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那個女人……跟人跑了……”
“你母親?”
“……嗯……她嫌日子苦,受不了了……所以我沒跟你提過她的事……就剩那個男人,好歹養活了我……”
“會不會是……另有隱情?……”
“我倒希望是這樣……可她一去,不知所蹤,那個人也精神有些恍惚了,整天借酒消愁……”
經他口一改,就變成這樣了。
“……”
木小小聽得很不是滋味,她身邊都沒有過這樣的事……實在不知怎麼安慰,柔聲,
“都過去了……”
“嗯……”
向昊不明所以地笑了,執著她的素手,
“小小……不會離開我的,是嗎?”
“嗯,不會的……”
木小小當然毫不猶豫地,應道。
“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也不算,是我小時候聽彆人說的……”男人緩緩道。
“嗯,講的什麼?……”
……
可車子漸漸地近家,已經天晚了,木小小注意到鎮子上周圍的幾家住戶都黑著燈,黑乎乎的,沒有什麼人聲,寒蟲嘶聲鳴著,聽著瘮人。
可怖的氛圍。
不由得胡思亂想到那些什麼拐賣的新聞……把自己嚇得心頭突突亂跳的。
再一看車裡,燈光下,男人的麵容……她居然看著有些詭異……
詭異的寧靜……
“……阿昊……”
不由得輕聲地,出聲打斷了,給自己找點安慰。
“……”
男人不知是在想什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叫也不應。
木小小隻覺得涼意漸生,原來車窗半開著,可涼也靠著。
下意識地摸了摸兜裡的手機……
……
“……到了……小小?在玩什麼呢?”
停了車,男人給她解了安全帶,看她盯著手機出神,道。
“沒什麼,看些新聞……到了?”
下了車,四周就兩三盞昏黃的路燈,向昊去開後備箱拿東西,她帶著不安,扶著車身,肚子有點不適,不過她沒出聲說出來。
“進去吧,應該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男人引著她到某處屋子,這裡的裝修都挺老舊的,建築不是破舊,她是說那種整體氛圍,莫名有點壓抑。
他爸有點精神恍惚……
“吱……”
上樓,進了門,室內也算寬敞。
屋裡的地麵還算乾淨,不是什麼垃圾亂丟亂放,不過東西是有點雜亂。
客廳有個男人,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聲音不大,不過也跟看默片差不多。
“到了?……”
中年男人出聲,就是向昊的父親了。
木小小暗自打量著:
穿著還算利索,就是掩蓋不了頹廢的氣息,不胖不瘦,倒也判斷不出他的生活狀況,就是一雙眼睛,很犀利,似要勾人,特彆是當他定定地看著你的時候。
木小小就照麵一次就沒敢看第二眼了,索性他也沒太大關注她,就看了幾眼他們這對歸來的小夫妻。
不過木小小卻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爸……”
好歹是自己的公公,雖然都沒見過麵,木小小不想失了禮數。
男人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粗獷,道,
“冰箱裡還有菜,房間也給你們收拾好了……”起身,回他的房間去了。
木小小也覺察到公公有些怪異,就是……不同尋常人一樣的反應……好吧可能是那些遭遇的緣故,她能理解一點。
夫婦倆放了東西,鑽進廚房,冰箱裡放著買好的鮮菜。
木小小看丈夫動手,也想在旁邊給他打下手,然而就被他推出來了,說不想讓她累著,先去坐著歇歇。
……
“嗯……唔……”
半夜,木小小有點認床,不適地翻了翻身,隱隱約約的睡意,可就是又累卻睡不著。
迷迷糊糊間一摸,身旁是空的……
唔……
阿昊哪去了呢……
肚子……忽然隱隱約約難受起來,她本該清醒的,可眼皮卻不由她,沉沉地,合上了……
意識還在半夢半醒著,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誰大半夜擾民麼……在焊東西啊……
腦海裡忽然蹦出阿昊後來說的那個故事……
被母親丟棄……受父親虐待的小男孩……
他說的時候的那種冷漠……
越想越覺得害怕,
小孩……
逃跑的母親……
突然決定帶自己回老家……
難道!
可已經由不得她心驚了,木小小隻覺得意識也開始昏沉起來,終於,昏睡過去。
……
昏暗的房間,一扇不大不小的窗,鐵欄泛著鏽,門上又新裝了厚實的鐵門,一格格一豎豎,落著大鎖……
“……你不是一心想著離開我?”
是麵目猙獰的男人,她最害怕的模樣……
“……和那個男人,不,那些男人……勾勾搭搭,糾纏不清……”
“……想跟他跑去h城……真當我不知道是不是!……”
“……我早就說過……乖一點呐……彆離開我!”是她從沒聽過陰狠的語氣。
不……不是!她沒有……她沒有那樣想過……
“……怎麼你就是不聽呢……”
“……終於帶回來,看你能跑哪去……”
另一道粗獷的男聲,帶著醉意,“……真要把她交給我……”
“……我知道你有辦法……爸……”
“……對、對……我會的,肯定不會讓她想跑……嗝~”
“……”
男人不出聲了,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奇怪的聲音。
瘋了……瘋了!這個男人!
不、不要……阿昊……老公彆走……彆走!
不要這樣對她!
救命啊……有人嗎……
終究是恐懼戰勝了生理,無比清醒的,她終於控製住了身體,醒了過來……
躡手躡腳地下了床,黑乎乎的房間,她隻憑外麵隱隱約約的燈光,摸索著到門口。
驚覺臥室門外多加了道鐵門,一個大鎖鎖著,生冷的鐵條,於她就是如寒冰刺骨……
阿昊……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可來不及恐懼,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跑出去,逃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