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陽眼中隱隱透露出來的不讚同,薑婉鈺解釋了幾句。
“我會的也隻有醫,其他的並不多,所以也隻能教他們這個。”
“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我教他們學醫,順道也教他們認些字。”
“這樣一來,日後他們即便是不走這條路,也能有其他的選擇,最差也能在生病的時候自己找藥吃。”
聞言,王陽眼裡閃過些欽佩,但還是有些不讚同。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學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開醫館也是一樣。”
“若是哪一日你突然就去遊曆了,那他們和這醫館又該如何?”
王陽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大夫是有很大的造化,她是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呆很久,估計要不了兩三年她便會離開。
到時候,這醫館和這幾個孩子又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這個幾個孩子在醫學生估計也才剛入門,認的字也沒多少。
就這情況,對他們的以後又能有多少幫助?
這沒人看著,萬一他們給自己或給彆人診錯了脈、開錯了藥,那豈不是害了人性命?
而且,這對她的名聲也有礙。
一旁的張賢聽了王陽的話後,也覺得薑婉鈺有些不太負責。
既然要教人學醫,那就要負責到底,免得教出個半吊子徒弟害人害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他也跟著勸道:“蔣大夫,我覺得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薑婉鈺知道他們也是為自己考慮,所以便笑道:“王大夫,張大夫,你們不用擔心,我既然開了這醫館,教了這幾個孩子,那便會負責到底的。”
“我的確是不會在這個地方待很久,但我離開後的事情我已經在安排了。”
她會招幾個大夫在醫館坐鎮,等她走後,讓他們教這幾個孩子。
然後,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幾張試卷來考察這個幾個孩子的學習進度。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她的允許,這幾個孩子不能行醫。
“我的安排雖然還不夠完善,但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考慮,把細節都補全。”
王陽和張賢見她的安排挺周全的,便不在多說什麼。
倒是張賢聽她要招大夫坐鎮醫館,不由的起了些心思。
“蔣大夫,你看我成嗎?”
薑婉鈺愣了一下,等想明白他的意思後,眼前就是一亮。
“那可太成了,張大夫若是願意來,我自是十分歡迎。”
這張賢的醫術不差,有他坐鎮和教導孩子,她可以放開手去做其他的事。
但下一秒,她想起一件事,麵上的歡喜便消了大半。
“隻是,我記得張大夫你在越州城不是有個醫館嗎,你到我這裡來了,那越州城那邊怎麼辦?”
張賢扶著胡須,笑道:“那兒有我的幾個徒弟在呢,他們早就出師了,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說起他的那幾個徒弟,張賢的臉上就浮出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但他們比較依賴我,明明自己就可以解決的事非得問我,我若是留在那裡,對他們的成長無益處。”
“而且,我想來蔣大夫這邊,其實也是有私心的,我想和你繼續交流醫術,畢竟,活到老學到老嘛!”
一起治療瘟疫的那段時間裡,張賢很清楚薑婉鈺的醫術很高明,比他們這幾個學了幾十年醫的都要厲害。
與她交流醫術,他也會學到更多的東西。
如今,她決定在這個地方停留一段時間,這樣好的機會,他要是不把握住就虧大發了。
王陽在聽了張賢的話後頓時眼前一亮,也改了主意,決定要來薑婉鈺的醫館坐鎮。
至於
遊曆的事,就暫且延後吧。
畢竟,與薑婉鈺交流醫術的機會不多。
對此,薑婉鈺自然是喜聞樂見的,這沒費多少功夫,一下子就有了兩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坐鎮醫館,多好的事!
隨後,她便招呼兩個小廝,讓他們去把院子收拾好,把該買的東西補其。
這樣王陽和張賢不用準備其他的東西,直接入住就行。
他倆也不客氣,與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回去收拾東西。
而薑婉鈺則繼續教導那幾個孩子學醫,有病人來就去看診,然後時不時的還抽空去看了一看鋪麵改造得如何了。
薑婉鈺買的這個醫館,以前是做酒樓生意的,麵積比較大,前麵的鋪麵有兩層。
後麵有個很大的廚房,旁邊是柴房和馬廄,可以從側門進去。
最後麵,是環境清幽的三個院子,其中有個院子臨街,便在院門旁邊開了個後門。
薑婉鈺著人改建了一下,一樓用於普通人就診和抓藥,廚房隔成兩間,隔出來的那一間用來當煎藥房。
二樓有包廂,正好方便那些有難言之隱的病人、富貴人家及其女眷……
至於後麵的那三個院子,兩個用來給醫館的大夫、藥童還有小廝住。
另一個則改成藥房,用來存放藥材和晾曬藥材。
現在醫館還在建造當中,還沒開業,但也抵不過來看病的人。
畢竟,這裡的人都知道是薑婉鈺研究出了治療瘟疫的法子,加上她以身試藥的事也廣為人知。
這裡的百姓都很感激她,也信得過她的醫術,所以無論什麼病都願意來找她看。
沒法子,她隻得在臨街的那個院子裡給病人看病。
忙碌了一天,等把王陽和張賢安排好入住後,薑婉鈺這才回去。
回去時,王陽和張賢還問她,為何不住在醫館?
