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寶來錢莊(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0237 字 11個月前

第86章

伯景鬱聽到他這話, 立刻鬆開了手。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有沒有事?哪裡不舒服?”

伯景鬱著急地去看庭淵的心口。

庭淵輕輕搖頭, 兩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沒事,隻是提醒你一下。”

他是害怕伯景鬱收不住勁, 真把他的肋骨擠壓斷了, 不好治療。

這裡也沒有現代那麼好的醫療條件。

伯景鬱鬆了口氣,還是心懷愧疚,“我……”

庭淵抬手輕輕按住他的雙唇, “我知道, 我都明白, 不必解釋。”

他看見伯景鬱眼裡的擔憂與自責,心中微動。

庭淵:“你需要擁抱, 我隨時都在你的身邊。但是你真的得輕一點兒~”

伯景鬱點了點頭。

庭淵收回手,下一刻伯景鬱就重新抱上了他。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動作輕柔。

他的懷抱很溫暖,庭淵早就感受過了。

伯景鬱:“帶你出來,真的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說出這句話, 也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庭淵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能夠給他所需要的一切。

計謀,思路, 觀念, 陪伴,情感,能夠從各個方麵滿足他。

像他父親一樣,對他有嚴苛的要求做到明辨是非。像舅父一樣, 為他指明前方的路讓他擺脫困境。也會像榮灝一樣,給他陪伴和安慰。

對於他來說,亦師亦友。

“還好我帶你出來了。”

庭淵輕輕地拍著伯景鬱的後背,“我也很感謝你邀請我隨行,讓我找回了自己從前的狀態,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我離他們並不遙遠。”

伯景鬱時而覺得庭淵是個很奇怪的人,“有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很孤獨,好像真的不屬於這裡。”

庭淵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本就是孤獨的,本就不屬於這裡。

而他終究要回到他出生的地方,那片他熱愛的土地,那裡有他的親人,同事,事業,還有他的使命。

這裡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我所懷念的是和一群有著相同理想和信念的人並肩戰鬥,無數個通宵在一堆雜亂的證據中找到破局的關鍵,維護我所捍衛的正義。

伯景鬱:“我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教育才會出現這樣的你。”

他從小到大接受的就是最頂尖的教育,教他的老師是萬裡挑一裡的萬裡挑一,但他沒有成為庭淵這樣。

庭淵:“不知道怎麼與你說,即便我說了,你也無法想象出來,如果有機會,或許你可以親眼去看一看。”

“希望能有這樣的機會。”

他想要了解庭淵,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在事實麵前,一切狡辯都是徒勞,春熙城的官員意識到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認罪書自然也就寫得明明白白,企圖從中降低責罰。

颶風帶著厚厚一摞認罪書找過來時,伯景鬱坐靠在亭內的支撐圓柱上,庭淵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颶風剛要開口,被伯景鬱製止了,“去拿一件大氅過來。”

伸手接過颶風遞來的官員認罪書。

颶風則是去給伯景鬱拿東西。

心想:王爺是真的對庭淵有意思,這要是成了我們的王妃……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等到了總府,得讓那幾個小崽子們說話都注意一點,彆總是惹事。

總府,正午。

午飯五大風衛聚在一起。

霜風問驚風和赤風:“劉家那邊有人鬆口嗎?”

這都第二天了白天了。

赤風搖了搖頭,“還沒,嘴還是一如往常地硬,我們已經使了很多招,劉家老爺子還是不肯招。”

驚風:“道理已經講透了,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讓他拚著家族全滅,也不肯開口。”

防風看他們兩個愁眉苦臉的,說道:“我這邊應該會有突破,看來關鍵時刻還得靠我。”

驚風問他:“你上午沒去監牢?”

防風:“急什麼,等吃了午飯,睡個午覺再去。”

驚風:“早點知道結果不好嗎?”

防風伸出手指晃了晃,“不,我去得越晚,他們就會越緊張,此時他們一定更希望我能夠早些過去,將他們生的希望壓到最低,才能讓他們不惜一切地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保命。”

驚風看著防風,想起了庭淵,他道:“有個人跟你的思想很像,我覺得你們能談得來。”

驚風這麼一說,赤風瞬間也想到了那個人,讚同地點頭。

防風問:“誰啊?”

