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26000營養液加更)(1 / 1)

謝珩尚在病中,反應比平時慢了些,茫然地看著宮九。

“謝珩才去了島上幾天?他身有不便,怎麼可能到處走動?”薛沉:“謝珩做了什麼,我心知肚明,他隻算賬,根本不清楚外麵的事,更不知道那些島上做的是什麼生意。”

宮九低頭不語。

薛沉:【又不說話了,好氣啊。】

係統:【彆氣。】

薛沉:【裝病嚇嚇他。】

係統:【……】

薛沉皺眉,抬手抵在額頭上,麵露痛苦之色。

宮九低著頭裝柱子,沒有發現薛沉的變化。

謝珩輕聲提醒:“你怎麼了?”

薛沉:“我沒事,過會兒就好了。”

他臉色一直都很蒼白,現在刻意做出虛弱痛苦的模樣也沒有違和感。

謝珩充當鏡子,審視著本體,薛沉透過他的視線做出調整,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浮誇。

宮九顧不得再應付兄長的盤問,他憂心忡忡,過來扶住薛沉:“哥?”

薛沉一把將他甩開,疾言厲色,透著煩躁:“都說了沒事。”

宮九有些受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怎麼都想不到大哥會這樣對待自己。

以前就算再難受,大哥也會對自己格外寬容。

他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像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宮九。”謝珩咳嗽著說,“你去把窗子關上,抽屜裡有幾瓶藥丸,應當有對症的,去拿過來。”

宮九沉默著去關窗拿藥,把小瓶遞給謝珩,謝珩挑出幾種味道好的藥,搭配起來,遞給了薛沉。

薛沉沉默接過,一把送進嘴裡。

謝珩:“你給他揉一揉吧。”

宮九怕兄長厭惡自己,不想和自己接觸,試探地看了他一會兒,見薛沉沒有拒絕的意思,走到他的身後,微微俯身,幫坐在圓凳上的白衣男子揉按額頭。

謝珩淡淡地說:“他的身體本就比常人差一些,這幾日為了吳明和島外的事殫精竭慮,再加上舟車勞頓,難免會不舒服。

“我就算跟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也知道你們兄弟兩個情誼深厚,薛公子應當不是真的要推開你,隻是他這個人心思深,有事全都悶在心裡。他現在這樣對你,難道不正是因為,你是他最親近的人嗎?”

係統:【PUA!】

薛沉:【閉嘴啊,不要打擾我演戲。】

宮九仔細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兄長自小就是這樣一副溫和端莊的模樣,很少表露過負麵的情緒,就算兒時在病中,依然懂事極了。

就因為薛沉是哥哥,宮九便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應當。

他從來沒有想過,哥哥其實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他也是人,應該有負麵的情緒,而不是將一切都壓抑起來,除了溫柔謙和,再也沒有其他的模樣。

難怪大哥會和謝珩迅速成為

朋友。

他們兩個相識不過幾個月,謝珩對大哥的了解,就遠遠超過了自己。

?本作者王浩然提醒您最全的《[綜武俠]我靠報廢馬甲係統成為江湖第一人》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珩身世坎坷,父母偏心,謝璋打壓,又弄斷了他的腿,讓他終生無法行走。

宮九低頭看著雙目緊閉的兄長,突然間有了一絲明悟。

起初見到謝珩時,他總是能從謝珩身上看到兄長的樣子。

他們二人的出身雖相差甚遠,但一個體弱多病,一個不良於行,都被困在一方天地,難以獲得自由,二人的心境相同,才會流露出相似的神情,彼此才能互相理解。

隻不過謝珩的情緒外露,誰都能看得到他的殘疾,他會憂鬱、頹喪,會在絕望之後尋仙問道,將生死置之度外,炸爐時也毫無懼色,幾次被埋沒在火光中。

他的睡眠一向不好,夜裡坐在榻上,吹著冷風,遙望天上的星星。

誰都能看出他的苦悶。

可是兄長呢?

