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似乎察覺到了喬棣棠的緊張,笑著說:“這麼好的茶葉有錢也未必能買到,得提前預定,看來喬姑娘和蘇家關係很好啊。”
喬棣棠無法分辨誠王這番話究竟是隨意說出來的還是故意試探,她琢磨了一下,說道:“對,蘇家和齊家同在雲城,一直有走動。而且我和蘇家的大小姐自幼一同長大,關係十分親密。”
誠王隻是笑了笑,繼續品茶,並未說什麼。
喬棣棠一時也難以辨彆那個去雲城的富商究竟是不是他。
誠王的身份太過尊貴,她問的問題不能太過了。
她生怕誠王會扯開話題,絞儘腦汁開始往這件事上想,突然,她想到了剛剛離去的顧大人,道:“臣女瞧著殿下和顧大人關係也非常好,你們可是一同長大的?”
提起來顧閒庭,誠王的話多了些,臉上笑容也逐漸加深。
“是啊,我和子隨從小就認識,他雖然比我小一歲,卻處處照顧我。”
喬棣棠立即道:“蘇姑娘也是如此,她像個姐姐一樣照顧我。”
誠王笑著說:“看來咱們運氣都很好,從小就遇到了一個貴人。”
喬棣棠:“是啊。”
後麵喬棣棠還欲再說些什麼,誠王有訪客至,她隻好暫時按捺住心中所想,禮貌地離開了此處。
回去之後,喬棣棠拿起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梳理了一下這幾次見到誠王的情形。
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結論,要麼是誠王殿下不是那名富商,要麼就是太善於偽裝。
她還是得找機會好好探一探誠王的底。
除此之外,還可以做些彆的事情。
喬棣棠換了一張紙,提起筆來在紙上作畫。不多時,紙上出現了一個翩翩貴公子的形象,赫然便是誠王殿下。
青兒有些好奇:“姑娘,您為何要畫誠王?”
喬棣棠:“萬一咱們從誠王嘴裡套不出來話,那就拿著這幅畫去楊花巷裡問一問。”
楊花巷裡雖然有人見過那名富商,但每次都看得不真切,也不知這幅畫能不能起到作用。
最好還是能從誠王這裡打探出來一些消息。
“趁著還沒回京,你多跟誠王身邊的人說說話。”
“是,姑娘。”
沒等喬棣棠找到更好的機會去探誠王的底,泰平伯府的人來了。
來人是喬知禮。
二人雖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卻還不如普通的朋友親近。幼時他們二人一個在喬老夫人院子裡長大,一個人在母親身邊長大,甚少見麵。後來這麼多年一直沒見過麵。直到喬棣棠來到伯府二人才算是正式見麵。
喬棣棠在京城的這十日兩個人見麵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兄妹二人互相見禮後便沉默下來。
長久的沉默後,喬知禮道:“父親掛念妹妹,特差我來接妹妹回家。”
喬棣棠眼眸微垂,冷漠地說道:“勞煩父親和兄長掛心,山中環境清幽,我想多住幾日再回去。”
果然,泰平伯怕她跑了,確切說是怕她不按照他的心意去嫁人。
就是不知道喬知禮是否知情。
兩個人之間又是良久的沉默。
喬棣棠不想再與喬知禮待在一處,道:“兄長一路奔波辛苦了,我讓人為你收拾房間。”
喬知禮目光看向喬棣棠,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隻簡單道:“多謝妹妹。”
喬棣棠:“不客氣。”
另一邊,顧閒庭查的案子終於有了進展。
陳丘:“大人,您讓盯著的獵戶家有動靜了。”
顧閒庭:“準備收網,切記莫要打擾了村民!”
陳丘:“是,大人,屬下明白!”
一刻鐘後,顧閒庭趕到了山下村子裡的獵戶家,結果獵戶家大門四開,院子裡站滿了刑部的官差,家裡就隻有躺在床上的病弱婦人。
顧閒庭目光掃視了一群,臉色陰沉,壓製住怒火,沉聲問:“為何擅自行動?”
阿金跪在地上請罪:“自從發現白一河攜妻子歸來,我等便一直在此處等陳大人的消息。結果白一河剛一到家就有一個戴著帷帽的男子去了他家裡將他叫走了。我便安排幾個人跟著,跟著跟著卻跟丟了。我等生怕這婦人也跑了,趕緊過來守著。”
聽到這番話,顧閒庭不僅沒有發怒眼底反倒是多了些什麼。他細細思索片刻,轉頭看向了屋內。
“咳咳,咳咳。”
屋裡的婦人一直在咳嗽,聽這聲音應是病了許久。
顧閒庭此次來白雲觀名義上是陪著誠王散心,實則是為了抓捕十年前的一個殺手。
十年前,在京城附近出現了一個殺人魔,此人殺人手法十分嫻熟,每次都是一刀斃命。他在殺人時有個習慣,喜歡在凶手身上留下一個荷花的標誌。
所以這個案子被稱為“荷花劫”。
此人一連殺了七個人,官府卻沒能找到他的行蹤。找了幾年沒找到什麼線索,這個案子便被擱置了。
顧閒庭在閒暇之餘翻看陳年舊案,經過數月的努力,終於查到了此人的身份。得知二人即將歸家,便守在了這裡。
沒想到關鍵時刻卻讓人逃了!
