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怨那個女人,長大一點,他也理解她。
一腔柔情,卻收獲了滿身傷痕,失意地走了,沒有誰是欠誰的,何況麵對的是個披著人皮的獸……
至於他自己,從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更像是意外,於他們就是個拖油瓶的存在。
連親情都不奢望了,還想讓他有什麼感情?
感覺從小到大,他臉上都帶著個麵具,無形的,也摘不下來,讓任何人都探不到他心裡的想法。
可直到遇到了她。
讓他想要展露真實的自己……他唯一的暖陽,照在他荒蕪的、冰涼的心田……
“……學長,我這還有份,要不……送你的?……”
那個瘋熱的平安夜,校園也逃不了這些商業熱,互送蘋果禮物什麼的。
這些節日套路往常他都嗤笑,也沒放在心上。過什麼過,有什麼好慶祝的。
那些女生沒事就送的禮物,他一般也禮貌地拒絕了,要被纏得厲害,也禮節性地收下,麵無表情,然後讓舍友處理,至於她們多不多想他就不知道了。
可在那一夜,因為有點事務聯係,幾個人一起聚餐,笑談間,正好包裡裝著東西,出於禮節的互贈,倒也是能增進感情,這時候送東西就變得很輕鬆了。
包裝好的禮物送到他麵前,一看就是個很普通的蘋果,非要搞這些繁瑣的包裝。
他抬頭,亮黃的燈光下,不意被她軟糯溫婉的笑顏俘獲了。
雖然她是被同學慫恿著到他麵前的。
當時的他就想……真是個溫軟可口的小白兔。
捧著那份禮物,還有點暈乎乎地,回到宿舍,舍友湊過來笑問收了多少禮物,他當然不讓他們覬覦,揮開,自己吃了。
真甜……
平常什麼滋味在他看來就是那樣,小時候條件不好,能有吃的就不錯了,他也習慣了,平時也沒有水果零食的參與。
就被一個蘋果和幾根棒棒糖擺平了,說來也有點丟臉,哦,禮物盒裡還有糖,超市裡一抓一大把那種的,可就是這樣……
他要的不止是糖,還要……她。
於是第二次再碰到她,他早就打聽好了,是單身,就算不是他也不想放棄。
再遇到,就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了。然後他成功地把小白兔拐到手。
再是結合,多甜蜜啊。
是真栽了,為她展露底線,貪婪地掠取溫暖,他知道,隻有她能帶給他。
好在她也和他一樣,淪陷了,也依賴著自己。
可這遠遠不夠。
那個女人的前車之鑒深刻地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怕呀!
他努力工作,奮力向上進取,就是他心底自小印刻的自卑,深覺得自己是不同常人的,隻知道彆人始終比他優秀一等。
於是他奮力給她豐足的物質條件,不為衣食擔憂,可他總怕不夠,總怕某天一個更優秀的男人出現在她身邊,然後她就……
他想讓她更黏著自己,讓他還有能掌控的感覺,甚至不想讓她出去露麵,工作也不行。
他知道這放到正常人來說,他很瘋狂……甚至病態。
可就是這樣,一麵不想她離開自己,一麵又極力忍著不傷害她。
是的,也可能是遺傳了,那人的暴戾因子,他也會有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的時候,隻是以前從不在人前顯現。
可真的,能看出來,他嚴重的表現,就是把它壓縮成惡聲惡氣,一個吻,或者“懲罰”。
遇到她之後,他下過決心,要是控製不住,有想傷害她的念頭,定要把拳頭揮到自己身上來平息。
幸而有她寬容,隻當他在生氣鬨騰。
然後……
一切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向昊回想著老家那夜,淒風寒雨,他回屋,見原本熟睡的她不見了……
他立馬追出去,在雨裡呼喊著,心裡的惶恐隻有他自己知道。
追出來,前麵好像有個身影,可他好像怎麼都追不上,一聲一聲地喊著,可她就是毫不留情地,也鐵了心的要離開……
離開他。
那麼大的風雨啊,平時多嬌弱的她,敢在雨裡狂奔,更何況還懷著孕。
擔心她的身體壓過了難過,他急切地想追上她,可沒用,怎麼也找不到她。
臨近淩晨,雨也歇了,路上的痕跡也被衝散了。
乾乾淨淨的!
是啊,乾乾淨淨的……
就像他的世界,也終究什麼都不剩了。
連她也……消失了……
接下來他大病了一場,高燒,差點危險,孤零零的一個人,偶爾隻有護士來例行關心。自結婚後他哪有過這等淒涼!
於是,病好了,他來找她,甚至有預感她也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消失,毫無音訊。
他們的家,她的一些東西不見了,應該是被收拾,帶走了。
他問了個遍,終於得了她的好友的住址,找上來。
於是,找到了,也等到了她要和他離婚。
離,怎麼可能離?
可看著她厭惡的神色,他像是都暴露了一樣,那些醜惡在她麵前無所遁形,極力掩飾下,他還是那個醜陋的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沒法靠近她半分。
她終於害怕他了……
不!不要這樣……
連唯一的骨肉血脈羈絆都沒有了,他還能怎麼辦呢……
也不知道是怎麼渾渾噩噩地走出來的。
她不想見他,要分居,趕他走……
她不要他了……
這天也是天朗氣清。
可,多年前,那個女人離開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晴朗,乾淨得……讓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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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這是,現實裡的話……等不到變好就彆等了,彆委屈了自己,愛那人,也要留點愛自己啊……
太複雜了,而且有孩子的話,父母隻顧自己吵,就意識不到無形中對孩子產生怎樣的心理陰影……
不說了,希望遇到的都是可愛的人,世上幸福的人多一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