他太過體貼,不想讓家人擔心,把一切痛苦都隱藏了起來,以笑容作為掩飾。

於是他的家人真的沒有深究,無人關心過他的心情,他們隻能看到這個人的軀體。

宮九想起,前幾次吵架,大哥都說起過這件事。

可是他覺得哥哥的身體更加重要,甚至還覺得大哥有些任性,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他擅自前往隆興府,去發生瘟疫的地方,又進入官場,甘願與人相鬥。他還代替自己去無名島,把自己置於險境,上次回來也是大病了一場,宮九後來才知道,原來他跑到了萬梅山莊去見西門吹雪,夜半在梅花林中賞雪才著了涼。

宮九的心裡是有些怨言的。

怨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弟弟的感受。若有一日兄長病逝,宮九必定會很難過。

可是兄長卻沒有想過多陪伴他幾日,反而一直這樣……

“你要把我的骨頭捏碎嗎?”

冰冷的嗓音將宮九的思緒拉回,他連忙看向兄長,見額頭處的皮膚已經被自己按得發紅。那張熟悉的麵容神色冷銳,眼眸中壓抑著不滿,卻因為病痛和路途勞累,帶出幾分疲色。

“抱歉。”宮九放輕了力道。

“不要揉了。”

“那我們回家,這裡太狹小了些,雖然溫暖,卻有些透不過氣。”宮九輕聲說,“大哥才從外麵回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彆像上次一樣,又病那麼久。”

“我就住在謝珩這裡,你走吧。”

“為什麼?”

“因為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大哥……”宮九怔住,“為什麼?”

“正是因為你不明白原因,我才不想與你相處。你回去吧,等我心情平靜下來,自會回府的。”

宮九又被他趕了出來,他有些委屈地回頭看過去,隔著紗窗和屏風,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悻悻地離開。

宮九走後,謝珩撐著上半身,往床鋪裡麵挪動了一下,又將兩條腿也搬了過去。

薛沉脫掉衣袍,爬上謝珩的床,跟馬甲一起縮在被子裡。

薛沉:【好暖和,好舒服。】

係統:【你就這麼放宮九走了?不是要解決問題嗎?】

薛沉:【懶得跟他解釋,說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他會自己去查我在外麵的經曆,用不了幾天就能弄明白我傷心失落的原因。而且就算他不明白,也會過來看我的。】

係統:【為什麼啊?】

謝珩咳嗽了兩聲,薛沉皺眉:【跟謝珩在一起,怕是晚上睡不好,我還得另外再找個地方睡覺。至於他為什麼會來看我,因為我會恢複自己的身份,他這身衣服太冷了。】

係統:【不懂。】

薛沉:【我恢複身份,他就得恢複身份。在外人看來,世子在外麵奔波許久,回府以後沒像以前那樣和我相處,我反而從府裡搬了出來。府上的人肯定會猜測,我是不是跟他鬨矛盾了。為了破解流言蜚語,他也會經常過來看我的。】

係統:【原來是這樣。但是我還是覺得不太明白,宮九弄清楚你生氣的原因,然後會怎麼做呢?】

薛沉:【他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幫我處理掉那些非法產業,二是陽奉陰違,表麵處理掉了那些非法產業,實則又建立起了其他的鏈條積累財富,妄圖推翻我爹。】

係統:【他真的好不知悔改,但凡他不喜歡被虐待,我就勸你揍他了。】

薛沉:【無所謂了,小蝸牛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宮九聽說薛沉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也跟著脫下華服,換成了白衣。

他搬出薛沉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居所,突然覺得冷極了。

宮九喊了人過來,挨了頓毒打,孤獨的情緒消散,他白衣整潔,衣冠楚楚,站在窗邊,看向兄長的小院,聽著下屬將兄長做的事情彙報完畢,揮了揮手讓人退下了。

宮九不明所以。

虎威幫和客棧相互勾結,敢對大哥下手,真是罪不容誅。

大哥心地善良又不乏手段,殺了首惡,沒有牽連到其他人。如果換成是宮九,一定把那些人全都殺個乾淨。

可是他實在想不通薛沉為什麼生氣。

難道是在氣惱,無名島的人敢對他動手嗎?

可是他並未表明身份,而是登記了假的名字,又展現出了財力,被人盯上難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

宮九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煩惱地拿起針,紮向自己的皮膚。

-

“三爺!發生命案了,大爺讓您過去一趟!”