他原以為這個案子隻是個連環殺人案,如今出現了另外一個“幫凶”,反倒是讓案件變得複雜了。他敏銳地感覺到這案子應該不簡單。
顧閒庭正色道:“將這婦人帶去道觀。”
白一河之所以失蹤是為了給他的夫人看病,他的夫人在哪裡,他便會去哪裡。
人去了道觀,白一河很快也會去道觀。
“是,大人。”
當天晚上,喬棣棠睡得正熟,外麵卻突然傳來了吵鬨聲,那聲音極大,在靜謐的道觀裡顯得格外突兀。
喬棣棠被吵醒了,揚聲問道:“青兒,外麵發生了何事?”
青兒從外麵進來了,臉色十分難看:“姑娘,不好了,道觀中出現了命案,顧大人正命人搜查。”
喬棣棠頓時大驚。
這位顧大人是刑部的人。
誠王殿下又在此處,守衛定然森嚴。
如何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命案?
看來這行凶之人十分了得。
這案子怕是不一般。
外麵的吵鬨聲越來越響了。
阿金:“喬大人,莫要妨礙我等辦案!”
喬知禮站在喬棣棠房間門口,身姿挺拔,雙手負在身後,壓低聲音,像是怕吵到了旁人一般。
“旁的房間你們隨便搜,這個房間是我家妹妹的閨房,任何人不得進入!”
聲音雖然不大卻極有氣勢。
阿金:“喬大人,道觀中出了命案,你這樣做就是在妨礙刑部的公事!”
喬知禮站在台階上,瞥了一眼麵前的眾人,扯了扯嘴角,譏諷道:“諸位來得這麼快想必是一直住在道觀裡,凶手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犯案,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阿金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下午他先是放走了凶手,接著,晚上又讓凶手在道觀裡殺了人。
他入刑部多年還從來沒犯過這麼大的錯誤,一世英名全毀在這個案子上了。
兩方一直僵持著。
這時,顧閒庭從外麵進來了。
喬知禮雖不認識阿金,但顧閒庭他還是認識的。兩人都是世家子弟,即便不在一個圈子裡玩,多少都打過照麵。
“下官見過顧大人。”
顧閒庭:“喬大人。”
麵對家世和職位比自己高的顧閒庭,喬知禮依舊不讓步。
“顧大人,這是小妹的閨房,男子不得入內。”
顧閒庭看了一眼喬知禮,又瞥了一眼屋內。
“今日情況特殊,須得好好檢查,本官保證不會叨擾到喬姑娘。”
喬知禮:“如何保證?”
顧閒庭:“隻查一下有沒有人躲在屋內,絕不亂翻亂看。”
喬知禮依舊沒有讓步。
這時,房門從裡麵打開了。
喬知禮轉過身去,看著隻披了件外衫,未施粉黛的妹妹,心疼地道:“怎麼出來了,是不是被吵醒了?”
喬棣棠此刻對喬知禮的感覺十分複雜。他一直以為兄長是個懦弱的性子,是父親的翻版。剛剛他在外麵的攔住刑部的人的模樣又讓她覺得非常有氣勢。
究竟哪一麵才是他真實的一麵?
此刻來不及細想此事,喬棣棠的目光越過喬知禮看向了站在台階下的顧閒庭。
恰好顧閒庭正在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喬棣棠攏了攏外衫,朝著顧閒庭微微點頭,旋即又看向了喬知禮。
“兄長,讓他們去搜吧,搜完咱們也好安心睡覺。”
顧閒庭曾救過自己,這點小忙她自然要幫。
見妹妹如此說,喬知禮也沒再攔著,不過,搜之前還是提醒道:“仔細些,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碰的東西也不要碰,不然我們泰平伯府定要上刑部討個說法。”
阿金隻想趕緊找到凶手了解了這個案子,他滿口答應下來。
“好好好,一定一定。”
說著便要上前進屋去搜。
這時一條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
阿金不解,看向胳膊的主人。
顧閒庭看了一眼喬棣棠,對阿金道:“你們去院外候著,本官一個人進去搜。”
阿金愈發不解。
搜人這種事需要大人親自去嗎?他和兄弟們進去看一眼不就行了。
一個大活人目標那麼大,他們還能找不著?
見阿金沒動,顧閒庭側頭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在院外守好了!”
看著這個眼神,阿金心一緊,立馬恭敬地道:“是。”
大人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隻需照做便是了。
他抬了抬手,院子裡的護衛全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