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1)

窺風月 肆清酒 2918 字 11個月前

李節話中幾乎明示,謝蘊卻仍舊做聽不懂一般,客氣道謝:“多謝李大人關切,眼下並無他事。”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李節心中有些失望,不過素來知禮的他很快又調整麵色,狀若無事一般,低頭詢問鐘玄:“玄哥兒多大了,可曾讀書了?”

鐘玄聲音冷硬:“未曾。”

“在南郡可有去書院讀書打算?”

李節抬眸,此話問的是謝蘊,聽到李節說到此事,謝蘊神色稍緩,今日李節雖冒昧登門,但是似乎並無惡意,她們若是全都冷言相待,恐會得罪這位溫和寬厚的主簿大人。

思及此,謝蘊略微思索道:“回稟李大人,我們剛剛安頓好還未曾去打聽如何進入書院。”

此言令今夜頗為失落的李節重新振奮精神,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謝蘊,讀書是李節的擅長之處,言語中沾染了幾分迫切:

“李某來南郡有些時日,對南郡的書院有些了解,如周夫人需要的話,便囉嗦幾句,南郡有兩所書院,都是需要考校合格方才能進入書院,一所是南郡書院,在城西望江山上,對學生的資質要求沒有那麼高,另一所是荊州書院,這所書院裡麵的學生大多為荊州各郡中的佼佼者,因而此書院雖不好進,卻離你們這處宅子不遠,若是周姑娘與鐘公子想要進去讀書,在下的至交好友在書院中,或可幫得上忙。”

李節的熱情謝蘊始料未及,她沉默了片刻,她在此處買宅子卻有將周嫻與鐘玄送進書院讀書的打算,隻這幾日也有留意荊州書院並不好進。

若是李節幫忙,興許會沒那麼麻煩,可謝蘊心中顧慮李節來此處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若此時承了他的情,日後需要還些什麼?

“多謝李大人好意,但是讀書學問,還是需要看自己的本事,不然入了書院亦是徒勞,就不勞煩李大人了。”

雖是心動,謝蘊在權衡利弊之後婉言拒絕,李節的情她還不起,最好便是一開始便不要欠下。

又被拒絕李節的心漸漸沉下去,許是今夜被謝蘊拒絕的多了,倒也不覺得那麼難受,隻失落了片刻,又抬首揚起唇眉眼溫和笑道:“此時周夫人……不需要也沒關係,若是日後周夫人需要李某幫忙之處,隻管去李府或者是府衙尋李某便可。”

李節頓了頓又接著道:“周將軍與李某是同僚,周夫人你們不必怕麻煩,更不必多慮。”

察覺到他話中刻意的托詞,這反倒顯得有些欲蓋彌彰,而今日諸多言語也算得上逾矩了,謝蘊麵上客套笑意不變,眼中的笑意變淺,她垂眸起身疏離行禮:“多謝李大人。”

眼見已經無話再可以說,李節起身告辭,他走到院門口想說什麼看了眼謝蘊又看了眼眾人未曾開口,隻朝著謝蘊再行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待到他走遠,謝蘊他們關上門回到石桌前,他們看李節剛剛所坐位置麵前的碗筷,明顯未曾動過桌上的飯菜。

李節與此處是格格不入,來此處亦是勉強,卻又為何要來?猜到個中緣由的兩個人皆神色有些冷。

心思單純未曾聯想的周母還在嘀嘀咕咕不解:“這個李大人到底想要乾什麼?”

即便是周嫻都明白,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可他們這落魄的周府又有什麼是能夠讓荊州主簿看得上的呢?

隻鐘玄墨色的眼眸深深的看著謝蘊。

忽略鐘玄的目光,謝蘊麵不改色說謊:“想來他不過是想看這宅子是否是我們買的,日後應當不會再來了。”

周母想了想覺得謝蘊說的不無道理,便也點頭稱是:“那些個大人物有時候便是想一出是一出,勁頭兒過了便好了。”

***

李節走出了巷子,在巷子口許久的仆從迎上來,他小心地問:“公子今夜如何,你去了他們可是高興的不得了?”

蜀中望族家的公子,且還年紀輕輕便是荊州的主簿,這等身份才能,能夠屈尊降貴的去一個小門小戶慶賀他們的喬遷之喜,哪一家子人應該感到無比榮幸,蓬蓽生輝。

仆從說了好幾句,未曾察等到自家公子的回答,抬頭看去,才發現自家公子的神色疑惑,沒有半點開心。

這模樣仆從不敢再多言。

李節今夜來此處,說是恰巧看到不過是托詞,就連那糕點也是他令仆從去城南點心鋪排了兩個時辰才買到的。

不過是早早打聽到了他們今日辦喬遷宴,這才從府衙中脫身過來,隻是他不解,為何謝蘊看起來並不高興?

難道是他太唐突了?亦或是旁的什麼緣由,李節細細回想他今日的一言一行,在他看來並無不妥之處,是以更為疑惑。

馬車駛出清水巷後許久,到了去李府還是去府衙的分叉口,仆從出言詢問:“公子,我們去何處?”

李節張望了一眼,思索片刻道:“回府吧。”

今夜褚紹在總督府設宴,宴請從蜀中過來的部下,身為主簿的李節托詞家中有事未去,此時再去並不合適,索性給自己放幾個時辰的假早些下值。

總督府內觥籌交錯,褚紹與眾人半巡過後,他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眸光微暗問身旁的宋岩:“怎不見易知?”

宋岩已然半醉,嘀嘀咕咕半響未讓人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連融最為狡猾,灌了同僚許多酒,卻不見他自己飲幾杯,此時話裡有話:“易知此時如何還記得住我們。”

此言引來眾人好奇,有個副將醉的不輕,大聲詢問:“李主簿可是結識了女娘,去會紅顏知己,將我們這一群老爺們拋諸腦後了?”

言罷,一群人哄堂大笑,他們自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這些渾話張口便來,早已習慣。

褚紹聞言,他的目光看向連融眸色漸深,連融似未察覺褚紹的視線,將矛頭對準孫千,孫千被眾人逼視,隻得道:“李大人今天晚上應當去周家了。”

說罷,心中暗暗向李節道歉。

隻許多人不知道周家是誰家,皺眉思索。

褚紹的醉意略消,他的腦中出現謝蘊的模樣,眼中浮現出幾縷讓人不易察覺的不悅。

筵席結束,眾人散去,褚紹獨自一人坐在廳內,他腦海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思索著周懲的遺孀,這女子究竟有何手段竟能換來周懲臨死之前那般囑托,如今又勾的李節心神動蕩,雖這都算作是她的本事,但這般本事卻是令褚紹不喜。

若是她老實本分,他還能照拂一二,若是她寡廉鮮恥,莫怪他翻臉無情。

今夜高興,多飲了幾杯酒,雖不至於醉了,卻也令人精神不似白日裡那般集中,褚紹起身往寢殿走。

小廝在前麵提著燈籠,走過蜿蜒曲折的回廊,抬頭看見院子門前燃著的兩隻燈籠,知褚母等在自己的院子前麵,褚紹收了周遭的慵懶隨意,恭敬的喚了聲:“母親。”

褚紹明日便要出發前往健康,他知道褚老夫人近日等在這處要給他說什麼,他將人迎進院子,吩咐小廝上茶,恭敬的等著老夫人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