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旁宗清靜峰那邊的穆師叔，不常來，想你也不認得……”師父道。

“穆師叔好……”他淡淡的，不失禮。

……

“師兄……”

剛出了殿門，碰到幾個同門，在議論什麼，見了他，頓下問候。

“嗯……”

越過他們，可身後的議論聲還在繼續……

“穆師叔終於出關了……”

“可不是，我可聽說啊，穆師叔……嘿嘿，當初追懷宣長老追得那是轟轟烈烈……”

“也就這些雜事能讓你上心！……”

“哎，不過那兩人也真般配，郎才女貌，修為也不差多少……”

“是了，要是雙修，結成道侶，可就要修為一日千裡了……”

“真是我等不敢想象……”

交談聲漸漸遠去，他低垂的手，緩緩握拳，師父要和她結成道侶？

……

“師父……師父覺得穆師叔如何？”

“唔，她人挺不錯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師父疑惑地看著他。

他沉著聲，又問，“若是答應與她雙修，師父覺得如何？”

卻見師父毫不猶豫地，

“倒也不錯，當初我沒答應她不過是她閉關在即，現在可以考慮了……”

他被“可以考慮”這句炸得如五雷轟頂，師父就要有親密的伴侶了，那……

他該怎麼辦……

想到這個，他一下子紅了眼，委屈極了，隨口便道，

“師父~不可以考慮和我一起結成道侶麼？徒兒也一定會好好修煉的……”

師父訝異地看著他，

“和你？在說什麼笑話！”

他急得直接將人抱住，師父的身體軟軟的，可也更是舍不得了。

“可以的，徒兒看過了，有男子雙｜修之法……師父~不要拋棄塵兒……”

帶著哀求意味，以前他確實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師父。

男子雙修一樣可以漲進修為，不過不關歡愉那一層。

“怎麼會拋棄你呢？就算為師有了道侶，也還是塵兒的師父……”

師父拍拍他的肩，笑道，在他看來卻刺眼極了。

“不一樣！師父便隻會一顆心都投入她身上……我不要這樣……師父~”

“你可考慮清楚了？”

師父語氣驚奇，卻就這麼接受了這件事。

“徒兒不願離開師父……要一輩子跟著……”他將師父環得更緊了。

“好。”師父應道。

不要！

欸……師父剛才說好？！答應了？

“真的嗎？”

他激動地看著師父，師父笑了，如月朗風清，玉蘭綻放，說明——是真的！

當時那一刻他的心情不會有人能理解，隻有他自己懂得。

儀式在不久後就舉行，需要對著靈殿那煉天靈石道出誓言。

那日，一襲禮服，少見的男子結儀，隻得讓師父將就穿著女修的禮服，不過，當真是好看呐，仙袂飄颺，仙裙舞動，師父第一次作女子打扮，媚態自生，看得他都看呆了。

一切準備完畢，到了吉時，就要說誓言了。

變故就在此時。

“且慢！”

這聲音雖不熟悉，但也認得，是那個穆師叔的！

“你這小子，居然敢與我搶懷宣！今日我就廢了你，看你還有何顏麵當他的徒弟！”因愛生恨，提劍刺過來。

對上她，他就是被單方麵吊打的那個，僵硬著側頭看向師父，師父卻站得離他遠遠的，作冷眼旁觀。

師父……他是師父嗎……

他此時的修為還低，動彈不得，隻任憑她刺中自己，

“噫喝！”

她的長劍攪動，他知道，他的丹田毀了，可就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痛……

努力轉頭看向他——

師父此刻挽著那女人的手，變化了男子打扮，女人也換上了禮服，他們……言笑晏晏，在眾人的道喜聲催促下，就要結下誓言了……

“你既已成了廢人，就不再是我的徒弟了……”

“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你穆師叔，你也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這是師父朗聲宣告，是對他說的。

他被眾人遺忘在這個空曠的寂寥無聲的角落，沒有一點聲音，可卻能聽見他們的議論嘲笑傳來……

“哈哈哈……看，就是個廢物……”

“看，咱們宗門的廢物……”

“走遠點，你這個廢物……”

他轟然倒下，卻沒一個人舍得關心他，師父也在不遠處，禱告誓言。

不要……不要啊……

師父……

他一遍又一遍地，可怎麼也喊不出來，更製止不了他們，看他們喜結良緣，果真成了道侶……

他無力地，絕望地，愣是不敢閉眼睛。

師父！

師父……不要……

……

有人在搖他，是誰，是師父嗎？

這個認知叫他迅速地清醒過來，睜開眼，是師父擔憂的麵容，

“師尊？！”

旁邊還有四師兄，難道……剛才是做夢？

原來！

“情況緊急，我們先去找你二師兄了，你好好呆在這彆亂走，保護好自己，為師會回來找你們的。”

“嗯……”

也沒想拖後腿，迷迷糊糊中他就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