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裴夫人同眾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引著大家去了彆的園子裡聽戲。
戲班是裴夫人特地從京城請來的。
唱的戲是《折桂》。
夏眠晚是第一次看自己寫的戲被演繹出來,花四公子真是好本事,演繹的入木三分,連她這種不愛看戲的,都不禁看得入迷了。
“夏娘子,我記得‘折桂’酒也是你們酒坊出的,是嗎?”旁邊的楊娘子問道。
“確是。”夏眠晚應道。
“不知道貴坊還會新出什麼酒嗎?我和我家老爺都十分喜歡。”
夏眠晚點了點頭,“有,‘桃花醉’快出了,這款適合女子喝,口味甘甜,勁也不是很足。”
“這次會有新戲嗎?”楊娘子十分好奇。
“嗯,會有。”
“嗯,夏娘子說來慚愧,我家老爺經常販賣一些我們這邊的物品去塞外,然後再帶一些塞外物品賣來中原。不知道,是否可以從您這拿貨,讓我賣去塞外?”楊娘子笑著道。
塞外?
應當就是西域地區。
夏眠晚點頭道:“自然可以,隻是除了折桂還有一些,桃花醉卻是還沒有的,要等到桃花開時,才有貨。”
楊娘子道:“沒這麼急,我家老爺也要桃花開始才出門,隻是這價格不知道能不能比市麵上便宜。”
夏眠晚道:“自然是沒問題,量多同量少肯定不同價。”
夏眠晚同楊娘子聊得還挺熱絡,這時徐嬤嬤來到了夏眠晚的身邊,福了福道:“夏娘子,我們老夫人有請。”
夏眠晚往主位看去,發現裴夫人已經不在主位上了,她起身微微躬身道:“請徐嬤嬤帶路。”
徐嬤嬤有些詫異夏眠晚竟知道自己的姓,“你知道我?”
夏眠晚邊跟著徐嬤嬤往前走邊道:“我聽裴大人提起過。”
徐嬤嬤的步子微微頓了一頓,“我們大人和你還挺熟的?”
夏眠晚微微一笑,“確實……不陌生。”
徐嬤嬤:“……”
徐嬤嬤把夏眠晚帶到了裴府的登雲閣,裴夫人已經坐在亭子裡等著了。
“夏娘子,坐。”裴夫人笑道。
夏眠晚微微一頷首便坐下了,裴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連翹上來給夏眠晚沏了茶之後,便退下了。
徐嬤嬤也一並退下了。
見旁人都離開了,裴夫人便笑著請夏眠晚喝茶。
夏眠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等著裴夫人說話。
裴夫人見夏眠晚一臉鎮定,絲毫不怯場,有些佩服。
“你真厲害!”裴夫人讚道。
夏眠晚:“?”
這好像……和夏眠晚以為的不大一樣。
“裴夫人何出此言?”夏眠晚不動聲色地又舉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我們家是言許發跡之後才去了京城的,剛去京城那些貴夫人的席麵時,我緊張的要死,遠沒有你今日見我這麼鎮定。”裴夫人感歎道。
夏眠晚想了想說道:“興許是因為我曾經……當過將軍夫人吧。”
此時,裴夫人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真是奇了,這小娘子竟然在她麵前會這麼直接的說她成過婚的事,如此不在意的態度,莫不是又是自己兒子找來擋箭的?
裴夫人仔細看了夏眠晚一眼,見夏眠晚仍舊麵色如常,隻好說道:“你同言許……”
“夫人反對?”夏眠晚不答反問道。
裴夫人笑著搖頭,“我這兒子的婚事啊,可是老大難,若他鐘情於你,我又如何會攔?”
這也和想好的……不大一樣。
夏眠晚有些沉默。
裴夫人這時話鋒悠悠偏轉,“我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言許的父親隻是一個小縣令。我同言許的父親青梅竹馬,年紀到了便成了婚。之後言許便出生了,後來又生了二女一子。”
夏眠晚輕輕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曾經言許隻是一個學子,僅僅隻是處理縣令家的家宅事,我並不會拖後腿。隻是沒想到一場戰亂,反倒讓言許,讓我們裴家忽然得了這潑天的富貴。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要當這高門的主母。說實話,我也僅僅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世家豪門的那些彎彎繞繞我統統不知道。所以……起初去赴宴,我還鬨了不少笑話。”
裴夫人的聲音十分溫柔,娓娓道來。
“之後,好一些了,隻是好多俗務處理起來還是十分吃力。早些時候還沒事,可是言許的弟弟妹妹也漸漸大了,也要議親了。可是這高門,原來連議親都有很多門道。我本來想著讓言許娶一個門第高的女子當裴府的主母,那麼幾個孩子的親事我也就可以脫開手了。可是……誰知道,言許無論如何都不肯娶高門女子和世家女。”
說到這裡,裴夫人歎了口氣。
“可小門小戶的女子,確實難當大任。言許不同意,我便也就隨他去了。隻是這時日越長,家裡的幾個弟妹可是也等著成婚呢。”裴夫人苦著臉道。
“所以……”夏眠晚終於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所以……”裴夫人抓住了夏眠晚的手道:“若真是你,我倒是覺得甚為合適。我兒子要做孤臣,不能娶貴女,不能被人鑽了空子,也不能讓皇上覺得我兒會培植自己的勢力。但是,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又恐應對不好家宅的一應事體。你這正好啊,不是高門卻當過將軍夫人,什麼都懂。更何況,你和那武將不對付,真真是太適合我們家了。”
說著說著,裴夫人的笑意更甚,“你可千萬不能放棄我兒子啊!”
夏眠晚:“……”
夏眠晚的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又不好說什麼,隻好尷尬的笑了一笑。
“我大女兒的親事迫在眉睫,小女兒還不是很著急,小兒子卻也已經到了可以議親的年齡,你可得放心上啊!”裴夫人再三交代。
夏眠晚索性點了點頭應下了,“我知道了,裴夫人。”
裴夫人見夏眠晚應得自然,也實在是沒有看出什麼其他的異常,正要說話,卻見裴言許過來了。
“母親怎得單單把眠晚邀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