“這就來。”

追命拿上黑色的披風,披在了裴銳的肩膀上,帶著他一起出門,來到了無情鎮守的小樓。

鐵手、冷血隨後而至。

裴銳默默地站在追命身後,聽到聲音從低矮的前方傳出,坐在輪椅上的大捕頭說:“隨我去朱府。”

冷血:“朱勔?”

無情:“是。”

無情換乘了

轎子,由四劍童抬起,後麵跟著騎馬的其他人,迅速前往朱家。

裴銳歪了歪頭,似乎無法理解前麵是怎樣的情形:“四劍童跑的好快。”

他知道無情的四劍童是四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孩子,年齡最大的金劍童子林邀德也不過十二三歲。

追命一直想讓他和這幾個孩子交朋友,裴銳覺得他們有代溝,不常主動和四劍童來往。

他雙目失明,不知道四劍童長什麼樣子,還以為他們是沒怎麼發育的小孩,現在他騎在馬上,前麵的四劍童抬著轎子健步如飛,裴銳感覺到了極大地反差。

追命:“他們四個的武功都是大師兄親自教導的,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裴銳:“他們長得一樣高嗎?”

追命:“當然不一樣了。”

裴銳:“轎子是斜著跑的嗎?無情會不會吐啊?”

追命失笑:“放心吧,這四個孩子很有經驗,絕對能把轎子抬得很穩。”

薛沉:【我記得追命坐過無情的轎子來著,他當時受了傷,被四劍童抬回去的。】

係統:【是的,你怎麼突然關注起了四劍童?】

薛沉:【我不是也想定製厲害的輪椅嗎,想來想去,還是很眼饞無情的轎子。抬轎子的人,相當於背負了主人的性命,如果他們被收買,那轎子的主人就完蛋了。謝珩身邊隻有一個胡生,彆說湊四個人,連兩個都湊不出來。】

係統:【那你就隻能放棄轎子,選擇輪椅了。】

薛沉:【再說吧,我先養病,養好病還要去炸爐。】

係統:【……】

他們一路來到朱勔的府邸,官兵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禁止任何人出入。

無情帶著師弟們進去,來到了朱勔的臥房,檢查死者的屍身。

第一個發現朱勔已死的婢女渾身顫抖,她害怕極了,講話的聲音細細的:“奴婢卯正來到大人這裡,正要呼喊大人起床,一進來就看到大人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奴婢大喊了一聲,其他人陸續過來,奴婢沒有碰過大人,還是小雲說的,大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其他人的說法也都差不多,無情帶著他們去了朱衝那邊,又詢問了一遍。

仵作來到後,驗過兩具屍體。

屍體上都是很平整的劍傷,一擊致命,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朱衝和朱勔應當是死在了同一個人的手上。

這個人劍法高明,出手狠辣,以殺人為目的,並未造成額外的傷口,也沒有偷竊錢財,應當是職業殺手乾的。

無情轉著輪椅在屋子裡走了一圈:“你們怎麼看?”

鐵手說:“朱大人的人緣不錯,什麼人會對他下殺手?”

這個“人緣”僅限於在官場,朱勔左右逢源,哪怕跟他不對付,也少有說這個人不好的。

冷血:“被他害過的人。”

裴銳抱著刀:“那就數也數不清了。”

追命輕笑了一聲,意識到朱家的丫鬟婢女們還在

,輕咳一聲:“小綿,不要亂說。”

裴銳冷漠地抱著刀,沒有再開口。

衙役們將屍體抬到擔架上,用白布遮住他們的臉,準備帶回府衙詳細檢查死因。

裴銳很清楚凶手是誰,他對這個案子一點興趣都沒有,低眉斂目,心裡想著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給小舔備好新的水。

