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人的身高、慣用手和力度，都會造成不同的傷口。

而沈玉衡身上的傷，九成以上都是他自己捅的或是割的。

D醫生眼眸仿佛結冰，冰麵下是翻騰的岩漿，似乎隨時要噴湧出來。

“呼……”D醫生小心地抱起沈玉衡，在心裡念著醫書的內容。

【你在念什麼，好吵啊。】L先生陰陽怪氣地聲音響起，【不會是嫉妒我摸了寶貝吧？】

【下來。】X少年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現在不能上去。】

【我嫉妒？】D醫生也針鋒相對起來，他冷笑道：【欺負完人扔下不管，讓沈玉衡自殘，戳了身上好幾個窟窿是嗎？】

【什麼？】L先生微怔，不等他再問兩句，就發現自己又被踹出了鏈接。

“這兩個家夥。”L先生淡定的坐在電擊椅上，長腿放鬆的伸展著，戴著皮手套的手張開，有些癡迷的說道：“如果真的能觸碰到皮膚……柔軟的、年輕的……”

另一邊D醫生也大步下樓，看著站在樓梯口的X少年也不意外。

“去病房。”D醫生看向黑暗處，“把我的工具拿過來。”

“好的，D醫生。”黑暗處傳來護士的聲音。

重回病房的四人，周斯禮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望眼欲穿地看向另一邊。

沈玉衡枕在X少年的大腿上，身上的傷口被D醫生一點點縫合，上藥後包紮。

原本雪白的皮膚像是被惡意撕毀的油畫，蜿蜒的粉紅傷疤落在上麵。

“啊……哥、哥。”X少年略顯滑稽地張大嘴，喉嚨震動著，艱難地擠出聲音。

“哥、哥。”X少年輕撫著沈玉衡的發絲，把上麵黏著的木屑摘下。

沈玉衡昏迷的時間並不長，從D醫生給他縫合傷口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不過這並不耽誤他裝睡。

聽見哥哥二字，他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心裡有些莫名的暗爽。

總是叫彆人哥哥，偶爾被小孩叫哥哥也蠻爽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玉衡的反應，X少年低下頭，哥哥二字叫得愈發熟練。

腦內聽見的聲音和自己張嘴說出來的聲音總是不同的，他不知道自己聲音到底如何，隻能儘力地傳達著自己的感情。

溫柔、無措、自卑、愛意還有那難以忽略的侵略感。

“笨死了。”沈玉衡睜開眼，被叫得忍不住臉上的笑，“明明硬得我後腦勺疼，結果就知道叫我哥哥。”

【十八歲的男人，硬如金剛。】

【雖然L先生年紀大，但是肯定帶勁啊。】

【平時溫柔理智的D醫生，要是瘋起來也會超爽的吧。】

【不能都要嗎？區區三……（該用戶已被屏蔽）】

【柿子係統又惱羞成怒了。】

“你現在隻能清心寡欲。”D醫生推了下新做出來的金絲眼鏡，衣冠楚楚的樣子讓沈玉衡隻想用匕首挑壞襯衫扣子。

“不準劇烈運動。”

“好哦。”沈玉衡毫不反抗，微微側過身子，鼻息打在X少年的身上，感受著臉下大腿肌肉的緊繃，更是憋不住笑，“哈哈哈哈，先管一下自己嘛。”

D醫生一愣，微微抿起嘴唇，低聲說道：“我管不了他。”

“怎麼會？”沈玉衡含笑的眼睛此時卻有些駭人，他看向D醫生，聲音有些疑惑：“明明都是一個人呀。”

周斯禮倒吸一口涼氣，他從自己的病服褲子裡掏出來藏著的報紙，搖晃了一下，說道：“我這裡可能有證據。”

報紙上的新聞頭條是講平民出身少年攻克了腦科學，通過額葉切除手術治療精神病人，並且病人的家屬都給予好評。

‘他果然安靜了下來。’

‘乖巧得如同天使，再也不會把糞便抹到牆上了。’

‘X院長是我們的救贖。’

然而在這份報紙的下一期，就是報道X院長身患精神分裂症，被他的狂熱弟子強製執行了額葉切除手術，術後感染死亡的消息。

當然，報道上寫的則是《醫學家為科學獻身》。

X少年看向報紙上的圖片，一張是他穿戴整齊麵露微笑，胸口彆著的名牌上寫著X院長。

另一隻卻是他滑稽地躺在病床上，周圍散落著手術器械，他的弟子們像是圍觀豬狗一樣看著他的大腦。

他的眼神逐漸恐怖起來，怒氣與怨恨一點點地擊潰他的理智。

“啊啊啊！！”X少年張開手抓向報紙。

D醫生把沈玉衡抱了過來，臉色也有些難看，他開口說道：“冷靜些，這些都過去了。”

話是這麼說，D醫生的眼神裡卻也逐漸流露出憤怒絕望的神情。

他小心地鬆開沈玉衡，向後退兩步，“我需要離開一陣。”

【怎麼回事，小弟弟怎麼突然開始發瘋。】

【布偶說的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玩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結束了。”沈玉衡像是變魔術一般，把在院長室裡翻出來的照片衝著X少年翻開。

“這上麵有幾個人？”沈玉衡靠近發瘋中的X少年，捏著對方的脖子，虎口卡在對方的下顎，讓他將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幾個人？”

周斯禮握著之前沈玉衡幫他削的木棍，小心地瞥了一眼照片。

上麵還是如兩人之前看的那樣。

X少年站在中間，L先生和D醫生分彆站立在他身邊。

“嗚嗚……啊！”X少年嗚咽著，眼睛裡滿是恐懼，他捏著沈玉衡的衣角，小心地扯著，“嗚嗚，哥、哥。”

他恐懼著答案。

“唔……”身後的D醫生捂住頭半跪在地上，身體在虛實之間變換著，他臉上有些無奈：“你太著急了。”

“是嗎？”沈玉衡臉上帶著三分笑意，看向D醫生時眸光卻有些溫柔，“再拖下去，哥哥才會真的糟糕吧。”

X少年確實是三個人裡的主體，他所誕生的能量是支持D醫生運作的能量輸出。

而遊離於他們兩個之外的L先生，與X少年屬於對立的關係，一方強，另一方就會受到壓製。

D醫生就是平衡他們的齒輪。

但是這個齒輪隨著X少年與L先生力量的失控，已經要被壓毀了。

沈玉衡回過頭，溫柔地擦掉對方臉上的淚水，嗚咽不停的X少年抗拒的攥緊拳頭，沈玉衡卻還是捏著他的手腕，在手背上寫道：【照片，一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