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瓶裡的墨汁一點點下降，而這些消失的墨汁組成了特殊的印記。

陸東序乖巧地站在原地，領口大敞著，感受到沈玉衡的鼻息，弄得他胸膛微癢。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卻察覺到了胸口處的一陣微涼。

沈玉衡輕輕吹著紋身處的紅腫，藍眸專注地看著逐漸成形的字母。

是一個藝術字的S，斜斜地刻在了陸東序的心臟處。

沈玉衡停下手，看著上麵的痕跡，突然在S紋身的頂部加了一對貓耳朵。

原本帶著濃重占有欲與侵略感的紋身，突然多了絲柔軟軟萌。

“好了。”沈玉衡滿意地親了一下陸東序的下巴，把墨針塞到陸東序手中，撒嬌道：“我也要一個紋身。”

陸東序身體有些僵硬，等到手指觸碰到沈玉衡心口時，他才有些遲疑地開口：“我……”

“哥哥。”沈玉衡嗓音含笑，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強硬：“聽話。”

陸東序的呼吸有些急促，指腹壓在柔軟的皮膚上尋找著具體的位置。

力量一次次地擴散，儘可能地把沈玉衡的身體數據記在腦內。

然而無論力量再怎麼方便，陸東序都失望於他無法看見沈玉衡真正的樣子。

白色的長發，如大海般的藍色眸子，還有笑起來時，單側臉頰上淺淺的梨渦。

陸東序沉下心，墨針一點點在皮肉上行走著。

沈玉衡的一切更像是神明精心雕琢，白皙的皮膚上緩緩紅腫一塊，細針帶動著墨汁在點綴在白玉之上。

最終雕刻出了“L”的符號，字母的尾端延長，畫出一顆愛心，點綴在字母之上。

沈玉衡低頭看著，嘴角緩緩勾起，他主動抬起手摟住陸東序的脖子。

“哥哥，地上有點臟。”

外麵的周斯禮歎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了更遠的位置。

而最後沒入他耳中的，就是沈玉衡撒嬌般地說著：“把我托住了，我不要坐到地上。”

今夜是個熱情的平安夜。

早晨六點，天空猛然變成白晝，強烈的陽光照射在滿是泥土沙礫的樓宇之上。

土腥味混雜著陽光的氣味逐漸蔓延開，空中隱約能夠看見灰塵飄舞，與太陽擴散而出的光圈。

周斯禮走到房間門口，看著那張華麗到詭異的歐式大床，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在精神病院中的沈玉衡雖然很強，但是還屬於人類的範疇。

但是現在這種程度，隨手就能捏造出實物的力量，未免有些非人了。

突然一股可怕的殺意籠罩在周斯禮的身上，他握緊虎頭大槍，雙眼睜大，有些緊張地看著床鋪。

陸東序的臂彎裡縮著酣睡的沈玉衡，他則靠坐在床頭，胸口處微微紅腫的S字母像是隨時噴灑毒液的毒蛇，盤踞在心口。

而陸東序灰蒙蒙的眼睛正盯著周斯禮。

直到周斯禮的臉色發青，甚至準備自爆逃離時，才看見陸東序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周斯禮並未見過古堡中的陸東序，但是他卻對那個在精神病院折磨他一百天的L先生心存恐懼。

‘安靜。’陸東序臉上帶著淺笑，略顯紅腫的嘴唇輕輕顫動著，吐露出無聲的威脅。

周斯禮身上的禁錮被撤了下去，他小心地向後移動著，而這股威壓直到他退出這棟樓才消散。

他準備暫時離開沈玉衡身邊，從長計議，卻發覺自己無法離開這棟樓三十米。

“哈……”周斯禮捂住臉冷笑一聲，他打開係統版麵，冷聲道：“我已經儘力了。”

冰冷的係統版麵沉寂了許久，最後上麵顯示著：【正在分析情況。】

【請小鎮執法者周斯禮，完成生存任務：擊殺沈玉衡。】

周斯禮搓了一下臉，指縫間流露出的神情充滿了陰霾。

“滾。”周斯禮喉嚨發緊，半天才擠出一個字。

係統像是在模仿人類思考，半晌它才寫道：【隻要擊殺沈玉衡，你可以永久脫離夢想小鎮。】

周斯禮放下手，臉上麻木空洞，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沈玉衡和他的伴侶，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人。

【隻要你繼續任務，我們可以複製可可的數據，將她投放到你的世界中。】

周斯禮的手指略微蜷縮，他的第六感來自一個副本中鬼怪的饋贈。

而這個硬生生被逼迫到毀滅的鬼怪，送給他一份足以讓他活下去的力量。

周斯禮看了眼沈玉衡休息的大樓，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低聲說道：“行。”

————

天空剛剛亮起，就有玩家搶奪到了馬戲團的票據，進入了特殊空間中。

他們不知道，這次擁有票據的人，幾乎都沒能在第一天和第二天進入馬戲團。

多數人都滿身狼藉，他們在門口領到了乾淨的毛巾和足以緩解些許饑餓的小麵包。

等進入帳篷後，舒適的座椅和周圍不斷扭動腰肢的美人，讓他們的警戒心不斷下降著。

而個彆經驗豐富的老玩家，已經察覺到這裡的詭異，臉色陰沉地準備逃命。

“歡迎來到馬戲團的特殊日。”一個渾身焦黑，腹部卻臃腫的仿佛塞了幾個成年人的怪異男子飄浮在空中。

他拍打著肚子，像是戰鼓一般發出砰砰的聲音。

隨著敲擊聲響起，舞台下的玩家一點點陷入了安靜。

他們的臉上出現了如出一轍的期待，抬起手瘋狂地鼓掌。

整齊的掌聲配合著愈發急促的“鼓”聲，那焦黑男人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小醜站在馬戲團舞台的中間，旁邊是那些用貪婪目光注視著舞台下方的鬼怪。

焦黑男人漂浮著身體，最後晃動到了小醜麵前，他嗓音嘶啞：“小醜，你提前泄露了我們的節目。”

小醜塗滿油彩的臉上帶著滑稽的誇張笑容，他抬起手，語調亢奮地說道：“那隻美麗的小貓，隻能屬於我。”

說著，他臉上表情瞬間消失，戴著白手套的手赫然出現在焦黑男人的臉上。

小醜語調激揚，手指緩緩收緊：“你……在覬覦我的獵物。”

焦黑男人的頭顱生生捏碎在小醜的手中，肥大的腹部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周圍的鬼怪下意識地瑟縮一下，隨後流著口水看著焦黑鬼怪的屍體。

鬼怪同類間的吞食，是會在一定程度上壯大自身的。

小醜把焦黑鬼怪的屍體扔到了舞台中央，他長腿邁開，走到舞台邊緣處，雙手張開。

“開始今日的狂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