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盧少卿還有工作就先離開了。
陸岐坐在小花園裡看新聞,平台報道的都是新型病毒,不止c市,首都魔都各個一線二線城市都有新型病毒的影子。國際新聞也報道了歐美等地的防控措施,以及對新型病毒得猜測。
下拉頁麵,在一堆時事報道裡有一條十年前m國首次向獵戶座方向發射得厄瑞涅號飛船在失蹤七年後首次發現了蹤跡。
陸歧瞄了一眼就略過了,搜索了老家得情況,他大學是在C市上得,畢業以後就留在了C市,過年的時候要值班,算起來已經有兩年沒回家了。
還好沒有關於老家新型病毒的新聞。
老陸經營著自己的超市,平日裡也忙,就和兒子約定每周和家裡通話一次,上次通話還是從丘比特酒店回醫院後,他晚上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並讓老陸注意防護。
老陸同誌覺得陸歧在危言聳聽,老家這種四線靠邊的小城市,哪有危險。
電話接通以後,老陸那邊吵吵嚷嚷的,陸歧喂了半天一句也聽不清。
老陸直接掛了電話,過了四五分鐘,老陸重新給他打來。
“兒子乾嘛?”
“你那邊現在還安全嗎?”
“聽說隔壁市有了。”老陸歎了口氣,“這不,都開始屯糧居家了。我和你媽這兩天忙完也準備關店了。”
陸歧又跟他囑咐了些注意事項,老陸一一應了,眼看說完要掛電話,忙喊道:“等等。”
“怎麼了?”
老陸支支吾吾半天,一咬牙,道:“聽說感染了的就沒一個痊愈的,我之前隻覺得是小打小鬨,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兒子啊……你要不……”辭職吧。
後麵三個字,老陸沒說的出口。打小他教育陸歧都是做個有擔當的男子漢。有國才有家,看到不平事要勇於出手,如果人人都做一個遇事逃避的懦夫,哪裡來的新華夏。
可如今,利刃懸在頭頂,他舍不得兒子了。
陸歧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笑道:“現在這情況,我辭職了也隻能呆家裡閒著,不如在醫院,還能有第一手消息好透露給你呢。”
老陸歎口氣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陸歧嗯了一聲,“我現在隻坐辦公室裡打病曆,彆提多安全了,彆擔心啊。”
安撫完老陸,陸歧看了眼住院部的高樓,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心梗的老太太住院住了一周,病情趨於穩定。她的兒子又開始作妖了,他堅持認為他母親的心梗是因為陸歧的態度給氣出來的,要陸歧賠付醫藥費用和後續的治療費。
陸歧氣的想掀桌。主任表示你這是想把醫療糾紛發展成互毆?然後去局子裡蹲幾天,再讓我們這群因為病毒累死累活開大會搞研究的老不死的給你代代班?
感受到主任眼裡的殺氣,陸歧憤怒的小火山噴了點煙霧後徹底啞火了。乖乖上報給醫院,院方領導表示會有專人來同家屬談。
在醫院待了十來天以後,陸歧的腳徹底好了。
跟領導打了申請替換林木森女士,帶上家當下樓的時候碰到了男家屬。
男家屬看陸歧背著包,一下子就炸了,“我就說你們醫院一直拖著不給個說法,感情是拖延時間讓你跑路!”
陸歧很是無奈,指了指窗外道:“我去那邊查個體,然後跟同事換班,跑不了,你放心。”
男家屬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裡是隔離區,臉色一變問道:“你要去隔離區?”
陸歧點頭,心想他這也算是為事業獻身,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
男家屬上下打量他,嘀咕了兩句陸歧沒聽清,以為可以走了,男家屬卻攔的更緊了。
“不行,你先把錢賠了再去。”
陸歧被他氣笑了,“先不說你媽本來就有心臟病,她發病是她早就有症狀了,隻是在門診病情加重。公道自在人心,醫院也在跟進調查,是什麼結果我認了,請你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認什麼認!”男家屬推了陸歧一把,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本來就是你的問題,你現在進去隔離區了,結果下來讓你賠錢,你死在裡麵了,誰給我賠!你賠完錢再進去。”
陸歧臉色刷的一變,“你說誰死在裡麵?”
