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眼神陰冷，他的塗滿猩紅油彩的嘴唇高高勾起，片刻後才說道：“好吧，看來我無法獨占小貓了。”
他捂住胸口，戴著白手套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為了我的摯愛，我願意退讓。”
“你似乎誤會了什麼。”陸東序語調平緩，他的指腹輕點著手杖的棍身，冷聲道：“玉衡隻要我一個就夠了。”
沈玉衡眨眨眼，說道：“多了也可以。”
陸東序臉色黑了，小醜卻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小醜在地上滾了兩圈，周圍地麵上散落的飛刀像是得到了感應，飛起來衝向了小醜。
在眾人的目光中這些飛刀沒入了他的身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偷藏飛刀的玩家更是被扯得身體往前一撲。
他有些慌張地收回被飛刀刮傷的手。
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
“小老鼠，你的手真是頑皮。”妖嬈的女性鬼怪驟然出現在玩家的身後，她的頭發像是活的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身後扭動著。
玩家臉色慘白，他雙腿顫栗著，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讓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啊啊啊——”
慘叫聲是他留給世界最後的聲響。
妖嬈女人的頭發張牙舞爪地散開，插入了玩家的皮肉中，那發絲像是吸管一般，咕嘟咕嘟地把對方的血肉喝下。
似是察覺到了彆人的目光，妖嬈女人抬起手落在自己的嘴唇上，手指晃動著，發出一個個飛吻。
小醜歪歪頭，說道：“你好吵啊。”
這句話剛落，那帶給人恐怖畫麵的妖嬈女人臉色一僵，她飛舞的發絲扔掉了人類的骸骨。
“抱歉，大人。”鬼怪彎下腰，她小心地挪動著步子，躲在了其他的鬼怪之中。
見環境終於安穩下來，小醜從地上爬起來，單膝跪地捧起了沈玉衡的手掌。
塗滿油彩的滑稽臉龐上露出略顯正常的笑容，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沈玉衡的臉。
“小貓，你真的願意接受我的愛嗎？”
周圍的玩家和鬼怪BOSS都在緊盯著眼前的一幕。
哪怕在二十多位滑稽類BOSS裡，小醜的實力也是讓其他鬼怪恐懼的存在。
然而就是這麼一隻鬼怪，竟然對一個人類求愛。
尤其是那個人類還有伴侶了。
沈玉衡抽出手，說道：“你卸了妝再說，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
沈玉衡話音一頓，補充道：“你笑的時候像是在哭。”
那種笑像是一種深入骨髓，澆入靈魂的悲傷，越是癲狂的笑聲，那種崩潰迷茫的難過感愈發嚴重。
反而是小醜在哭的時候，沈玉衡卻像是觸碰到了小醜一些真實的靈魂。
小醜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他抬起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不再刻意掐著嗓子說話，略顯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好。”
沈玉衡眉眼微彎，對著半跪在地上的小醜抬起手，在對方疑惑卻期待的眼神中，指腹輕點對方眉心。
“乖啦。”
小醜笑了下，點點頭，身體砰的一下炸出一些煙霧，當煙霧散去過，小醜的身影消失不見。
果果和柏圖趁機走上前，有些相似的臉龐上出現了同樣的關切神情。
陸東序手持手杖，手背上被小醜刺出的傷口還在向外溢血。
在這種情況下，陸東序並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特殊。
天空中的陰霾愈發嚴重，外麵的地震似乎有所停緩，然而空中的壓抑氣氛卻沒有絲毫緩解。
沈玉衡側過頭，對柏圖說道：“幫我買一卷紗布。”
“好。”柏圖點點頭，他並不清楚沈玉衡的係統商城被封鎖，卻也願意付出珍貴的積分去購買商品。
不過可惜，這種討好沈玉衡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看似離開的小醜驟然出現，手中出現了一卷紗布，遞到了沈玉衡的麵前。
他笑嘻嘻地蹲下身體，臉上扣上了一副小醜麵具，隔著麵具的聲音更加低沉，他撒嬌般地說道：“我卸好妝了，不要生我氣了。”
眾人看著小醜已經恢複蒼白膚色的脖子，然而那張臉卻被嚴嚴實實地隱藏在麵具之下。
沈玉衡沒有說什麼，隻是從小醜的手裡拿過了紗布，托起陸東序的手指，把潔白的紗布纏在了上麵。
等上麵的傷口被徹底遮蓋住，沈玉衡才把治愈之力覆蓋在陸東序的傷口上。
陸東序閉著眼，他略微低下頭，蒼白俊美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謝謝玉衡。”
“哼。”沈玉衡輕哼一聲，抓著陸東序的手，咬了一口對方的指尖，嘟囔道：“說好的不會受傷。”
陸東序頓了一下，聲音裡滿是歉意：“抱歉。”
小醜不滿自己被人忽視，他站起來猛地抱住了沈玉衡，冰冷的麵具靠在了沈玉衡的頸側。
“小貓……你理理我啊。”小醜的聲音從低沉逐漸轉為了尖銳的癲狂：“不然我會殺人的，殺很多很多人。”
沈玉衡精致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慌，他拍了下小醜臉上的麵具，輕飄飄地說道：“隨意。”
那些玩家如何，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裡。
他不過是心情好的時候，願意幫幾個順眼的玩家一把罷了。
陸東序抓著沈玉衡的手指略微用力，壓下的心底的嫉妒。
完全一致的本源，隻有靈魂相同才能做到。
哪怕陸東序再不想承認，他也確定這個令他反胃的小醜跟他是同一個人。
而沈玉衡比陸東序本人還要先一步發覺。
沈玉衡抖了抖肩膀，把小醜的腦袋晃掉，他指了指天空，說道：“下一次的天災要到了，對嗎？”
“嘻嘻嘻——”小醜捂著麵具，喉嚨裡是愉悅地笑，他點點頭，說道：“這座失落城市，從死亡中誕生，更是在死亡中毀滅。”
“人類脆弱的文明在此蕩然無存。”
“那些穿著整齊的家夥，不過是披著衣服的鬼罷了。”
沈玉衡聽完小醜語意不明的話，緩緩開口：“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