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背上一頓荒唐行為的一人一人魚毫不羞澀地下了馬,而先一步從大道回到上將府邸的副官正在聽著士兵們的彙報。
見兩人回來,他努力忽略上將扶著沈玉衡腰的手,說道:“我們已經把人向外擴張排查,並沒有查到夫人說的東籬。”
沈玉衡眉頭微微皺起,他說道:“去地牢裡,我要見餘萍萍。”
地牢裡的環境並不算好,不過卻也沒有苛責餘萍萍等人。
她單獨一個牢房,另外的兩個男人一個牢房。
餘萍萍坐在床邊,看向椅子上的沈玉衡,略顯疑惑地說道:“你沒有頒布憲法嗎?”
“造反當天就發了。”
沈玉衡坐在椅子上,略顯不在意地晃動一下腰,他緩緩開口:“但是讓一個種族從另一個種族的手中完整逃離,不是憲法能夠決定的。”
“這就是無序副本嗎?”餘萍萍露出一抹苦笑,她說道:“我完全沒有頭緒,這個世界太大了。”
任務的要求是拯救人魚族,幫助他們逃離人類捕殺。
然而作為玩家的他們開局隻是平民。
帝國的城市版圖瑣碎複雜,政治勢力更是盤根交錯。
曾經他們嘗試過闖實驗室,把裡麵的實驗體人魚釋放,然而被陸東序一人就殺得片甲不留。
這次則陷入了另一個沒有線索的困局。
沈玉衡緩緩開口,說道:“這次的鬼怪,更像人。”
餘萍萍一愣,隨後臉上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她下意識忽略,或者說刻意忽略的事情終於被抬到了明麵上。
如果說練習生世界,是從真實世界割裂出一個範圍,在裡麵進行美貌至上的選拔。
那麼這個人魚的世界,就是把其中的一部分人變成了鬼怪,掩藏在活人之中。
或許在普通人的世界裡,他們的生活無比正常,除了偶爾會爆發些戰爭,但是隻要陸東序在,他們帝國的防線就不會被突破。
但是在係統的操控下,他們的枕邊人,擦肩而過的路人,甚至是孕育他們的父母,都可能是一串數據誕生的鬼怪。
“係統的恐怖,遠超你的想象。”沈玉衡從腰帶內側翻出來一個小布包,裡麵塞著陸東序給他買的飴糖。
他拿出一塊飴糖塞入口中,緩緩說道:“你來的現實世界,是現實嗎?”
【……他在說什麼?】
【如果我們不是來自現實,那我們是什麼?我們原來就是一串數據嗎?】
【雖然我現在也很崩潰,但是一想到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莫名又很平靜。】
沈玉衡忽視掉崩潰中的彈幕,隻是對著臉色慘白的餘萍萍說道:“你有回過現實世界嗎?”
每次任務完成,都會有三天返回現實世界的機會。
餘萍萍點點頭,她似乎冷靜了許多,說道:“我確定那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老北京布鞋。”
“啊?”
沈玉衡嗤笑下,牙齒嘎嘣嘎嘣地把口中的糖咬碎,他站起身,藍色的眸子裡帶著詭異的興奮感,語調溫和:“這是我的世界,真實存在的東西。”
餘萍萍見沈玉衡要離開,她站起來想要抓住對方的手臂。
卻被沈玉衡的眼神嚇得身體一頓。
寒冰般的眼神,在他說話時靈動地化為春水。
溫和的聲音與他臉上的三分笑容搭配著,吐露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話語:“彆碰我,不然……殺了你。”
“待在這裡,彆搗亂。”
沈玉衡慢步走出地牢,他從係統背包中拿出那水滴串珠的耳飾,戴在了耳朵上。
門口等待的陸東序見到沈玉衡的樣子,他嘴角輕輕勾起,誇讚道:“很好看。”
“當然。”沈玉衡微微仰起頭,理直氣壯地接受了誇獎。
沈玉衡看向陸東序,問道:“你們有抓到過活著的黑女巫嗎?”
陸東序眉頭微皺,說道:“有一位。”
“帶我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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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黑女巫不同於其他黑女巫的瘋癲神情,她穿著一襲黑色的絲絨長裙,黑棕色的卷發上插著一朵暗紅的薔薇。
棕色的瞳孔裡帶著笑意,她拿起一張紙,遞給了沈玉衡,說道:“這是你想要要的。”
沈玉衡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們女巫都能預測出未來嗎?”
“隻是一個推測。”黑女巫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藥勺,在玄鐵鍋裡不斷地攪拌著她新製造的毒藥。
沈玉衡拿著那頁紙,淡淡地說道:“那你覺得自己是人嗎?”
黑女巫看向沈玉衡,眼神裡帶著明顯的憐惜,說道:“那不是我們應該探索的存在。”
“從你決定走上這條路,命運就已經開始運轉。”
沈玉衡嗤笑道:“我要按照命運,被操控著走下去?”
“不。”黑女巫輕笑道,她看向那冒著怪異泡沫的毒藥,說道:“你是攪碎命運齒輪的那顆螺絲。”
【如果,我是說如果……小貓真的能分辨出現實和虛幻,那我們是什麼?】
【總感覺辨彆出這件事的那天,我們也會消失的。】
【未知,總會帶來蝕骨的恐懼感。】
恐懼嗎?
沈玉衡屈指撥弄下耳朵上的掛飾,輕笑道:“多謝,我更開心了。”
黑女巫微微彎腰,說道:“我的榮幸。”
沈玉衡走出去的瞬間,這棟木頭彆墅的一扇暗門就打開。
陸東序從中走了出來,他看向黑女巫。
“您不會殺了我的。”黑女巫媚眼如絲地看向陸東序,說道:“白女巫可不會讓人變成人魚。”
“更不會烹飪恢複前世記憶的藥水。”
陸東序冷聲道:“但是帝國不止你一個黑女巫。”
話雖如此,陸東序卻沒有對黑女巫出手,隻是問道:“你給了他什麼?”
黑女巫豎起手指輕輕搖晃,說道:“一個配方。”
“一個能讓所有人類忘記人魚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