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長,你真的願意去鬼宅救出我兒?”楊父率先開口。
“是的”,對上他們懷疑的目光,靈均氣定神閒地回道。
陳父焦灼地問,“道長可有把握救出我們的兒子?”
“兩位善人放心,既然我能說出就能做到”
兩個孩子已經消失七八天了,楊父已經抱著兒子已死的想法,“道長,隻要你能救出我的兒子,無論是死是活,我帶全家跪謝您”,說著他立馬就下跪。
陳父也對靈均下跪。
靈均向前跨步,雙手攔住兩人,“二位請放心”
楊父背過身抹掉眼淚,“多謝道長大義,還請道長好好休息,讓我們略儘地主之誼。到了晚上,我二人親自送道長過去”
楊父親自帶著靈均走到客房,靈均回房休息後,他又囑咐廚房晚上弄一桌上好的素宴,好好招待客人。
晚飯時,楊父夫妻和陳父夫妻一起陪同靈均吃了一頓飯,楊父和陳父親自把靈均送到鬼宅附近。
“道長,那就是鬼宅,我們就不過去了”,楊父把鬼宅的位置指給靈均。
靈均一眼就看到了鬼宅,附近隻有這一座宅子,衝天的妖氣將宅子上層的雲豆染黑了。
“保重”,楊父和陳父抱拳。
靠近鬼宅,突然刮起了大風,將靈均的衣角吹起,他的眼睛也眯了眯。
推開門,靈均的腳踏入了鬼宅,身後的門無風自動,這可嚇不倒靈均,他看都沒看。
進來前天是黑的,進來後宅子也是黑的,和外麵沒有什麼區彆,靈均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靈均繼續往裡走,越往裡走整個宅子越大,憑著良好的視力他能看見四通八達的走廊和亭台樓閣。目光所到之處,全是黑的。
他想看到的東西還沒有出現,隻好在園子裡閒逛,腦子猜測,那兩個孩子會躲在什麼地方呢?
靈均所念的兩個人正躲在一間房裡,吃的是好心妖送來的點心。
他們為什麼不出去呢?這一切都要從他們進來的那一晚開始說起。
進了鬼宅,楊歸帆和陳樹就想回頭,可一想到明天自己拿著那些好東西,同窗們還喊自己老大,他們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往裡走。
“啊~”,一隻老鼠從楊歸帆腳邊竄過去,他扒拉著陳樹的胳膊慘叫。
陳樹也被嚇的閉上了眼睛,臉轉向裡麵,縮起脖子。
兩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種未知的恐懼太壓抑了,陳樹睜開一隻眼睛,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又睜開了另外一隻眼睛,他拍拍楊歸帆,“歸帆,你睜開眼睛,什麼東西都沒有!”
如此,楊歸帆才敢睜開眼睛,“陳樹,我想回去了”
陳樹也是這樣的想法,兩人轉身後發現找不到路。因為宅子太黑了,兩人分不清方向,找不到來時的路。
於是,兩人隨意選了一條路走了下去,
他們走進了一條長廊,烏黑黑的一片,兩人邊摸索邊往前走。
走了很久都沒走到儘頭,楊歸帆此時有些慌了,“陳樹,我們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
陳樹捂著胸口,儘量不讓自己的心跳動的聲音太大,他安撫楊歸帆的同時也告訴自己,“一定是這個走廊太長了”
事實就是像陳樹所說那樣,這條長廊是有些長,長廊的儘頭是階階的階梯。
摸到階梯,陳樹和楊歸帆的心定了定,兩人攙扶著走向階梯,踏上了最後一層階梯,他們走到了一座亭子上。
“陳樹,坐這”
楊歸帆沿著柱子的邊緣摸索,摸到了能坐下來的地方,他將陳樹拉過來一同坐下。
陳樹也不管乾淨與否,直接坐下去。
這一夜還沒過半,楊歸帆和陳樹感覺天應該亮了,眼前烏黑黑的一片讓他們不由得埋怨時間走的太慢了,心裡期盼著天快點亮起來。
陳樹用袖子擦擦臉,才走了這點路,他嚇出一額頭的冷汗,“歸帆,我們就坐在這吧,等著天亮”
楊歸帆也不想走了,明明沒有遇到什麼,他卻認為太驚險了。
兩個人不敢睡,貼在一起小聲的說話。
“歸帆,我有些餓了”,陳樹說。
楊歸帆按了按扁下去的腹部,“我也餓”
兩人又驚又嚇,晚上吃的東西早就消化了。
忽然,他們看到昏暗的燈光。由於他們的眼睛在黑暗裡的時間太久了,見到那抹燈光,他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陳樹”,楊歸帆搗了搗陳樹,“是我眼花了嗎?我好像看到了一股光?”
