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禍起(1 / 1)

顧雲聲這次突破化神足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等她再次睜開眼時,身邊已經沒有了空青的影子,隻剩應霜序依舊守在原地。

隻是對方此時正閉目打坐,好像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醒了。

而顧雲聲則趁著對方還沒睜眼就飛快地給自己施了一個除塵術,在把自己收拾的勉強能看後才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應霜序唇角帶笑,聞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對方的視線看過來,顧雲聲張開手轉了一圈,微抬下顎驕傲道:“怎麼樣?”

“很厲害。”應霜序眸光溫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隻是在偶然瞥得對方手腕處的傷痕時才瞬間變了臉色,快步走上前去小心地撩開對方的衣袖,看著手臂上數道尚未愈合的疤痕,唇線緩緩拉平。

就在顧雲聲有些心虛地想要抽回胳膊時,卻突然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涼意,接著就聽見對方低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看著應霜序低垂的眉眼,顧雲聲突然生出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她微微抬手捧起對方的臉,讚同道:“對啊,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消失這麼久,我就不會因為擔心你才來這邊找你。”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讓你擔心了。”

可能是出於理虧,應霜序沒有動彈,就這樣安靜地讓顧雲聲在自己的臉上作怪,明明是一張再正經不過的臉,此時卻顯出了幾分莫名的乖巧。

搞得顧雲聲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欺負下去了。

可應霜序的眼神卻有些過分好使了,顧雲聲不過是動了動胳膊他就瞥到了掩在對方衣襟下的傷口。

“你這處的疤是什麼時候傷的?”說著,他便皺著眉抬手撫了上去。

微涼的指尖撫在頸側的觸感激的顧雲聲一個激靈,她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脖子,解釋道:“一個月前,我和曉曉在魔窟遇見了一個瘋子,跟他打架時不小心傷的。”

說著,看著對方眼中滿溢的心疼,她故作輕鬆地打趣道:“你說我這舊傷未愈,就又添新傷到底該是誰的鍋?”

應霜序指尖溢出靈力緩緩地修複著手指下那道幾乎近一指長的傷疤,啞聲道:“是我不好,我認罰。”

顧雲聲握住放在自己頸側的手,輕輕的撓了撓對方的掌心,彎了彎眼睛笑道:“想讓我消氣也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回溯鏡怎麼到你手中了?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它應該在息塵那裡。”

聽完對方的話,應霜序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嗯,是息塵隕落後我從他那裡拿回來的。”

“息塵不是死在魔神殿嗎,你什麼時候去魔界了?”說著,顧雲聲微微眯起眼睛,她怎麼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去了魔界。

“我確實沒有去魔界,隻是相比於問這件事情,雲聲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麵?”

看著對方含笑的眸子,顧雲聲隻在心底微微歎息,縱然知道對方是在轉移話題,到底還是妥協了,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那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

說完,顧雲聲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趕緊補充道:“不準糊弄我。”

應霜序莞爾,安撫地捏了捏對方的手,“嗯,我不糊弄你。”

“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天梯一事。”

顧雲聲心中一動,果然沒有猜錯。

“因為半年前我偶然察覺到塵微境的靈氣出現了異樣,所以我懷疑可能是天梯有了複蘇的意向。”

“那天梯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說著他輕輕地舒了口氣,麵不改色道:“隻是我在上麵發現了師尊的氣息。”

“太玄師祖?!”顧雲聲一臉震驚。

她即使早就已經猜測過天梯出現了異常,可是這一答案也確實極為出人意料。

“師尊早已隕落,那道氣息大概是有人在故意混淆視聽。”

聽對方的意思,顯然清楚這其中暗藏玄機,但是為何隱而不發,應該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可顧雲聲還是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還一聲不吭的消失這麼久。”

應霜序聞言回以微微一笑,反問道:“我若是不這樣做,怎麼引出幕後之人呢?”

“你有頭緒了。”顧雲聲極為肯定道。

畢竟以自己對這人的了解,對方可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雲聲可還記得我之前提過的契機?”

看著身旁姑娘不明所以的神色,他微微一頓,輕輕地撫了撫對方的長發,歎息道:“契機,已經到了。”

最先發生異動的是藥宗。

繼藥宗新生代最有天賦的徐師兄與上清宗前執玉仙尊狼狽為奸後,傳宗寶鼎的被搶則更是奇恥大辱。

更彆說這鼎正是被狼狽為奸二人組搶的!

藥宗坐落在藥產最為豐富裕州,不同於其他州的市集繁鬨,這裡還保留著最原生態的自然風貌。

水係豐沛,碧草連天,藥宗所在的青要穀尤甚。

可如今這裡卻猶如狂風過境,一片狼藉。

柳迎之直接被氣病了,等淩虛子等人趕到時,他這麼多年第一次放下宗主包袱,對著一群昔日舊友哭得涕泗橫流,可見是傷心至極。

就連一向最看不慣對方的夜子息也難得沒有出言嘲諷,而是靜靜地立在一旁沉默的看著柳迎之抱著淩虛子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等柳迎之哭夠了,幾人才出聲詢問具體情況。

柳迎之一聽這話,不由得再次悲從中來,悲憤道:“還能是誰,我捫心自問平日裡待他不說掏心掏肺,起碼也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待,可如今他不僅說叛宗就叛宗,而且還帶著幫凶來搶宗門至寶,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了!”

“也是我宗教徒不嚴,才造成了如今的結果,還連累你遭此無妄之災。”淩虛子看著柳迎之比起上次見麵時消瘦不少的麵頰,心中也湧上幾分心虛,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值。

“那如今要怎麼辦,直接去將藥鼎奪回來?”純陽子的想法向來簡單粗暴。

可還不等其他人發言淩虛子卻率先搖了搖頭,否定了這一提議,“現在再奪估計就有些棘手了。”

比起其他人略微激動的情緒,覺慧要顯得理智的多,他看向淩虛子道:“還請淩虛子道友細說。”

“執玉突破渡劫期了。”

此話一出,仿若一道驚雷落入人群中,眾人皆是不可置信地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夜子息皺著眉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等怎麼沒有收到一點風聲?”

“執玉的天賦本就是我們這一代的佼佼者,在其墮魔之前就已經大乘後期,若不是為了執寧之事心魔纏身,突破渡劫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其實淩虛子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走到如今這一步,難道真的有感情可以讓人盲目到如此是非不分,不管不顧的地步麼?

在一眾沉默中花挽情突然開口問道:“那執寧到底是何時隕落的?”

“淩虛子,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難道還要瞞著我們嗎?”柳迎之現在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隻是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疲憊至極。

“執寧早在百年前就已經隱隱窺探到了自己的命運,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隕落。”

迎著眾人的目光,淩虛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因為她是自願以身殉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