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應該是半夜酒癮上來,男人又喝醉了,正窩在沙發底下打著鼾,一下一下的,像震在她心頭,生疼生疼。
她努力看清現在的環境,隻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肚子又在這時不爭氣地疼起來。
“轟隆……”
沉悶的雷聲,更添了恐怖。
那人也不知在哪兒,木小小又害怕他下一秒就出現在她身後,抓住自己……
鎖住了,她要怎麼出去……
木小小努力讓自己冷靜,睜大眼睛在晦暗的室內搜尋,隻有那扇小窗能開……
慌也沒用,隻能想辦法了。
摸索了一遍,屋裡有床單被罩,這是二樓,她可以……
剪了床單綁成繩子,綁著長條桌子……
一點點地……從窗邊吊著身子下去……不敢發出一點聲……
“彆想走……”
客廳裡的人好像動了動,嘟囔著聲,嚇得木小小立馬停止動作,屏住呼吸,男人沒有醒來的跡象。
終於落地了,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向周圍跑去……
“……啪嗒……”
豆大的雨點落下,風淒厲著,沒一會兒就成了傾盆大雨,直把她澆了個通透……
木小小一刻都不敢鬆懈,靠著僅剩一點電的手機,找著位置。
小小……
雨聲中忽然夾雜著這道聲音,熟悉,卻在此刻顯得尤為恐怖。木小小躲在荒廢的建築後……
不會是他發現自己跑了……追出來了吧!
不……她不會、不要那樣!
一咬牙,把位置發出去,就又繼續跑……
小小……
那聲音又追來了,鍥而不舍,天黑漆漆的,她什麼也看不清楚,隻看得路的大概……
“噗通……”
一個不留神,竟直接從濕滑的台階滾下去。
腹下漸漸疼得厲害。
她居然還有心情想那個故事中的女人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狼狽,她跑成功了,那自己呢……
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可她辨不清方向,手機已經黑了……
昏昏沉沉間……
木小姐……木小姐……
有車燈,很刺眼……
是有人了嗎……她得救了吧……
……
醒來,是在醫院裡。
看著熟悉的麵孔,木小小終於控製不住哭出聲來。
小麗也不明情況,看她一個勁地哭得厲害,也不知怎麼安慰,隻好抱著她。
“我……我是怎麼回來的?”
終於發泄夠了,理智回歸,蒼白著小臉問道。
“你發消息給我,也剛好他那邊有朋友,他朋友大半夜地去找,找到你……送回來,又一路來醫院了,”
小麗擔憂地,看著憔悴的好友,還是忍不住……哀痛道,
“小小……你昏睡了一天,寶寶……沒保住……”
“……”
木小小這才感覺到……清晰的疼,撫上小腹。
終於,半晌,喉嚨發乾,嘶聲,
“沒了……也好……”
一切都過去了,也不要留下什麼……
是了,她要……離婚。
……
一切好像就這麼安定下來,身體好後她就出院了。
小麗大概知道了事況,便說讓她暫且跟他們住一塊兒,在隔壁的屋,也有個照應,木小小點頭,直接回那個空了人的家,把東西帶了過去。
她不怎麼出門,也不知道那個人的動向,不過她知道,他肯定會找來的。
果不其然,就出現了。
木小小看著門外的男人,麵無表情地越過去,就要進門。
男人不要臉地也擠了進去,她關不住,也索性作罷。
“你來乾什麼?”
“為什麼突然走了?為什麼消失不見?搬來這裡?”向昊迫不及待地一連追問。
木小小重新抬眼看他,男人衣著不整,那種頹廢靡靡之態。
她不見了,不如他意,當然要著急了。
“我們離婚吧……”
“不可能!你在說什麼?”男人沒想到她出口就是這句。
“什麼不可能,為什麼不能?”
木小小憤恨地,如今,他都沒有半點震驚悔意,也是,他總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
“理由?”
向昊看著冷漠的她,問道。
“夫妻感情破裂。”他那樣對她……還問理由?
“鐵了心要跟我離婚?……那就不顧肚子裡的孩子?!”
“沒了。”
看她不痛不癢的模樣,向昊控製不住了,怒吼,
“所以你把它打了?……它也是我的孩子,為什麼就這麼打了?!”
“什麼你的,你不會忘了,它就是個錯誤……就是個意外!我的!”木小小紅著眼眶和他爭。
“我說它是我的就是我的!”向昊顫抖著聲,終於,
“溫泉那次……其實是我!”
“你什麼意思?!”木小小忽然抓住這句,呼吸一滯。
“我也在那……當然遇到你了。”
“……”
怪不得這麼大方。
也是他把意識不清的許一文和她弄躺在一塊,製造誤會的吧。
也是,這個變、態……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讓她更死心塌地,愧欠他?
“那很好,我也不欠你什麼了……離婚就更方便了……”
“知道嗎?現在我……”
“討厭你……”
“看不起你啊……瘋子!”
……
她要離,他自然不肯同意,她不管,直接強硬地把人趕走。
反正等時候到了,就去斷絕關係……她等得起。
……
談崩了那次,木小小也不後悔,像是真的把那人淡忘了,沒有他,連身邊的空氣都清爽了不少。
現在找了份新工作,上班,獨自一人的生活,也很愜意。
……
我討厭你……
我看不起你……
她說他是瘋子……瘋子……
是嗎……
幼時,在他能記得的不多的家庭記憶裡,那個女人還是很溫柔的。
是很溫柔,她原也是一心托付在那個男人身上,原本兩人也甜甜蜜蜜,連對他都沒有對丈夫那麼好。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那個男人變得脾氣越來越壞,把不快都發泄到她身上,他開始自卑,還愛疑神疑鬼,懷疑她的感情,還企圖用暴力來維護自以為的“權威”……
錯了……
一次,兩次……
誰也承受不住,何況那個女人。
真的累了,男人在人前人後的兩副麵孔,變本加厲的囂張,那醜惡嘴臉……讓那個家裡感受不到半點的幸福、快樂……
終於堅持不住,她逃了、決心逃開了這段隻剩痛苦的婚姻。
什麼他害怕,順從那個男人,其實不是的,他隻是懶得回應反抗……
他打心底看不起那個男人粗鄙野蠻 ,連自己的拳頭也控製不住,真沒用!
變成麵目可憎、虛偽惡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