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信息交織在一起,讓江洋的頭顱快要爆炸了一般。
但真正讓他作嘔的,是那些巨骨舌魚。
“我的天。”
“他究竟吃了些什麼東西,簡直太臭了。”
一個士兵站在夜色中捂著鼻子嫌棄的道。
嘔吐的腥臭味迎風而來,另一個士兵同樣滿臉厭惡的捂著鼻子,瞪了遠處的江洋一眼,隨後轉身又走遠了些。
兩個士兵撇了江洋一眼,終於聞不到了那股惡臭,這才從兜裡摸出香煙來互相發了一支,然後點燃,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
遠處。
江洋也趁著兩個士兵低頭點煙的瞬間,迅速把手中的儀器放在了地上,與那些嘔吐物一起埋了起來。
而這個動作在士兵看來,江洋也還算是個講究人。
吐在了地上還知道用沙子埋起來。
海底工作室內,陳佳聰盯著電腦一刻也不敢鬆懈,突然眼前一亮。
“有訊號了。”
陳佳聰變的興奮起來:“通知各部門,馬上開始連接我們的後端係統。”
“另外……”
陳佳聰拿著電話,深吸一口氣:“江總目前應該還安全。”
正如陳佳聰所說,江洋是安全的。
他在一番大吐特吐以後便回到了兩個跟隨他的士兵那裡,要求為自己提供一輛車子。
並告訴士兵,他想要離開車裡,且情緒顯得非常不穩定。
“我一分鐘都不想留在這裡。”
“立刻。”
江洋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馬上。”
士兵聽後嗤笑:“oK。”
隨後,便為江洋安排了汽車,很快離開了這裡。
路上,士兵向總部做出了彙報,尤其是江洋此時的狀態以及想要急促離開的表現,全部一五一十的跟某個領導說了。
而那個所謂的領導,正是滿臉胡須的威廉。
巨大的廳內。
威廉在收到江洋的情況後,同樣是第一時間彙報給了塞恩。
“塞恩先生。”
“我真的不明白。”
威廉走到塞恩旁邊,輕聲道:“這麼好的一次機會,您為什麼不直接乾掉他,省的他總是給您惹麻煩。”
塞恩坐在沙發上,右手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搖晃,優雅而從容。
麵對威廉的話,塞恩淡淡的回應:“生活總要多一些樂趣。”
“這些年裡,我已經乏味了太久太久。而這個江洋,給了我前所未有的驚喜,也讓我枯燥的生活中多了一些變數,多了一些刺激,感受到了久違的危機感。”
“知道嗎。”
塞恩抬起頭:“人想要進步,就必須有一個像樣的對手。”
“我沒有對手,所以我培養了他。”
威廉不解的看著塞恩:“培養?”
塞恩嘴角上揚:“我殺了他的朋友,綁架了她的未婚妻,並且讓她的未婚妻回去,告訴了他這一切,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威廉疑惑的看著塞恩。
“為了報複他?”
“為了打擊他?”
塞恩翹著右腿,一邊晃著紅酒杯,一邊看著塞恩笑道:“又或者是因為我真的拿他沒辦法,隻能對他身邊人下手嗎?”
威廉沉默。
塞恩搖頭:“都不是。”
“我是為了刺激他,讓他恨我。”
“讓他瘋狂。”
塞恩的眼睛眯起,盯著紅酒:“讓他沒日沒夜的思考怎麼對付我,針對我,報複我。”
“這樣,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對手,才能讓他對我產生更大的威脅。”
“過程中,才能知道我有哪些弱點,從而更好的進步。”
威廉低著頭,靜靜的聽著。
塞恩繼續道:“很顯然,用傷害他身邊人的方式去刺激他成長,是有效果的。”
“湄港大學就是他對付我的手段,遠在Namibia的黑鷹公司是他的爪牙。”
“當然,還有那個他自以為非常隱秘的太平島。”
說到這,塞恩情不自禁的笑了:“我聽說他最近在瘋狂的購買武器。”
“航母,核潛艇,洲際導彈。”
“從我們的老合作夥伴,司純那裡。”
塞恩微微一笑:“不得不說,他離開湄港是明智的。”
“因為他知道,他在那裡無論發展到何種地步,都隻不過是華美兩國之間的傀儡罷了。”
“湄港如此,整個東盟也是如此。”
說到這裡,塞恩稍許停頓,繼續道:“但現在的他,還遠遠不夠。”
“遠遠不夠做我塞恩的對手,遠遠不夠對我產生威脅。”
“我要讓他變的更加恨我,變得更加瘋狂,變得更加強大……”
話音至此,威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塞恩口中所說的話,而是此時的塞恩看起來,宛如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
江洋回到13號地塊的時候,整個人一言不發。
見他並沒什麼太大的異樣,司沐和李鐵牛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辦公室裡。
司純已經回來了,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批閱著什麼文件,見江洋回來也僅僅是抬了抬頭,隨後繼續埋頭工作,仿佛她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都與她無關。
李鐵牛通過衛星電話跟段玉生彙報著這邊的情況,司沐則坐在江洋身旁關切的問東問西,時不時還伸出右手放在江洋的額頭,感受他有沒有發燒,詢問他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之類。
“咳嗯!!”
司純右手拳起輕輕放在嘴唇邊上,用力咳嗽了一聲。
司沐這才收斂了一些,倒了杯熱水放在江洋的旁邊。
“見到塞恩了?”
司純終於放下手裡的文件,看著江洋問道。
江洋靠在沙發上,點頭:“見了。”
司純輕笑:“看你這樣子,是被他嚇到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男人,千萬不要去招惹他。”
“現在,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你們之間的差距。”
江洋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風韻十足,卻有著特殊氣質的女人,依舊沒有回答。
“你,和他,兩個人之間有很遠很遠的一段距離。”
司純起身,踩著高跟鞋走到江洋麵前,看著他道:“這不是可以依靠勇氣和一腔熱血就可以彌補的,這是實力上的差距。”
“作為司海的妹妹,司沐的小姑,我還是想奉勸你。”
“江洋,收手吧。”
司純看著江洋:“如果你現在停下,一切還都來得及。有些事情和圈層,還是不要去觸及的好,甚至這輩子最好不要知道。某些時候,不知道就等於它們不存在,你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不是嗎?”
說罷,靜靜的看著江洋。
房間裡很安靜。
良久,江洋緩緩起身,走到了司純麵前。
伸手,把她的風衣領口拉了拉,微微整理了一下。
司純有些詫異,但她並沒有抗拒,也沒有覺得厭惡。
兩個人很近。
江洋並沒有做出其它的動作,隻是幫助她把領口平整以後便放下了右手。
“我給你的訂單,要麻煩你抓點緊。”
突如其來的話,讓司純有些懵。
“天不早了,歇著吧。”
江洋微微一笑,在司純的肩膀上輕輕一拍,隨後對李鐵牛揮了揮手,大步離去。
李鐵牛見後點頭,立刻起身跟上。
司沐見狀也跟了上去,辦公室裡隻留下了司純一個人。
她雙手微微握起,看著門口處若有所思。
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江洋、李鐵牛和司沐三人正在交涉著什麼。
而那個男人之前臉上的慌張,驚恐,不知所措和空洞的眼神全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份說不出的從容,以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穩如泰山的氣質。
“這到底……”
窗邊,司純的眼神充滿了一絲好奇:“是個什麼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