小狗長得很快,幾天過去就大了一圈,但是仍舊瘦瘦的,追命每天都會給他買一些棒骨,煮好了拿給小舔啃。

小舔的精力充沛,每天都要去外麵跑一會兒,回來以後跳到裴銳的床上,把他的被褥弄得臟兮兮。

裴銳的眼睛看不到,根本不知道被窩臟成了什麼樣子,還是追命過來更換床單的時候發現的。

之後追命就給小舔單獨做了個窩,放在裴銳的臥室角落裡。

小舔根本不睡它的窩,還是每天都往裴銳床上跳。

追命嚴厲地把窩拿到了外麵的屋子,禁止小舔進入臥室。

小舔的飯碗和水碗也都移了過去,可是那邊太冷了,每次倒了水,沒過多久就會凍成冰疙瘩。

裴銳每天都惦記著給小舔換水,幾乎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小舔身上。

“小綿,走了。”追命喊道。

裴銳跟過去,被他拍了下後背:“你方才看起來嚴肅極了,又一直都在低眉沉思,可是對這案子有頭緒了?”

裴銳:“小舔能不能用鼻子聞出凶手的味道?”

追命:“我也不清楚,不過小舔從來沒有訓練過,而且這裡的血腥氣太重,而且都是死者身上的血,遮蓋了凶手的氣息,未必能行得通。”

裴銳點頭。

係統:【你不是說你的鼻子也很好使?你能聞到大綿的味嗎?】

薛沉:【我又不是狗!而且大綿身上沒有刺激性的東西,最多走得時候咬破手腕喝了點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外麵的仆人來來往往,早就把氣味衝散了。就算是小舔,都不一定能聞出大綿的味道。】

追命有些發愁:“不知究竟是誰殺的他們,兩位朱大人都是官家麵前的紅人,他們突然死了,這案子肯定不會輕易了結。”

裴銳:“那就不了結。”

追命笑了笑:“你說的是。”

小綿天真單純,思維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看起來有些笨笨的,其實非常灑脫,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煩惱。

追命跟他相處了這段時間,心胸都開闊了不少,不再為以前那些事情傷心難過了。

神侯府為了朱家父子的死而忙碌,朱家也在忙著舉辦葬禮。

沒有人封鎖消息,朱勔已死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朝野,朝中官員們打聽不到原因,都準備了些錢財,準備去祭拜這對苦命的父子。

幾天後,朱勔的死訊傳到了江南。

蘇州應奉局的人惶恐極了,他們依靠朱勔發家,失去了這座靠山,以後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襲黑衣的俊美男子拿

著劍到來,他頭上戴了黑色的鬥笠,進入室內後才將鬥笠拿下。

雲鶴煙拿出魚牌,淡淡地問:“考慮清楚了嗎?”

?本作者王浩然提醒您最全的《[綜武俠]我靠報廢馬甲係統成為江湖第一人》儘在[],域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應奉局的人已經知道了西都節度使是何人,他們不敢得罪太平王府,對雲鶴煙也十分恭敬,和之前的謙恭卻一直推諉,拖延著不做事不同,這次官員們看向雲鶴煙的眼神裡有了忌憚。

從蘇州到京城,需要幾天的時間。

他們收到朱勔死訊時,朱勔已經離世五六日了。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來到應奉局的第二日,朱勔便遇刺身亡。

很難說朱勔的死跟他沒有關係。

他們非常懷疑,太平王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知道應奉局不可能立刻倒戈,才會直接鏟除掉最大的勢力,奪走朱勔手中的權力。

世人常說太平王就是第二個皇帝,他們這些遠離中央的人,對這個說法沒有什麼實質的感覺,直到現在才明白了,這位權勢滔天的王爺有多麼肆無忌憚!

皇帝麵前的紅人,說殺就殺了。

偏偏他還有恃無恐,仿佛認定了不會查到他的頭上。

應奉局官員彎腰:“大人說笑了,您沒有在蘇州做過事,可也是西都節度使,專門替官家辦差的。應奉局做的就是這樣的差事,您手中有皇諭,自然就是欽定的頂頭上司,我們哪敢為難您。”

雲鶴煙坐在主座上,放下了劍和鬥笠:“既然如此,那就先帶我去庫房看看吧。”

官員道:“您這邊請,下官這就帶您過去。上次您來的實在不湊巧,庫房的鑰匙不知道被誰給弄丟了,一整天都沒找到,您走之後,下官派人裡外都搜了一遍,硬是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連夜喊人來換了新的鎖,重新配的鑰匙,原來保管鑰匙的門子,也已撤了職。”