還有誰能跟他的想法類似。

“是王爺離開隊伍去居安城看哥舒大人時結識的,哥舒大人的好友,如今是王爺身邊的師爺,從居安城到小路村,再到我入總府,都是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這已經不是防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引起他的好奇,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上一見。

同時他也很嫉妒庭淵,能夠跟在伯景鬱的身邊出謀劃策,而他卻隻能跟在霜風的身邊。

下午防風帶著刑訊官去了監牢。

被羈押在牢獄的官員經過昨日防風的一係列計謀瓦解了他們之間的信任,即便有些人知道防風的話可能是假的,但懷疑的人多了,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他們都在等著防風進入牢房。

張中諭也被叫上一起,進入牢房,裡頭關押的這些官員,一個個地都恨不得突破牢籠說清所有的一切。

防風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對自己的計謀取得成功也非常滿意。

他與張中諭說:“你去將昨日未曾提審完的官員依次提審了。”

張中諭道:“是。”

熟悉的審訊室,熟悉的人,不同的是今日受審的官員各個都有說不完的話。

都不用張中諭走流程,他們就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地全都吐出來。

其中也包括了陸生年。

防風以為他會稍稍地堅持一下,不會那麼容易開口。

誰料他是這些人中表現得最積極的那一個。

陸生年一進屋就跪在了地上,恨不得抱住防風的腿:“我說,我什麼都說,我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都多,彆殺我。”

聽當時蹲守的侍衛說,這陸生年可是比任何人都堅定,當時還嗬斥其他人覺得他們一個兩個膽子都太小,沒有一點用處。

如今跪得比任何人都乾脆,防風是瞧不上這種人的。

這種人就是平日跳得比誰都高,嗓門比誰都大,真的遇到事,跑得比誰都快。

偏偏這種人又是最會討人歡心的,能力不怎麼樣,升職速度卻比兢兢業業的人快得多。

虛偽又惡心。

陸生年見沒人給他反應,他急切地說:“我的職位比他們都高,我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沒有人能比我知道得更多。”

這點防風不可否認,他確實是被抓的這批人裡職位最高的,也確實是他們的領頭羊。

隻是他的下屬還在咬牙硬抗,他就已經先跪在地上恨不得將所有人墊在腳下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防風輕抬眼皮,“你都知道些什麼?說來聽聽。”

“總府和西府,有九成的文官都參與其中。”

防風麵上沒什麼表現,內心十分驚訝。

倒是一旁的張中諭驚訝地問:“你說多少?”

陸生年看向張中諭,“張大人,你又何必繼續裝下去呢?你也沒少收糧票。”

張中諭更是被他驚得說不出話,連忙擺手,去和防風解釋,“大人,我沒有,他瞎說。”

陸生年道:“大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夫人叫過來就知道了。”

這倒是防風沒有想到的,他看向張中諭,“張州判,你確定自己沒有收受賄賂?”

張中諭萬分肯定,“大人,絕對沒有,下官敢對天發誓。”

陸生年十分肯定地說:“你有。”

“我沒有!”

“你有。”

兩人你來我往地,吵得不可開交。

防風提高了聲音:“都閉嘴。”

審訊室內才安靜下來。

防風問陸生年,“你說州判收了賄賂,他是怎麼收的?”

陸生年道:“收的是糧票。”

防風:“什麼樣的糧票。”

陸生年:“劉家糧肆開出的不記名糧票,誰拿了都可以上劉家糧肆去兌換糧食或者是現銀。”

張中諭與防風說:“當然,他這絕對是汙蔑,我從未在家裡見過糧票。”

陸生年:“到底收沒收,回頭問你夫人就知道了,張州判,你夫人這三年從我夫人手裡少說收了價值五萬兩白銀的糧票。”

張中諭斷然不肯認賬,他道:“我現在就去把我夫人叫來,你們當麵對質,我夫人出身富戶,絕無可能收受你口中的五萬兩白銀。”

若真是收了五萬兩白銀,那他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他非常氣憤地說:“若我真的受賄,我便自刎謝罪!”

“可以說我這些年在政績上毫無作為,但你絕不可以說是貪汙受賄!”

防風也想知道這事情的真假,差人去將張中諭的夫人請過來對質。

而後他問陸生年,“總府有多少官員收受賄賂,你的上層是誰?”

陸生年絕對不是主謀,他在司戶署待了八年的時間,不過升了半級。

陸生年:“京州中州行省司戶院副院長杜海亭。”

“可有證據?”

