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

你應該有三、四天沒有見過爸爸了。

爸爸不知道去哪裡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大大的花園裡麵沒有，長長的走廊裡沒有，寬敞的屋子裡沒有……哪裡都沒有。

“爸爸去哪裡了？‘唯唯子’。”

“不是爸爸。”

“幫我找一找吧？”

“不是爸爸，不找。”

“嗚嗚——”

“彆哭了，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唯唯子。”

你坐在木質台階上吃著漂亮姐姐給的甜甜圈，聽她們毫無顧忌的聊天：

“少爺就為了不相親撿了個女兒回來？！”

“是呢，我可是聽見家主發了好大一通火。”

“是少爺又提到要去東京念書嗎？”

“也許吧，也可能是少爺這次離家出走時間有點長了？”

“誒？！三天很長嗎？我以為這次家主真的會狠下心停掉少爺的卡。”

“哈哈哈哈難道不應該是氣之前少爺掀了桌子。”

“哎……這個小姑娘有術式嗎？”

“聽說很有天賦，家主同意收留了是想當童養媳養著嗎？”

“誒！？差太多了吧！！”

“小鬆你的反應太大了吧。”

“額……那個……少爺的妻子好歹要門當戶對！”

“哇！沒看出來啊小鬆，要是少爺看對眼了你還想阻止不成嗎？”

“我……你彆胡說！我怎麼敢……”

……

晚上，你又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唯唯子】抱著你：“我們逃吧？”

你問：“去哪裡？”

【唯唯子】認真思考起來：“你想當童養媳嗎？”

“什麼是童養媳？”

【唯唯子】：“就是要跟那個白頭發的怪人綁在一起。”

“和爸爸？”

【唯唯子】：“不是爸爸。”

“那是什麼？”

【唯唯子】：“總之留在這裡的話，我可能會被殺掉。”

你著急地坐起來：“不要，不要殺唯唯子。”

緊握著【唯唯子】的手：“我們走。”

就算是爸爸，也不可以殺【唯唯子】。

*

“唯唯子！我的女兒…你在哪裡……”

“唯唯子！快點出來！”

“這次爸爸保證是真的獎勵！”

你和【唯唯子】縮在衣櫃裡：“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唯唯子】麵無表情：“因為爸爸又喝醉了。”

“唯唯子！你不要公主了嗎？”

“城堡！爸爸又買了新的城堡！”

你湊過去想扒開門，【唯唯子】捏住你的小手：“不可以出去。”

“為什麼？爸爸帶禮物回來了。”

“不是禮物。”

“是禮物。爸爸上次就帶了。爸爸不會騙我的。”

“……爸爸在跟我們玩捉迷藏，你出去就沒有禮物了。”

“這樣嗎？”

“嗯。”

“那要躲到什麼時候？一分鐘？是幾分鐘？唯唯子，一個小時有幾分鐘？”

“要天亮吧。”

“那太久了。”

“有我陪著你。”

*

“小朋友。”

【唯唯子】警惕地站在你的前麵，盯著白色頭發的叔叔不說話。

比“爸爸”的眼睛要深一點，像……像更深的海底。

他走近幾步又停下：“要走了嗎？”

他看著【唯唯子】問道。

【唯唯子】：“你們想把唯唯子賣掉！”

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唯唯子。

“把結界術撤掉！”

白毛叔叔驚訝了一聲：“真的有意識啊。小朋友。”

我靠在【唯唯子】肩上，小聲道：“可以讓我們走嗎？我不要爸爸了。”

“爸爸”要殺【唯唯子】。

不可以。

*

【唯唯子】幫你紮好辮子：“今天要去學校的吧？”

“嗯嗯。”

“媽媽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嗯，‘唯唯子’也會幫你紮頭發，‘唯唯子’也可以紮得很好看，唯唯子不需要媽媽了。”

“可是，我會想媽媽。”

“那‘唯唯子’會幫你找個媽媽。”

“媽媽為什麼要走？”

“爸爸玩的遊戲，媽媽不喜歡。”

“今晚可以換我跟爸爸玩遊戲嗎？”

“不可以。唯唯子。”

“為什麼？”

“爸爸玩的遊戲，唯唯子不喜歡。”

“那‘唯唯子’喜歡嗎？”

“也不喜歡，但‘唯唯子’能贏過爸爸。”

*

【唯唯子】這次能贏過“爸爸”嗎？

你四處張望了一下，“爸爸”不在。

穿著正統藍色和服的白毛叔叔半蹲下來，用那種非常經典的騙小孩語氣對你說：

“在找爸爸’嗎？”

“哥哥太小了，當不了你爸爸，叔叔可以。”

【唯唯子】快一步回答：“‘唯唯子’不需要爸爸！”

白毛叔叔挑了一下眉，又換成了大人的語氣：

“你們是逃出來的？家裡的大人應該在‘著急’吧？沒有報警是因為‘唯唯子’很奇怪不敢報警。認咒靈當了好幾天的媽媽，錢也花完了……”

從第一句起，【唯唯子】就捂住了你的耳朵。

你隻能看見叔叔的嘴巴一張一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

“小朋友，你是幾歲出現的？”

“……爸爸喝醉打人的時候。”

“唔，‘你’很厲害。但還不夠厲害，唯唯子以後怎麼辦，你想過嗎？”

“……”

……

【唯唯子】鬆開手，牽著你的手跟在白毛叔叔身後。

“‘唯唯子’，我們不跑了嗎？”

“嗯。”

“‘爸爸’還會殺‘唯唯子’嗎？”

“不會。”

“所以，爸爸是又在跟我們玩躲貓貓嗎？”

“嗯。”

“那這次又是我們贏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