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

你應該有三、四天沒吃過東西了。

咒靈媽媽不知道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集裝箱裡沒有，垃圾桶裡沒有，長椅下沒有……哪裡都沒有。

媽媽……去哪裡了？媽媽那麼小，那麼弱，跑去哪裡了……

“媽媽去哪裡了？唯唯子”

“找一找吧。”

“找不到怎麼辦？”

“找不到就找不到。”

“嗚嗚——”

“彆哭了，不是還有‘我’陪你的嗎。唯唯子”

媽媽被吃掉了。

你瞪大了眼睛，啞聲：“媽媽——”

【唯唯子】很快地衝了上去，但還是慢了一步，小小的幽靈狀的咒靈被巨型“玩具熊”整個吞下了，還在大聲地嚎叫著：“不夠不夠！不夠——你——”

【唯唯子】反應極快地跑回來，撲倒你。

你仰頭看著明亮的柱體從天空筆直地滑過去，噗呲噗呲……是誰打穿了什麼。

高大的影子落在你的臉上，他白色的頭發亮閃閃的，探究你的眼睛藍幽幽的，語氣有些奇怪：

“你的術式——”

【唯唯子】消失了。

你的眼淚接二連三地滾落下來：“不見了。媽媽不見了。唯唯子不見了。”

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小鬼，彆哭了。”

*

“唯唯子！看看爸爸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你專注地搭建自己的城堡，沒有抬頭理會。

麵容已經模糊的爸爸笑著蹲下來，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當當當——”

“哇！是城堡！”

*

你愣愣地看著眼前矜貴的人，和爸爸一樣高，和爸爸一樣是白頭發，和爸爸一樣會打響指。

和“媽媽”說的一樣，爸爸會在有危險的時候來救你，來接你。

你撲過去抱住他：“爸爸……”

頭瞬間被推開，“爸爸”有些嫌棄地皺起眉頭：“彆亂喊。”

你癟著嘴，跌坐回地上：“媽媽死了……”

“爸爸”煩躁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哈？那個是你媽媽？你是有什麼……”

“你……”他自顧自地說著，拎起你後頸的領口，很快地鬆開：“算了。今天心情好，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肚子正好響了：“咕咕——”

“哈哈哈哈好響哦。”

“爸爸”嘲笑你。

你捂著肚子，依舊很難過：“媽媽死了……”

“媽媽被吃掉了……”

“怪物被爸爸打倒了……”

你看著地上的黑騰騰的殘肢，想走過去找“媽媽”。

領口又被拽住，力道沒控製好，差點把你拉倒。

“爸爸”力氣好大。把衣服拽壞了。

你穿著他的外套，袖子拖在了地上。

“爸爸”問你幾歲了，叫什麼名字，家裡還有誰，什麼時候覺醒的術式，又誇你的術式蠻有意思的。

六歲吧。

家裡隻剩唯唯子了。

什麼是術式。

……

大概是不期待回答的問題，他有些無聊地排在隊伍裡，手裡握著手機給你拍了張照片。

“好搞笑啊，你像個小企鵝。”

“爸爸”又嘲笑你。

“爸爸”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笑你，你想哭了：“我要媽媽……”

“……”

“那不是你的媽媽。”

“我要媽媽……”

“那是咒靈。”

“我要媽媽……”

“……”

“我想回去找媽媽……”

“你沒斷奶嗎！？”

“嗚嗚——”

眼見著有很多人要把他當做什麼人販子了，“爸爸”無奈地歎了口氣：

“買到這個就帶你回去找媽媽。”

“真的嗎？”

“真的。”

“爸爸”是騙子。

“爸爸”笑眯眯地跟你招手說再見：“小鬼自己去找媽媽吧！”

“……”

手捧著“爸爸”剛給你買的香菇造型巧克力餅乾，你直接大哭出聲：

“你把媽媽還給我！！”

“……”

*

警察姐姐牽著你的小手，安撫著你：“這是你的哥哥嗎？”

你搖頭：“不，是‘爸爸’。”

“爸爸”叼著半塊芝士蛋糕，姿勢不優雅地坐在椅子上：

“我才十五歲啊，怎麼可能是她爸爸。”

“有人舉報你……”

“假的！假的！她……”

穿著西裝的叔叔及時出現在警視廳，笑容和睦地跟警察姐姐解釋著一切。

“爸爸”生氣地瞪著你：“早知道不救你了！恩將仇報的小鬼！”

“老子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

烏龍解決後，你站在門口聽見好脾氣叔叔微彎著腰：“該回家了。”

“爸爸”有些抗拒地撇著嘴：“很煩人啊，不想見那些老頭子。老子才幾歲啊，就相親？！我是什麼推銷品嗎？”

好脾氣叔叔繼續勸：“他們已經走了。”

“爸爸”瞪著藍眼睛看向你，忽然宣布：“我做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