杜海亭雖是朝廷從三品官員,官級不如知州高,權利也沒有知州大,可他畢竟是京州的官員,論人脈和地位卻要比正三品的知州高得多。

能在京州內穩定官職的官員地位都不低。

這樣的官員,背後牽扯的家族利益體係十分龐大,又豈是毫無證據就可以隨意攀咬的。

陸生年:“我當然有證據,這幾年成為司戶署的署長,稅收田產人口全都歸我統管,如今的司戶院副院長,五年前還是中州的監州,當時我是糧司的司長,我的頂頭上司便是如今主管戶司糧稅的州判薛哲,薛哲是杜海亭的女婿,我是他選定的接班人。”

彆人防風不清楚背景,可這杜海亭他是有一定了解的,杜海亭是前任戶部尚書房秋景的女婿,杜家在京州全是大家族,而戶部尚書房秋景前年生了一場大病癱瘓在床,這才卸任戶部尚書一職,而今的戶部尚書孔笑言是他的門生,當初朝中不少人議論此事,朝中老臣覺得房秋景舉薦孔笑言是想拉幫結派懷有私心,是哥舒璡堯力排眾議將他推舉上位。

孔笑言和房秋景都是青山書院出身,也都是出了名的大清官。

伯景鬱與房秋景的小孫子以及孔笑言的兒子關係都很不錯。

今年他們正好參加科舉,按這二人的才情,想來也是能中二甲進士前三十,留任在京前途無限。

薛哲的檔案他也看過,出身東州薛氏,薛氏擅科舉,每一屆科舉考生中,薛氏兒郎的成績都很不錯。

薛家薛哲這一脈如今是一門三進士。按家族這一輩來算,一共有十七位進士同朝為官。

薛哲這一脈他是老三,老大薛涵在吏部,老二薛明在兵部,都是各自那一屆科舉的二甲傳臚。

加之他們出身東州世家,東州不少學子都是薛家的門生,在朝中受人擁護,薛家僅用十來年便在京州站穩腳跟,並且不斷為東州的考生提供幫助,在東州學子中有極高的威望。

東州自然條件不好,他家便在京州買地,辦私學,將東州學子遷移到京州讀書。

哥舒璡堯和伯景鬱的父親都擔心薛家在東州聲望過高,若他們回東州任職深得人心,極可能威脅到王權,於是接管了薛家在京州的私學,改為官學,並入了青山書院。

朝中與薛家有關的官員,大多數都被打散避開東州,四處分散,讓他們無法凝聚在一起。

防風道:“你能保證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嗎?”

陸生年點頭:“我能。”

防風:“既然你搭上了薛家,又與杜家有關,為什麼要將他們供出來?”

這兩家在京州都算得上是大家族,杜海亭攀上房秋景,從此地位一路高漲,與薛家聯姻算是強強聯合。

若杜家和薛家都參與其中,那麼他們背後的房家呢?還有與房家即將結親的孔家是否也參與了其中。

孔笑言如今官居戶部尚書,是清流黨代表人物,也是君上這一派新臣中的得力幫手。

房家和孔家若真參與其中,防風不敢想這事查下去朝野動蕩得有多厲害。

也不知道伯景鬱知道這些,他會怎麼想,要如何麵對。

“要死大家一起死。”

防風:“……”

倒是很符合他這個人跳脫的精神狀態。

防風問:“你說你有證據,你有什麼樣的證據?總不見得也是糧票吧。”

陸生年:“不是糧票,是賬冊,我這幾年給出去多少東西,都記錄在賬冊上麵,他們不收糧票,錢都是存在寶來錢莊,開不同的戶。錢莊是專門為了走賬成立的,各地都有分號,官員憑著身份令牌和票號就可以去錢莊取相應數額的錢,贓款根本不過上層官員的手,用偽造的戶籍拿錢去購買土地田產,然後和錢莊抵押借款,再拿去購買土地田產,這些贓款就這樣被花出去,置換抵押的產業進來,這些錢從賬麵上也就乾乾淨淨了。”

沒想到這寶來錢莊背後竟然是這麼個來頭。

“你說總府和西府九成的文官都參與其中,可有證據?”

這些官員少說得有幾萬人。

陸生年點頭,“官員俸祿不算高,又動不動舉家搬遷,一年到頭來的年俸隻夠一家生存,除非是已經形成家族派係的高官,底層的官員日子過得都緊巴巴的,總得想辦法存錢將來購買宅子,不然等到老了卸任之後,住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