雲鶴煙:“這麼說,上次我來的時候,你們並非有意敷衍。”

官員:“下官哪裡敢對您不敬。”

雲鶴煙跟著去了庫房,那裡擺放了不少的石頭,各種各樣的都有,比禦花園的樣式更加齊全,應該是準備陸續送到朱勔那裡,由朱勔進獻給趙佶,好討他歡心的。

除了石頭,這裡還有許多寶物,有古玩字畫、珍珠翡翠、神佛雕像、金銀瑪瑙,有新的,也有很陳舊的,不知道是不是和石頭一起強行從彆人家裡搬過來的。

雲鶴煙點了點頭:“不錯。”

領他過來的官員鬆了口氣:“您滿意就好。”

雲鶴煙:“這裡的東西記錄在冊了嗎?”

那位官員湊過來,小聲說:“在私不在公。”

雲鶴煙:“誰的私?”

那人指了指西邊的方向:“自然是以前那位大人的。”

雲鶴煙似笑非笑:“其他人就沒有分一杯羹?”

官員笑道:“上麵的人吃肉,總得給底下的人留口湯不是?不過以後這兒的人都聽您的驅使,您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雲鶴煙點頭:“那好,把鑰匙給我吧。”

官員

猶豫了一下,將庫房的鑰匙交了出來。

雲鶴煙接過來,握著手心把玩了一會兒,突然解開黑色的護腕,將手腕送到嘴邊啃咬起來。

那位官員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撞在了櫃子上。

櫃子被他撞得搖晃了一下,整個架子往後傾倒,玉石摔得滿地都是,精美的瓷器也都成了碎片。

那人見雲鶴煙對這樣巨大的響動都沒有反應,連滾帶爬跑了出去:“救命啊!救命啊!來人!”

雲鶴煙眯起眼睛喝著自己的血:【我又沒咬他。】

係統:【但是你真的很變態。】

薛沉:【我懂,就是那種精神攻擊。比如說你走在漆黑的走廊裡,聽到咀嚼的聲音,鼓起勇氣過去一看,結果發現那裡蹲了個人,正在吃自己。】

係統:【彆說了彆說了!】

薛沉:【膽小係統。】

係統:【嗚嗚嗚我就是害怕嘛。】

薛沉:【你會做噩夢嗎?】

係統:【你睡覺的時候我直接休眠,怎麼可能會做夢。】

薛沉:【那你怕什麼?】

係統:【不知道,就是很害怕。】

雲鶴煙喝完了血,把手腕舔乾淨,用黑布包裹傷口。

庫房外麵已經圍了一圈人,膽子大一些的人探著腦袋往裡麵看,其他人都戰戰兢兢,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

黑衣青年用布條在手腕處纏繞了幾圈,眼尾殷紅,冷冷地掃視眾人,清朗的聲音微微沙啞:“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伸著腦袋往裡麵看的那個人道:“您沒事吧?”

雲鶴煙:“沒事。”

那人又問:“需要下官找人來幫忙嗎?下官聽聞,附近有座佛寺,寺廟中的法師極其靈驗。”

雲鶴煙:“滾。”

那人訕訕地閉上了嘴,但是沒有離開,依然杵在那裡,好奇地看著雲鶴煙。

雲鶴煙穿好護腕,拿著劍走出。

他身上的壓迫感極強,那些文弱的官員不自覺地後退,仿佛已經處於生死之間,連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雲鶴煙看了眼剛才給他帶路的那個官員,那人已經躲藏在了最後麵,臉色煞白,看起來就快暈過去了。

薛沉:【這個世界的人都好迷信啊。】

係統:【是啊,看把他們嚇的。】

薛沉:【包括你。】

係統:【嗚嗚。】

雲鶴煙淡淡地說:“派人進去整理好架子,碎掉的瓷器不要扔,想辦法黏合起來。”

官員們低著頭,誰都沒有吭聲。

雲鶴煙:“怎麼?不來一次下馬威,使喚不動你們嗎?”

