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都到現場來了,也不知道那兩桌客人裡誰才是那個即將命喪黃泉的幸運兒。
我和赤司倒是都吃完了飯,那就不存在後續遇上事之後食不下咽的情況,隻是也不好占著位置久坐......還是得壓下心裡陰暗的想法來,總不能祈禱著彆人快些出事好趕在我們離開之前創造一個能自然接近小偵探的機會。
“再坐一會兒?”
已經吃完飯的赤司也就不必再遵守著食不言的家規,撐著頭看我,明顯是知道了我看戲的心思,就算他不知道我在等的到底是什麼戲也一樣。
“要找的主角都到現場來了,去固定刷新點反而是等不到人的吧。”我隻是聳肩,想起在門口看到的褪色海報,應當是毛利蘭抽到了餐券,然後正好是最後一天由毛利帶著柯南來解決午飯。
是巧合,還是這世界硬要把我和赤司拉進另一個劇集的前情提要?
想不通的事情就隨它去好了,反正也是合乎了我的想法。
人群突然間開始吵鬨,剛坐下的小偵探在同時離位衝向掐著咽喉倒下的人,身後的毛利也晚了一步跟上,在柯南叫圍觀人等報警的同時蹲身查看。
“是毒殺。”
餐盤不知道被誰打翻,哐嚓的一聲四分五裂,殘餘的剩飯散落一地,狼藉一片。
赤司還是安穩地坐著,就隻看著我等待下一步的動作,完全沒有主動上前的意味。
我也沒有。
報警、嘈雜的交談。現場的暫停鍵一瞬就被瓦解,和倒下那人同桌的客人扒著門框狠按舌根催吐,未被消化的食物的酸臭味逐漸就四散開來,作嘔的味道幾乎讓離了很遠我都覺得反胃。
小偵探被毛利趕到一邊去了,客人也都被攔在餐館中不準許離開,雖然確實是看劇一樣的巧合,但被汙染的空氣氣味還是讓我皺眉,突然就心生了難得的後悔——不應該帶著赤司在這天來的,倘若柯南再早點來、在我和赤司吃完飯之前,那就完全是在打擾征十郎的胃口了。
一眼又是三選一的局麵,嫌犯就該是和受害人同桌的三位了,也不知道是仇殺還是情殺……又或者是騙保?
這裡離警視廳也算不上有多遠的距離,隻是片刻的功夫就聽見了由遠及近的鳴笛聲,再等等就看見了帶隊的警官,衣服樣式確實熟悉,身材也圓潤得具有特點,一眼就是老熟人的程度。
“警視廳的那位目暮警官。”我小聲地和征十郎咬舌根,在到來的警察和毛利偵探谘詢案發經過的同時挑著講了些這幾位的人物設定作為資料和他閒扯。
赤司聽得很仔細,一雙眼睛還是往常一樣地看著我,卻總覺得有種居高臨下的被審視感,也許是第二人格和主人格之間的差異,自從第一次從電話的另一頭聽出語調變化的時候就如影隨形的異常,被猛獸注視的感覺。
細想來,他似乎也逐漸向我展示自己的掌控欲,委婉地,就如同我抽絲剝繭般向他展示自己一樣。
不告而辭就去往美國的事情也許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吧,倘若還隻是過去的相處模式,在他日益被精英教育指導到更會掩藏自我之後,我們大概就真的沒有結果了。
我太愛他,在此之上就難以做出任何可能讓他厭惡的行為了。承認一開始是想過用最極端的方式讓他產生斯德哥爾摩式的情結,隻是最終是選擇了遺棄這一想法。
回想起來倒是不覺得惋惜,反而是感歎的,我最開始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幾乎是最瘋狂的狀態,卻始終是維持著搖搖欲墜的作為“正常人”的底線,小心翼翼地渴望注視他,靠近他,融入他的世界和人生,乃至最終割舍了原初的身軀,隻選擇成為孱弱的幼兒。
如此想來,此時在暗示般不再刻意掩藏自己最真實變化的赤司,也許就該是和我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