薑婉鈺想了想,道:“瑾王殿下需要我為他做些事,所以我最近都住在殿下的府中。”
左右她住在曲墨凜府中的事也瞞不住,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到,所以她便直接告知他們。
他倆一聽他是要為曲墨凜做事,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多問什麼,隻是沒忍住囑咐了她幾句。
“聽聞瑾王殿下的脾氣不太好,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千萬彆惹怒了他。”
雖然瑾王殿下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得很好,但他的脾氣一直為人詬病。
王陽和張賢雖然和他沒什麼接觸,但見識過他發怒的場景,再加上以前就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所以這心裡很是擔心。
他們擔心薑婉鈺這麼年輕、醫術又很高的一個大夫,若是不小心惹怒了他而有個好歹,那真的太可惜了。
“蔣大夫,你一定要謹言慎行,低調辦事!”
看著他們一臉關切緊張,仿佛她要去什麼虎狼窩的樣子,薑婉鈺有些哭笑不得。
“兩位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不過,我與瑾王殿下接觸得有一段時間,他其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可怕,還是比較好說話的,傳聞還是不可信的。”
薑婉鈺知道王陽和張賢是關心她,但她還是忍不住為曲墨凜辯解幾句。
這一來二去的,便耽擱了些功夫,從醫館出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周邊的鋪麵也接二連三的關上了門。
看著漆黑的夜空,薑婉鈺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她今日回去得這般晚,曲墨凜怕是要擔心了。
就在她這麼想著時,卻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阿墨看了一眼,道:“是主子的馬車!”
聞言,薑婉鈺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隨後便快步奔向馬車。
才剛到馬車更前,簾子就被掀開。
曲墨凜那張
驚為天人的俊朗容顏隱與陰影中,馬車上掛著的燈籠帶來些光亮,照亮他的半張側臉。
這忽明忽暗,模糊不清的情況下,曲墨凜的目光一直落在薑婉鈺身上,莫名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見她愣住不動,曲墨凜忍不住催促道:“外麵冷,還不快上來!”
聞言,她連忙壓下心緒,快速跳上馬車,鑽進車廂裡。
“你怎麼來了?”
“見你久久不歸,想著你應該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我怕你晚上走路不安全,所以便來接你回去。”
曲墨凜一邊說,一邊把熱乎的手爐放在薑婉鈺的手中。
隨後,曲墨凜還用自己的手包裹著她的手,確保她的手背也能被暖到。
看著他的舉動,薑婉鈺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裡有些甜蜜。
但她嘴上卻說道:“我身邊有阿墨在呢,哪裡會不安全了,你要相信阿墨的本事。”
曲墨凜:“我相信阿墨,但這和我擔心你並不衝突,況且我也想早點見到你。”
這話一出,薑婉鈺的臉就有些發燙。
她不由的看向曲墨凜,卻被他充滿情誼的灼熱目光燙的心頭一顫,臉上的熱度又高了些。
她連忙收低下頭去,不太想曲墨凜看到自己害羞的樣子。
隨後,她便轉移了話題,“你今日都忙了些什麼?”
曲墨凜知道她是害羞了,便勾了勾嘴角。
“我招攬了幾個有才的人,把你之前寫的計劃給實施了,紡織廠在開始建起來了,桑葉村的村民也把蠶養了起來。”
“其中有兩個人考察了一下安江縣周邊的村子,還仔細了解了一下這裡的水果種類和運輸方式,如今已經開始籌備起種果樹的事情來……”
聽著曲墨凜把她曾經計劃過的事情,一件件的去辦,薑婉鈺心裡有種難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