有人反應過來:“大人放心,下官這就派人去做。您還有什麼吩咐?”

雲鶴煙:“我看這庫房裡的東西已經不少,不必再四處搜尋了,先把冊子拿來給我看看,今日早些下衙,明日我再過來。”

“是。”

雲鶴煙等了一會兒,等下官拿來了庫房的兩本冊子,戴上鬥笠,離開了應奉局。

他返回方應看住的地方,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去找方應看。

玉七易容成了方應看的模樣,拉著他扯東扯西,從他嘴裡套出來了不少話。

並非方應看的警惕心差,隻是玉七對江南這邊生意上的事情一竅不通,某些在方應看眼裡不值得保密的事情,也能給玉七一定的啟發。

玉七感慨地說:“小看,你這錢來的真容易,什麼都不必做,自有人送上門。”

方應看皺眉:“不要這樣叫我。”

玉七疑惑地問:“為什麼?方巨俠不就是這麼稱呼你的嗎?我身為你的兄長,也如此稱呼你,有什麼不對?”

他這些天一直都在三個易容之間轉換,白天出現在人前時是冷酷的黑衣劍客,私下裡和方應看見麵是他的“姐姐”,夜裡則是扮作方應看的樣子,自稱“方應辭”。

他和方應看的來往沒有避開任何人,唯獨出入自己房間時做得很隱蔽,方應看帶來的親信,沒有一個人知道“雲鶴煙”、“方應辭”,還有那位美貌的女子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們全都知道了雲鶴煙是小侯爺的座上賓,方應辭是小侯爺的孿生兄弟,那位美貌女子,則是小侯爺特意找來的心愛女人的替身。

有關方應看的流言已經在他自己的圈子裡滿天飛了。

讓他生氣的是,不管他怎麼解釋,那些人都會應下來,然後不再當著方應看的麵談論,背地裡又添了句“小侯爺用情至深,一想到她就會難過,所以不要在他麵前提起”。

方應看有口難言,憋了好幾天,怒火積壓,脾氣越來越差。

聽到玉七喊他“小看”,他忍無可忍,拍了下桌子:“雲鶴煙!不要以為你是薛公子的人,我就不敢動你!”

雲鶴煙卡著時間從外麵進來,冷冷地問:“我何時得罪你了?”

方應看愣住。

他看了看雲鶴煙,又看了看玉七,腦子亂糟糟的。

片刻後,他質問玉七:“你不是雲鶴煙?”

玉七模仿著方應看,天真爛漫地說:“當然不是了,你怎麼就不信呢?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我是方應辭,不是雲鶴煙。”

雲鶴煙輕蔑地笑了一聲。

方應看:“你們都是薛公子派來的人?”

玉七和雲鶴煙同聲道:“不錯。”

薛沉:【方應看真是天選之子。】

係統:【怎麼說?】

薛沉:【除了謝珩,他已經見過我所有的馬甲了,待遇堪比我弟。】

係統:【……他自己可能不太很想被選上。】

薛沉:【選不選得上,不是他說了算的!而且,是他自找的,我本來沒想把他牽扯進來,他非要死皮賴臉往我跟前湊,不坑他一把都對不起自己。】

係統:【……】

方應看暈暈乎乎的:“那,那位女子……”

玉七笑道:“是我呀,你不想要哥哥,我就變成姐姐,天天找你玩。”

方應看:“……”

係統給他配音:【我這一生作惡多端,應該是因我而投河自儘的女子變成鬼過來索命,而不是一個自稱我哥的男人,扮作女裝整天逼著我喊他姐姐。】

薛沉:【太長不看。】

係統:【……】

雲鶴煙拿出應奉局庫房的鑰匙:“應奉局那邊已經解決了。”

方應看大吃一驚:“解決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應奉局那邊都是朱勔的自己人,消息傳播比其他的渠道快一些,方應看現在還沒有收到京城來信,不知道朱勔已經遇刺身亡。

雲鶴煙:“我殺了朱家的父子倆,應奉局靠山已倒,要尋求第二個靠山,攀附上了我。”

方應看:“朱家父子來蘇州了?”

雲鶴煙:“沒有。”

方應看:“你一直都在我這裡,何時去殺的朱家父子?”

