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奸汙真假 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9907 字 11個月前

第57章

“你口中的聞人司戶可是聞人政?”

婦人點頭:“是。”

她警惕地看著二人, “你們是官差?”

庭淵與伯景鬱對視一眼,倒是沒想到在這村子裡瞎轉,能發現與聞人政有關的人。

庭淵道:“不是, 我二人與聞人兄一同參加科舉,隻是都落榜了,相約來西府遊玩,想著聞人兄在這裡做官,來探望他。”

婦人並不相信他們的話,“你二人衣著光鮮, 一看就不是西府的人,聞人司戶不過是末流學子,與你二人怎能有交集。”

上層一向等級森嚴, 聞人政這樣的底層窮苦學子,與他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相識。

庭淵沒承想自己並未騙過這婦人,一時間不知作何是好。

伯景鬱道:“你都沒問過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怎就知道我們不可能相識?”

婦人問:“你如何證明這聞人司戶與你相識。”

伯景鬱不慌不忙地說:“我認識的又豈止聞人兄一人, 還有總府的賀蘭筠,他二人關係極好, 在京城時, 我二人在酒樓與人吟詩作對,落了下風, 便是聞人兄與賀蘭兄幫了我們, 這才與他二人結識, 隻可惜我二人學藝不精, 沒能高中,聞人兄與賀蘭兄高中,返鄉前曾邀我二人來西府遊玩。”

聽他這般說, 婦人信了大半。

庭淵看伯景鬱這張來臉,在心裡感歎,莫說是這婦人,便是他不知道底細,也會相信伯景鬱的話。

他這張臉上不會有太多的表情,過於淡定,信心十足,任誰看了都挑不出破綻。

庭淵附和道:“確實如此,聞人兄身高七尺,長著一雙丹鳳眼,不了解他的人會認為他薄情,隻有我們與他相處過後才知道他的心有多善。”

婦人還是心有疑慮,“那你二人為何不直接去衙門找他,要來小路村。”

伯景鬱道:“我們來小路村倒不是來找聞人兄的,而是陪朋友過來,你可知道呼延工會?”

婦人點頭。

這小路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呼延工會。

或者說這霖開縣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呼延工會。

霖開縣七成的土地都由呼延工會統一管理。

庭淵道:“我二人與那呼延工會如今的會長呼延南音也是好友,他正好沿路巡查,今日正好查到小路村,我們便在此處小住一段時間,等他查完了,再去找聞人兄。”

兩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倒是把這個謊給圓上了。

都說得如此情真意切,又何懼她去調查。

伯景鬱與庭淵說:“我們何必自證,與她又無乾係。”

庭淵也道:“是啊,何必要與她自證,我們見聞人兄,又無須經過她的同意。”

兩人這麼一說,婦人便相信了。

她問:“不知二位公子在京中地位如何?可能說得上話?”

聽她這般問,伯景鬱和庭淵覺得她可能有所求。

伯景鬱想知道她為何這麼問,於是道:“祖上先人得力,雖不高,卻也能在一眾公子哥裡說得上話。”

庭淵:確實不高,京城能壓住你的卻也沒幾個。

婦人來來回回看了二人,見庭淵也是個心善的人,沒有真的與這些孩子計較,於是道:“小公子,你可願入我的院子,讓我為你清理傷口。”

庭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問題倒也不大,隻是劃了一道口子,現在都不流血了。

伯景鬱朝他點頭,隻怕這婦人彆有所求。

庭淵與婦人說:“那便麻煩你了。”

婦人請他們入院子,把大門遮掩了一半,與虎子說:“在門口玩,若是有人來了,要喊我。”

“好。”

婦人摸了摸虎子的頭,“乖。”

婦人請他們進入堂屋,堂屋裡也就四把椅子,屋裡沒什麼東西,看著著實空曠。

“二位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拿些白酒和傷藥過來。”

伯景鬱點頭,目送她離開。

庭淵正要開口,被伯景鬱製止。

伯景鬱指了指門外,意思是這婦人並未走遠,而是在門口偷聽。

庭淵看過去,果然在地麵看到了影子,心中更是疑惑,她為何如此。

伯景鬱道:“你這傷口得好好處理,要是處理不好化膿,苦的還是你自己。”

庭淵:“傷口不深,應該不會。”

伯景鬱冷聲:“我說什麼你都不信,等你傷口化膿了,疼死你都是活該。”

婦人這才離開。

伯景鬱用口型道:“走了。”

庭淵看了看伯景鬱的耳朵,“這與我的耳朵沒啥分彆,你怎麼就能聽見這些。”

伯景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天生的。”

