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村莊家家門戶緊閉,一點燈光都泄不出來,沈岕生看白天的農夫小心的將屋裡門窗的縫隙填滿,才問道,
“老人家,這是怎麼了?”
由於沈岕生搬了一大半的糧食,農夫爺爺對他頗有好感,他小心翼翼的點亮蠟燭,確保光照的範圍隻在屋裡,才開口,
“村子裡有老鼠。”
他指了一個方向,“今天你搬東西看到那邊的房屋了嗎?”
老人壓低的聲音滿是沙啞:“村子裡得罪了鼠神,一旦晚上吵到它,下場就和那個房子一樣。”
沈岕生記得那個房子,空蕩蕩的房屋裡沒有一件擺設,木板裡,隱約還有一絲妖氣。
“那個房子的主人呢?”
既然有房子,那肯定有人住,有人就一定有線索。
“死啦,被老鼠咬死了。”老人的話和陰暗的燭火讓人有種莫名的恐懼。
“那臉呦,上麵啃的全是血,樣子都分不清了,不過奇怪的很,早上發現的,下午人就沒了,許是遠房親戚給拉走了。”
說完這後,沈岕生還想再問,老人卻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忙的把蠟燭吹滅。
“鼠神該出來了,你也快去睡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房間。
既然村民稱呼它為鼠神,那一定有供奉,這種得了供奉的妖,會比尋常妖物多了信仰之力,隻是他很疑惑,既然鼠妖殺死了村民,為什麼家家戶戶還稱呼他為鼠神。
沈岕生躺在木板上,外麵陰風陣陣,將樹葉吹的嘩嘩作響,他左右睡不著,此時不過戌時,想必那姑娘應該在跑步,想著,沈岕生打開了投影。
“呼哧,呼哧。”
白苓圍著凡澗宗奔跑,汗珠隨著運動滴落在延邊的草地上,自從上次被對麵那個人逮到之後,每天一有時間就看自己有沒有跑步,她隻能在心裡跟係統吐槽。
“姑娘?”
“怎麼了?”
白苓都習慣了,對麵這人時不時都會來騷擾,哦不,監督自己。
聽到白苓的回應和周圍的風聲,沈岕生打開投影,果然看到她在跑步。
“今天我要教你些彆的東西。”
突然聽到這句話,白苓腳步一頓,伸手將自己的臂釧取了下來,黑暗中唯有月光微亮,她看不清對麵的人,但在沈岕生的視角下,對麵女子的臉猛的出現,整張臉就像貼在上麵。
沈岕生咳嗽了兩聲,就聽到對麵的女子說“你是不是隨時都能看到我?”
沈岕生嗯了幾聲,他也覺得這樣,有點太過侵犯於姑娘的隱私。
“不過姑娘放心,淩某每次都是等姑娘回應了才看的。”
白苓聽到這話,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顯然這事比修煉還重要。
“那你開始吧。”
白苓說完後,就聽到對麵的聲音瞬間嚴肅了一些。
“你尋個地方,兩腿盤坐,將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中,吸納周圍能感覺得到的東西,可能會有些阻塞,但時間久了就會緩解,最少要兩個時辰。”
白苓最開始看旁邊的草地就剛剛好,一聽見對麵說,要坐兩個時辰,一下子就機靈了。
“你等我一下。”
說完後,忙的跑回去了自己住處。
看女子跟後麵有人追一樣跑的飛快,沈岕生的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
安頓好自己,白苓就按照沈岕生說的兩腿盤坐到了床上,但一直靜不下來。
一片寧靜中,白苓知道對方還在,正好想到了什麼,“你的名字是什麼?”
對麵冷不丁傳來這句話,沈岕生坐起身,像是經過了許久的思考,
“你叫我淩遠就好了。”
淩遠是自己的法號,沈岕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白苓點點頭,剛想說自己的名字,就聽到對麵說。
“心靜。”
她扭了扭身子,不情願的坐在那裡。
“淩公子,你為什麼一直讓我練功?”
沈岕生睜開眼,他早就知道,如果不說出事實,對方會一定起疑心,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起疑心了。
他實打實的將係統的事情說了出來。
白苓聽完後,有點心虛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其實是在腦海中對話。
“係統,你們是批發的呀。”
係統氣急敗壞,表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白苓知道了真相,但秉持著善良的原則,自己還是非常願意幫助這位淩公子的,不過她顯然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個,淩公子,丹田是哪裡啊?”