陳樹閉上眼睛又睜開,“我也看到了一股光!”
兩人對視一眼,借著這些低暗的燈光,躡手躡腳的走到亭子的另外一邊,趴在欄杆上。
他們探頭探腦地往下看,下麵是大塊的石頭,擋住了視線,隻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
兩人找到了一處縫隙,通過這個縫隙可以看到下麵的情況。
這一看兩人差點叫了出來,幸好他們及時捂住對方的嘴。
下麵行走的壓根就不是人,而是捧著金器餐具的雌性狐狸。
這些雌性狐狸的外表和人類少女幾乎毫無差彆。它們穿著粉黛色的衣服,將頭發全都梳到頭上,插著銀釵玉簪,耳邊佩戴碧玉的耳環,手臂上的玉鐲叮當響,頭頂上的耳朵和身後搖晃的尾巴表明了它們不是人類。
由於樹木和石頭的阻擋,楊歸帆和陳樹看不到它們的來處,也看不見它們的去處。
這時候,他兩才發現整個宅子亮了起來,點點的星光像流動的銀河,將詭異的宅子變的溫馨可親。
借著蠟燭的亮度,他們才看見自己在一個亭子裡。
對於彆人來說是溫馨了,可對於楊歸帆和陳樹來說事情變得更可怕了。
兩人坐在地上,楊歸帆抖著喉嚨問,“陳樹,我們還能回去嗎?”
陳樹勉強扯出笑容,“應該吧。外麵的人應該能看到宅子裡的燈光吧”
二人知道這是他們自己安慰自己,如果外麵的人真的能看到鬼宅裡的燈光,那這裡也不叫鬼宅了。
空無一人的宅子裡,深夜出現一群非人的妖怪,普通人早已嚇破了膽。
楊歸帆哭著問,“陳樹,我們怎麼辦?”
“我後悔了,我想回家”,白淨的臉上沾滿了汙漬,楊歸帆黑亮的眼睛裡布滿了恐懼。
陳樹也才十幾歲,遇到這樣的事都嚇懵了,結巴的回道,“要 要不我們往回走,說不不準能回去”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下階梯,那些狐狸侍女離開後,走廊上的燈光並沒有滅,這可讓他們撿到了大便宜,他們利用這些光離開。
他們彎著背,瞻前顧後、躡手躡腳地像個小偷。
見到狐狸侍女走近,他們連忙躲起來。
“怎麼有一股生人的味道?”狐狸侍女的鼻子動了動,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陌生的氣味。
“你想多了吧,我們這裡怎麼可能會有生人!”另外一個狐狸侍女笑道,“快點走,明天就是小姐出嫁的日子,我們趕緊乾活,不然老爺知道會生氣的”
小姐出嫁是件大事,狐狸侍女也不糾結有沒有生人了,加快了腳步。
聽到狐狸侍女的話,楊歸帆和陳樹兩人放緩了呼吸,生怕被它們發現給生吃了。它們離開了以後,兩人才敢從旁邊走出來。
“呼呼呼”,楊歸帆靠在牆壁上喘息,“嚇死了,我還以為被發現了呢!”