男家屬哼哼兩聲,“彆以為我不知道,進去隔離區得病人現在沒一個能治好了,就是你們這群庸醫不作為。我看你們這多年的學是白上了,連個病都治不好。”
陸岐咬咬牙,沒忍住,狠狠給了男家屬一拳。
護士站的小護士見兩人吵起來了,跳出來想製止兩人。
陸歧讓小護士回辦公室,抹了把臉,指了指男家屬,狠狠道:“嘴巴放乾淨點。”
摔地上的男家屬暴跳如雷的站起身,左右看看,見電梯旁有座椅,就想抄起來打陸歧,拉了一下沒拉動,座椅是固定在地麵上的。
陸歧深知自己那一拳算偷襲,真刀真槍肯定打不過他,現在在科室的同事都是女性,這人發起瘋肯定會誤傷,乾脆趁著這個空擋把科室大門關上,上鎖。男家屬反應過來,在外麵把玻璃敲得咣咣響。
陸歧抬起手,緩緩給他比了個中指。
醫院領導來的時候,科室大門灰撲撲的全是腳印。陸歧乖寶寶似的坐在辦公室裡等問話。
了解完事情經過後,領導同誌意味深長的說:“打人是不對的。”
陸歧點頭,強調道:“是他先推的我。”
男家屬刷的站起來,義憤填膺道:“他害的我媽住院,現在還想逃避責任,我隻是防止他畏罪潛逃。”
領導道:“嚴重了,你母親冠心病有些年頭了,之前也沒係統檢查治療過,不能怪在陸大夫頭上。”
“那是被他氣出來的!他還推了我媽,給她推骨折了!”
領導道:“老年人骨頭脆……”
男家屬打斷領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一夥的,我要報警。”男家屬說著就要掏出手機。
領導慈祥的點頭,“也好。”
正說著,領導的電話突然響了,“你好,我是鄭師。”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鄭師的表情逐漸凝固,他下意識看了眼陸歧,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報警我看就不必了。”鄭師果斷對男家屬道:“你母親的醫療費用醫院全包,還有額外的一萬元精神損失費,你看怎麼樣?”
男家屬一愣,沒想到磨了數日的賠償一下子就拿到了。下意識道:“一萬怎麼夠,怎麼著也該十萬。”
鄭師冷笑了一聲,“你們母子什麼情況想必你們心裡清楚,能給的讓步就這麼多,算是人道主義關懷,你要是不滿意大不了報警吧,我們走程序。”
這男家屬分明就是訛錢來的,陸歧正要說話,鄭師衝他一擺手,繼續道:“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拿著這些錢趕快回家,不要在醫院逗留了。”說罷,不再理他,拉陸歧進休息室。
“鄭老師,你這是助長不正之風,對於醫患關係的團結和諧非常不友好。”陸歧對他的決定非常不理解。
“沒時間走程序了。”鄭師表情一變,深吸一口氣,沉重道:“剛才四號樓傳來消息,六樓有個病人掙脫束縛帶,咬傷了醫護人員後逃竄至樓上,製使六七樓的醫護人員全部感染。現在他去了八樓。”
陸歧愣住,七樓,就是林木森所在的樓層,他正要去和她換班。
“每個樓層不都加裝了鐵門嗎,還有麻醉劑,發狂的病人不打麻醉嗎?”
鄭師搖頭,“沒用,這個病人之前發瘋約束帶就能綁住,不知怎麼今天突然就變的力大無窮,六七樓的鐵門都是被他徒手破壞的。院辦那邊已經聯係特警了。”
陸歧呆呆的聽完,轉身就往外跑,男家屬竟然還在辦公室,見陸歧出來,上來就道:“一萬就一萬,你把錢給我。”他剛才聽彆的病人說了,四號樓好像出事了,他決定拿了錢就辦理出院,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陸歧左右挪都被他擋住,突然就爆發了,“錢錢錢,你就知道錢!”
“人命不重要嗎?你知道她已經連續工作一個月了嗎?你知道她才25歲嗎?”陸歧雙眼通紅,指著四號樓的方向怒吼,“本來今天是我去和她換班的,你為什麼要攔著我?為什麼?”
男家屬聽懂了他的話,笑了,“那你可得謝謝我,要不是我,現在被關在裡麵倒黴的可是你。再說了,這病毒隻要不被咬到就行,你們不是有約束帶嗎?這都能被咬,看來是那些大夫操作不規範才出事的。”
“我去你馬的。”陸歧一把將男家屬甩出去,男家屬倒下的時候拉了一把病曆櫃,金屬櫃子連著裡麵的病曆嘩啦啦的砸了他一身,陸歧狠狠踹了他兩腳。
鄭師來的時候防止又出現暴力事件,帶了兩個保安上來。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他帶著陸歧下樓,讓保安攔住男家屬。
陸歧等電梯的時候,突然來了句:“給他再加500,就當是這次的醫藥費了。”
鄭師看著他,陸歧低下頭,“要是我一早答應賠償就好了,現在就已經換完班了。”
鄭師回頭,盯著電梯道:“這可不行,助長歪風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