了,這小子連狼騎兵都帶來了,我有什麼不服的。”
“大膽!怎敢對選殿下如此無禮?”
“不是,梁山你到底想乾什麼。這裡是寒城,你在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逸勞國這些年來過多少人,彆說遠的,就說那寒勞郡的郡守郭振南,北疆邊軍大將軍何圖宇,也來寒城交涉過,我也沒見你這樣子啊。就因為這小子是個皇子?你傻不傻,真正受寵的皇子,皇帝會讓他來這裡?說白了,就是大洪皇帝想借著寒城這地方,弄死他的。你這都看不明白?”
劉望心裡憋著一股氣。
打仗輸了,他認。
被林選用計坑了,他也認。
可梁山這個訓斥手下的態度,讓他受不了了。
說白了,老子在寒城也算是個小土皇帝,我特麼用得著跟一個廢皇子客氣?
這一通發泄,梁山沒有像剛才那樣訓斥,反而賠著笑臉看向林選。
“選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這劉望雖然粗莽,可確有幾分治理屬地的本事,尤其是在養兵練兵方麵,曾經也得到過當今逸勞國兵部侍郎鐘學宗鐘大人的指點,希望殿下看在鐘大人的麵子上,寬恕他這冒犯的罪名。”
嘶……
林選咬著後槽牙,吸了口涼氣。
感覺此刻的局麵,實在是有些詭異。
梁山的態度太曖昧了,就差直接跪下來說,選殿下,我是忠誠於逸勞國的,您快把我招安收編了吧。
他和劉望的想法一樣,話說你梁山不至於如此吧。
“梁城主,我剛才就說了,你不用這麼客氣。今天你既然出麵了,那無論往後這寒城如何劃分,我今夜也不會再對劉望副城主下死手。”
林選的意思很簡單。
你梁山不是劉望找來的嗎,你來的目的不就是保住劉望的性命嗎。
咱彆整那麼多複雜的,就事論事,我今天不殺劉望了,這總行了吧。
梁山苦笑搖頭:“選殿下您誤會了。下官替劉望求情,是因為殿下主掌寒城之後,正是用人之際,劉望是個人才,可堪重用。但如果殿下執意要殺他,那不比殿下動手,我梁山便讓人即刻拿下他的項上人頭。”
嘭的一聲,劉望拍桌子起來了。
我特麼讓你來保我,結果你上來就開始賣我。
你直接和外人一起弄死我也就算了,怎麼還說不能殺我,我有用,那意思好像是讓我給這個外來的小子當屬下的。
我要是那種能甘居人下的脾氣,能跑到寒城來,拚死拚活當個副城主嗎?
“劉望副城主,耐住性子。勇善王殿下府上王妃正是鐘學宗鐘大人的愛女,彆把這僅有的人情耗費沒了!”
梁山瞪了一眼劉望。
劉望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選。
“你娶了誰?翠微那丫頭嗎?”
林選撇撇嘴,為什麼感覺,一次事關寒城未來的談判,讓梁山給搞成認親大會了?
“對,鐘翠薇是我老婆。”
“那,那你這……嗬,我看在翠微那丫頭的麵子上,之前的事就算了!”
劉望忽然泄氣了,一屁股坐回去。
林選當時都迷了,怎麼我在這費心費力,又是搞計謀又是安排人手,拚死拚活的,最後就比不上我老婆的麵子?
早知道,我一開始不就把鐘翠薇給搬出來,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旁邊梁山哈哈一笑:“那下官在此就先恭喜選殿下,收獲一名良將。”
說著就要端起酒杯。
林選抬手虛壓,眉頭微皺:“梁城主,彆急著喝酒。你還沒說明白呢,為什麼對我如此恭敬?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