他拉過庭淵的手,細看了傷口,認真嚴肅地說:“我說真的,不注意真的要流膿,到時候真的會疼死你。”

庭淵:“那能如何,這些孩子才幾歲,你總不能真的以牙還牙去和一個孩子計較吧。”

伯景鬱聳肩:“為什麼不能,若是我肯定要計較,也就你沒心沒肺,誰都能踩上兩腳。”

庭淵撇嘴:“我也不至於誰都能踩兩腳吧。”

伯景鬱冷笑,“就你這樣,彆說是兩腳,踩你十腳八腳的都很輕鬆,我沒跟你開玩笑,心善,也要有個度,不然遲早害了你。”

庭淵有些無奈,卻也無法解釋什麼,他的價值管理就是不該隨便與人動手,生命是可貴的,不該隨意被剝奪。

作為一個執法者,若他隨意改變自己的立場,因為凶手殺了人他就可以隨意殺害凶手,每個執法者都與他一樣,不遵守秩序,不遵守法紀,今日/他因私自行使“正義”殺了凶手,明日就有正義使者來殺了他。

如此不就實現了殺人自由,即便是槍擊大國都沒做到這點。

從踏入警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這一生都會成為一名擁護律法的執法者,雖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可於他來說,與下班無異,上班執法下班違法自然他也做不到。

庭淵:“我會用律法作武器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非藐視律法。”

伯景鬱問他:“那你被這小屁孩推倒,你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了嗎?”

庭淵:“這於我來說不過是個小傷,若是成年人今日推了我,我自要同他討要賠償,辯一個清楚明白。況且你剛才已經嚇過他們,他們也知道害怕,道理也都講了。”

伯景鬱扭頭懶得看他:“你怎麼著都有理,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吃虧的是你不是我。”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家教,教出這麼個性子。

伯景鬱覺得庭淵適合出家,一點殺心都沒有,佛祖都得對他另眼相看。

婦人拿著燒酒和藥粉回來。

她道:“這燒酒清洗傷口會有些許痛,你要忍耐一下。”

伯景鬱與婦人說:“他不怕疼,你隻管洗。”

庭淵:“……”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伯景鬱這麼小氣,嘴還這麼毒辣,是如此腹黑的一個人。

燒酒落在傷口上,不亞於酒精衝洗傷口的疼,在傷口上灼燒,疼得庭淵的臉都紅了。

伯景鬱看他這樣子,又有些心疼,與婦人好聲好氣地說:“輕點,他怕疼。”

庭淵:“……”

說我不怕疼的是你,說我怕疼的還是你。

婦人輕笑。

伯景鬱不滿看她:“你笑什麼?”

庭淵疼得臉都紅了,她還敢笑,要不是她不好好管教孩子,庭淵就不至於受傷。

婦人忙道:“公子誤會了,我是覺得你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有趣,明明心裡都裝著對方,偏偏嘴上不肯說。”

伯景鬱:“……”

庭淵:“……”

伯景鬱移開視線,“誰心裡裝著他了,我是怕他疼死了,到時候他家人找我算賬。”

庭淵道:“怕是算不了,我爹娘都沒見過你長什麼樣,即便他們想勾你的魂魄也無能為力。”

伯景鬱:“不疼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洗完傷口後便不怎麼疼了,隻是剛清洗的時候痛罷了。

婦人在傷口上撒上藥粉,與庭淵說:“這是我祖傳的金瘡藥,對於外傷很有用,保證公子不會留疤。”

庭淵看這藥瓶子普普通通的,“這麼神奇?”

婦人點頭:“彆的不敢說,這金瘡藥我家的配方可是很靈的。”

婦人將瓶子遞給庭淵,“公子一日勤換兩次,七日內必然痊愈。”

庭淵收下:“好,多謝。”

伯景鬱問婦人:“還不知你如何稱呼。”

婦人道:“喚我巧娘即可。”

伯景鬱:“你叫我二人入內,不單單是為了替他處理傷口,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巧娘走到門口,將門關上,轉身便與他二人跪下。

這一跪來得太突然,伯景鬱和庭淵都沒反應過來。

庭淵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二位公子,我求你們幫幫聞人司戶,他是冤枉的。”巧娘跪地磕頭,言辭懇切。

伯景鬱與庭淵都表現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伯景鬱問:“聞人兄怎麼了?”

他二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在她麵前不能露了餡。

巧娘的眼淚奪眶而出,“聞人司戶是個好人,卻被誣蔑奸汙了姚家姑娘,還被汙蔑殺了她一家六口,如今已經送到被押送到京城,等待複核結束後問斬。”

“什麼?這怎麼可能?”