雲鶴煙笑了笑:“你覺得呢?”

方應看突然間明白過來。

前些日子的雲鶴煙就是方應辭易容的,真實的雲鶴煙一直在京城,他殺死了朱家父子,即刻返回江南,營造出不在現場的錯覺,輕鬆給自己脫罪。

太平王果真好手段!

有方應辭這樣的易容高手,想保誰就能保誰,難怪他屹立京中這麼多年,非但沒有被各方勢力碾壓,還能獨善其身,被爭相拉攏。

玉七:“先把石頭送回京吧。”

這句話相當於一個訊號,隻要方應看把這一步完成,就是薛公子兌現諾言的時候。

方應看:“好,我去安排人手,保證萬無一失。”

這句話說完後,雲鶴煙和玉七都沒有開口。

方應看察言觀色,起身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去忙了。”

玉七和雲鶴煙同時點了點頭。

方應看心道,他們兩個分明是完全不同的樣貌和氣質,玉七扮作自己時言笑晏晏,雲鶴煙冷酷的像一塊冰,兩人竟能有如此的默契,真是世間少有。

雲鶴煙脫掉黑衣,露出上半身的肌肉,癱在了床上。

玉七過來摸了兩把:【我的易容好神奇,能做的跟真的一樣,看看這腰線,多漂亮。】

係統:【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個變態。】

玉七:【正在殺人分屍的那種嗎?】

係統:【本來沒有那麼想,你這麼一說,還真挺像的。】

玉七拿過匕首,在手上割了一刀:【饞了,來點羊肉串吃。】

雲鶴煙躺在床上張開嘴巴,血液便像斷了線的紅色珠串一樣,一滴滴地落下,進入他的口中。

薛沉:【變質了?】

係統:【小七還沒死呢,怎麼就變質了?】

薛沉:【味道不太對……這好像是葡萄汁。】

係統:【完了,你真變態了,你的味覺出問題了!】

薛沉:【笨蛋係統,這是大綿的味覺,經過係統的過濾後才擁有的這種置換,就算出問題,也是你們係統出問題。根據小七的屬性來看,很有可能是小七的緣故。】

係統在想自己要不要去報修一下,可是又不太舍得這段時間存儲的那些東西,聽到薛沉的話,它隨口問了一句:【什麼緣故?】

薛沉:【小七的血,味道是隨機的!就是不知道隨機西域口味,還是各種食物都有,有機會再試幾次。】

係統:【哇!】

它不用報修了。

雲鶴煙喉結滾動,喝著葡萄汁:【開盲盒是很快樂,可是我失去了固定的羊肉串,以後想吃燒烤,還得再出門自己找。】

玉七的傷口止住了血,雲鶴煙拿過手來舔了舔,將最後一口葡萄汁喝掉。

薛沉:【給玉七點個[自愈]吧,1級就好。】

係統點亮了[自愈]能力。

玉七的內力也是1級,相當於剛入門的水平,但是總比沒有要好。

他盤腿而坐,雲鶴煙將內力輸入玉七的身體中,調動起玉七體內的微薄內力,運轉了幾個周天,與自愈力相結合,修複了些許傷勢。

薛沉:【我能不能讓大綿給小七傳功?】

係統:【不知道,你試試吧。】

薛沉:【大綿的內力滿級,如果傳給了小七,那他的內力還是滿級嗎?】

係統:【不知道。】

薛沉:【廢物變態係統。】

係統:【……】

薛沉靜氣凝神,將雲鶴煙渾厚的內力繼續輸送到玉七的體內,又帶著玉七運行了兩個周天,他停了下來。

薛沉:【不行,我總是分心,一直想起關七和無情的眼神傳功。有沒有眼神傳功這樣的技能?】

係統覺得很離譜,它去翻了翻,竟然找到了:【真的有這種離譜的東西……叫[遙灌]。】

薛沉:【可惜小綿和大綿的技能點全都用掉了,給小粉點一個吧,直接升到滿級。改天本體和小粉見一麵,再回家的時候,我就有足夠的實力把我弟按在地上打了!】

係統:【……】

你就算沒有武功,也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