沒錯,作為魔族鹹魚白苓,偷雞戲狗樣樣不落,正經修煉見不到人,連修真界三歲小兒都知道的東西聽都沒聽說過。
“臍下三寸,小腹正中線。”
沈岕生隻覺得那姑娘應該還未修煉,不知道很正常。
白苓按照沈岕生提供的位置集中注意力,很快就覺得那裡在發燙。
與此同時,沈岕生腦海中的係統在他開口時就懲罰了,在好幾次無效後直接動用了大招。
一口鮮血被噴在地上,沈岕生捂住劇痛的胸口,在這股不知名的力量前,他感受到了正道的力量,不過隻有一瞬。
不過現在重點不在這裡,他驚奇的發現,自己吐在地上的血,居然不見了。
他運轉渾身經脈,硬生生將自己逼出了一口血,於是他看到,血不見了,或者說,吸收更為恰當。
無數尖嘴從地板中鑽出來,貪婪的吸吮著上麵的鮮血,他們互相推諉著,企圖自己搶到更多的血,很快,血就被分食乾淨。
沈岕生掀開木板,發現下麵有個空洞,他取來老人的燭火,小心翼翼的點上,企圖從裡麵看到什麼。
黑暗中,好像有點點綠光在朝他看去。
“你在乾什麼!”
老人健步如飛,直接走上前來吹滅了燭火,一瞬間,空洞裡麵又是黑黝黝一片,就像是自己看錯了一樣。
“到了時辰後,點火鼠神會怪罪的,你明天就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說完,老人就抱著燭火走了。
沈岕生望著他穩健的步伐,白天的時候,他明明記得老人腿腳不好。
另一邊,白苓好像沉浸到了某種異樣的氛圍,她覺得周身很清,似乎隻要一踮腳,自己就會飛起來,無數不知名的東西鑽進自己的體內,隨著全身運動,彙聚到丹田。
她越來越熱,感覺身體在膨脹。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跟著我念。”
模糊中,白苓聽到了這句話,自己也跟著小聲的跟著念起來,夜靜如水,對麵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來,她總覺得,這個聲音好像似曾相識。
無數的靈力湧入白苓的體內,沈岕生覺得自己的力量也在恢複,雖然隻有零星一點,但總歸可以探查妖的下落。
“恭喜宿主,任務對象已達到煉氣水平,成功恢複煉氣期靈力。”
也就是說,白苓這一夜,直接由未踏入修真界的普通的魔變成了煉氣期道士,就算是沈岕生,當年也用了三天的時間。
“你明日何時有空?”
有了靈力,沈岕生慘白的臉色終於有了緩和。
白苓還在驚奇於手指尖跳動的靈力,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它會隨著自己心意流動,她嘗試著將黃梨木雕刻的木枕舉起,不到一寸就落下,四周,無數的靈力的枯竭後又迅速補充進來。
她再次嘗試,一次比一次高一點,直到有了半個身子那麼高,靈力終於堅持不住,撲通一聲,木枕掉落到了床榻上。
“我準備教習你劍術。”
靈力對於沈岕生來說就是錦上添花,修真界無人不知,淩遠仙尊的劍術才是一絕。
傳說中能在花落下的時候精確的將每朵花切到,清風徐來,一分為二的花瓣漸漸落下,倒成了修真界一景,無數弟子下課後都會去後山的桃林,企圖一睹淩遠仙尊真容。
聽到淩遠說劍術,白苓想到了成天圍在爹身邊的暗衛,當時他們魔魔身上都有佩劍,小時候的白苓就覺得超級酷。
白苓答應的非常快,她快步走到置物架上,左右翻找後,拿出了一把寶劍。
這還是她前些天整理用物時發現的,刀整體偏細,劍鞘上雕刻著龍,將劍身抽出,白苓的臉龐被清晰的倒映在上麵,劍光直逼白日。
白苓不識貨,沒有認出來那是上古神獸應龍,反而是沈岕生,投影沒有關,他一眼就看到白苓手中的劍,正是自己遺失的佩劍。
人常道淩遠仙尊火眼金睛,最能洞察人心,但經過這幾天,他發現那姑娘並沒有惡意,想來佩劍的遺失,也是係統的緣故。
“明天卯時,拿著這把劍,我會等你。”
沈岕生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稍稍緩和。
“剛才忘記問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白苓在聽到卯時起來後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淩遠了,匆匆說了自己的名字後就單方麵下線。
那邊,沈岕生看到黑掉的投影,將玉佩收了起來,不知道這是用什麼材質做的,觸摸時總有一絲溫暖,輕輕拂過上麵的凹凸,像是雕刻時不小心劃上去的。
現在自己靈力微薄,無法與承影產生聯係,他隨手撈起旁邊的鐵劍,這是他在鐵匠那裡討價還價,用身上僅有的零錢買的。
沈岕生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在鐵劍上,隻希望它到時候能堅持的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