“這絕不可能。”

伯景鬱和庭淵異口同聲地否認道。

巧娘道:“我也知道這不可能,可聞人司戶確實已經被押解上京,總府的人說他在狀紙上簽字畫押了,但他沒做這種事,絕不可能做這種事。”

庭淵也道:“是啊,聞人兄為人坦蕩,斷然做不出這種事。”

伯景鬱表現得有些為難,“若他已經簽字畫押押解上京,想要翻案可就難了,再者此處趕回京城,少說得兩個月時間,聞人兄是幾時被押解上京的?”

巧娘道:“三個多月前。”

伯景鬱:“那便是再慢也應該到了,如今案子怕是已經到了刑部,我們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往回趕,也得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回到京城。”

伯景鬱無奈地搖了搖頭,問巧娘:“你可知道其中的細節?同我們詳細說說,若是沒有證物或證詞證人,我們即便是趕上了,也無法從刑部的手裡搶下人來。”

“若其中真有冤屈,我便讓人傳六百裡加急回去,大不了回家被我爹揍上一頓。”

聽伯景鬱這般說,巧娘如今對他深信不疑。

她道:“聞人司戶根本沒有奸汙姚家姑娘,姚家姑娘喜歡聞人司戶,表白被拒後,便到處散播謠言,以聞人司戶未婚妻的身份跑去縣衙找他,縣衙的人見他拿著聞人司戶的玉佩,便讓她進了衙門在聞人司戶的院子等著,聞人司戶回到院子前,被同僚拉著喝了酒,暈暈乎乎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並未發現姚家姑娘,以為她已經離開了,誰知道隔日醒來,姚家姑娘衣不蔽體地與他躺在了一起。”

庭淵問:“然後呢?姚家姑娘咬定是聞人兄奸汙了自己?”

巧娘點頭:“如公子所料,姚家姑娘一口咬定就是聞人司戶奸汙了他。”

伯景鬱問:“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聞人兄沒有奸汙姚家姑娘。”

巧娘道:“聞人司戶親口與我說的,他並未奸汙姚家姑娘,他很確定自己進屋之後屋內並沒有姚家姑娘,他因醉得厲害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姚家姑娘就在他的床上,男人喝醉了根本不行,我一個成婚七八年的婦女,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何況聞人司戶本就不喜歡姚家姑娘,他要真想要姚家姑娘送上門,他又怎可能放著送上門的姑娘不要,犯不著去奸汙姚家姑娘。”

這話說得伯景鬱不知如何反駁。

他對男女之間這些事情雖知道一些,這男人醉酒之後行不行他還真是不知道。

庭淵看伯景鬱半天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問道:“也就是你沒有證據證明聞人兄並未奸汙姚家姑娘。”

巧娘道:“確實沒有,這怎麼能說得清,任誰也說不清,清白姑娘赤條條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非說自己奸汙了她,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這倒確實是這樣。

即便是在現代也很難取證,何況是古代。

庭淵問:“那可有人做過鑒定,若是奸汙身上必會留下痕跡,或者床上可有其他的痕跡,能夠證明兩個人真的發生了關係?”

若是什麼痕跡都沒有,那不能證明兩個人發生過關係,奸汙自然不成立。

“又或者是有人聽到他們屋內有動靜?呼救一類,亦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動靜?”

巧娘搖頭:“沒有。都沒有。”

庭淵無語了:“沒有人調查過這些?沒有人取證過?就因那女子回家上吊自殺,便能坐實了這聞人兄奸汙的罪名?”

巧娘哭著點頭,“沒有人鑒定過,村裡的人也不信聞人司戶會做出這種事情,提出讓已婚的婦女檢查姚家姑娘的身體,姚家人說什麼都不同意。”

“那這案子照你的說法,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即便是兩人真的發生了關係,也無法確定究竟是自願還是被強迫,沒有人聽到任何其他的聲音,那就恰巧能夠說明夜裡聞人兄的院子裡很安靜,單憑姚家姑娘一人所言,便給聞人兄定了罪,未免過於荒唐。”

庭淵甚至能從這個案子裡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汙蔑。

想到聞人政慘死的模樣,還有他那已經瘦得脫相的軀體,押解上京一路遭受的非人待遇,庭淵感到氣憤。

他與伯景鬱說:“若真是奸汙案,最重要的便是奸汙事實,若是不存在實質性的證據,邏輯閉環能夠推導出奸汙事實也能定罪,可這個案子要證據沒證據,要邏輯沒邏輯,全憑一張嘴,也沒有人去求證過所有證據的真實性,是不是太過於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