身旁的陳樹和他一樣疲憊地靠在牆上。
這個宅子不是一個久留之地,二人就像快點找到出口離開,兩人在園子裡轉了四五圈就是沒有找到出口,急得兩人背後的衣衫都汗濕了。
“陳樹,我們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啊?”楊歸帆抓著陳樹的手不停地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夢醒了後他還躺在家裡的床上呼呼大睡。
陳樹快要哭了出來,他眼裡的恐慌不比楊歸帆少,“歸帆,恐怕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這句話是壓倒楊歸帆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崩潰地大哭;陳樹的情緒也被他帶動,也嗚嗚地哭出聲,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大哭。
“那邊有聲音,我們過去看看”,兩個人的哭聲傳了出去,引起了路過狐狸侍女的注意,她朝著兩人的方向走過去。
噠噠的腳步聲接近了,楊歸帆和陳樹停止了哭泣,含淚的眼睛害怕地看著對方,身旁什麼躲避的物體都沒有,他們不知道該往哪裡躲。
就當兩人以為真的會死的時候,不知從哪竄出來的狐狸抓住他們的衣領,將他們帶走了。
狐狸侍女走近什麼都沒有看見,還覺得奇怪。
由於狐狸飛快地速度,夜晚的涼風變成了淩厲的風刃,割在人的臉上生疼。
等楊歸帆和陳樹再次站在地上,他們被帶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
連救出他們的是誰都沒看清,兩人就跪在地上,哭著求饒,“嗚嗚嗚,求求你,不要吃我們,我們的肉不要吃”
“人肉又臭又腥,誰要吃你們啊?”黃梨擺動著毛絨絨的尾巴,滿是毛發的臉上竟然還有一絲嫌棄。
“你真的不吃我們?”聽到妖怪沒有吃人的想法,楊歸帆大著膽子抬頭問。
黃梨嫌棄地看著他們,“雖然我是妖,但我是個愛乾淨的妖怪,你們臟兮兮的,哪個好妖想吃你們!”
楊歸帆和陳樹相互打量,乾淨的臉上都是灰塵不說,還有眼淚流下來的痕跡,身上的衣服還有成塊的汙漬。頭一回如此失禮,還被一隻妖怪嫌棄,他們的頭都快埋進胸膛裡了。
黃梨又接著說,“你們先在這裡躲著,等昏禮結束,你們才能出去”
“為什麼現在出不去?”陳樹著急的問,他的眼眶還紅著。
黃梨理直氣壯地說,“因為結界是老爺打開的,我的法力不夠打不開結界”
“那昏禮什麼時候結束啊?”楊歸帆問。
黃梨掰著爪子算,“今天布置好一次,明天是昏禮,昏禮之後還要慶祝幾天,差不多要七八九十天吧!”
時間太長了,楊歸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麼久,不被妖怪吃掉,我們也得餓死!”
黃梨甩甩屁股上的大尾巴,“這還不簡單,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們吃”。她嗖的一下出去了,在嗖嗖兩聲中又回來了,把爪子上捏著的兩盤點心遞給他們。
楊歸帆警惕問,“這不是什麼障眼法變得吧?看著是點心,實際上卻是石頭或蟲子”
好心當成驢肝肺,黃梨插著衝他吼道,“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會好心就你們兩個,給你們拿東西吃嘛!你們愛吃不吃!”
“吃,我們吃”,陳樹討好的把拿起盤子上的點心,還好心地遞給楊歸帆。
看著手裡的點心,縮頭是一刀,伸頭是一刀,楊歸帆狠下心送到嘴裡,嘴裡真實的點心味打開了他的味蕾。吃完第一塊點心後,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第二塊。
這個時候能吃到好吃的點心,陳樹也是一塊塊的往嘴裡塞,兩個人跟逃難的難民似的。
咀嚼的同時,陳樹抽空問黃梨,“你剛剛說歸帆救你了你的命,那是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不對前天的時候,我在郊外玩耍,不小心被人類抓住戲弄,是他把我那些壞人的手裡解救出來的”,黃梨說。
這麼一說,楊歸帆似乎想起來了,那天踏青時,他好像從一群孩子的手裡救出一隻黃色的狐狸,“你就是那隻黃色的狐狸?”
黃梨挺了挺胸膛,驕傲地說,“黃梨就是我”
黃梨?二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黃梨不爽地用尾巴拍打地麵,“我的毛發是黃色的,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梨,所以我的名字叫黃梨,有什麼問題嘛!”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想到了彆的事情,不是因為你的名字而發笑”,陳樹連忙解釋。
才活了短短五十年的黃梨不知道人類會撒謊這件事,陳樹說什麼它就相信什麼,“哼,你們膽子這麼小,還臟成這樣,哪有理由來笑話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差點忘記身處何方,楊歸帆諂媚的問,“黃梨妹妹,我們躲在這裡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