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25000營養液加更)(1 / 1)

月亮還未升起,屋子裡陰暗極了,微風從窗外吹來,帶著冬日的寒涼。

兩個極其相似的人影相對而坐,哪怕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認識了很久,也無法辨認出,究竟哪一個才是他的朋友。

兩個花滿樓對這種詭異的情景一無所覺,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第二個搭話的花滿樓關切地問:“陸小鳳,你怎麼了?”

陸小鳳突然間想起了裴銳。

那個眼盲的少年曾經說起過,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的!

陸小鳳定了定神,努力不去想裴銳。

他的目光在兩個花滿樓身上徘徊:“花滿樓?”

花滿樓:“你似乎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

陸小鳳:“你們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玉七講話的時候目視前方,就算偶爾看向陸小鳳,視線也是跟他錯開,沒有落到實處。

他溫和地說:“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花滿樓,你可以叫我七童。”

花滿樓笑了笑。

他的名字叫做“玉七”,的確可以稱之為“七童”。

陸小鳳:“我可以點燈嗎?”

玉七沒有說話,花滿樓答道:“當然可以。”

陸小鳳和花滿樓是很好的朋友,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和朋友見麵。

花滿樓的眼睛看不到,每樣東西都有固定的擺放位置,從來不會亂放。陸小鳳對這座小樓了如指掌,他是個沒有家的浪子,這裡就像他的家一樣。

他摸黑找到燭台,點燃了蠟燭,拿著燭台來到桌子這邊,照亮了兩個花滿樓的容貌。

陸小鳳原以為他們隻是聲音相似,沒想到竟然樣貌也一模一樣!

他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不禁懷疑,這兩個花滿樓裡,是否有一人是司空摘星。

除了司空摘星,還有誰有如此高超的易容術?

玉七偏頭看向他,輕聲說:“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吃點東西?”

陸小鳳:“我正好餓了。”

花滿樓起身:“廚房應該還有些吃的,我去取。”

他像明眼人一樣走出了房間。

陸小鳳和剩下的這個花滿樓對視。

玉七一直都沒有眨眼,他微微一笑:“你現在一定好奇極了,否則不會這樣盯著我看。”

陸小鳳:“你知道我在看你?”

玉七平視前方,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放在陸小鳳麵前:“看不到的人,感知會比常人要敏銳一些。更何況你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詫,不止是我,花滿樓應該也知道,你現在震驚極了。”

陸小鳳渴得厲害,他拿過茶杯一飲而儘,又給自己倒滿,連喝了三杯才停下來。

他道:“任誰看到自己的朋友變成了兩個,都會覺得驚訝的。”

玉七緩緩地眨了下眼,笑著說:“你現在應該有很多疑惑。”

陸小鳳:

“不錯!”

玉七:“你儘可以問出口。”

⑵想看王浩然的《[綜武俠]我靠報廢馬甲係統成為江湖第一人》嗎?請記住[]的域名[]⑵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陸小鳳:“我問了,你就會回答?”

玉七笑了笑:“你可以試試。”

陸小鳳感慨地說:“無論樣貌還是脾氣,你都和花滿樓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你剛才說了自己是七童,恐怕我現在都分辨不出,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花滿樓。”

玉七:“你又怎知我不是真正的花滿樓?”

陸小鳳:“難道你是?”

玉七苦笑:“這件事情實在難以解釋,換做是我,我也不會信的。”

花滿樓端著飯菜過來,將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玉七自然地起身關上房門,阻擋冷風吹入。

花滿樓怔了怔,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好:“你們在聊什麼?”

玉七:“在聊兩個花滿樓。”

陸小鳳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的確是花滿樓的手藝。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把詭異的事情拋在腦後,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花滿樓:“你還沒有告訴他嗎?”

“我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說,畢竟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了,連我自己都難以接受。”玉七皺了皺眉,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我的確是花滿樓,有六個哥哥,自幼失明,獨自搬到外麵居住,有一個叫陸小鳳的朋友。日子過的很清閒,也很滿足。”

花滿樓不明所以,但是沒有打斷他。

玉七:“今日下了一場大雪,我將雪水搜集起來,準備以後煮水泡茶,做完這些後,便出現在了這裡。這兒沒有風雪,卻更冷了些。我手中的壇子消失不見了,但是卻出現了另一個花滿樓,邀請我坐下來,喝一杯用雪水泡的梅花茶。”

花滿樓有些迷茫,玉七說的太真實了,下雪時他的確做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沒有像玉七說的這樣,突然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見到另一個自己。

係統:【當著花滿樓的麵,你怎麼說的出口的啊?】

薛沉:【統兒,小七真的沒有羞恥感,這就是無法體會感情的感覺嗎?】

係統:【……】

陸小鳳:“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玉七:“十月初一,正是寒衣節。”

陸小鳳:“寒衣節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我知道。”玉七歎息,“他已經跟我說過了。”

花滿樓漸漸地回過味來。

他並沒有和玉七談論過時間。

玉七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相信這些話。

陸小鳳:“所以你真的是花滿樓?”

玉七:“不管我以前是不是,現在都不是了。”

陸小鳳忽然說:“我想摸摸你的臉。”

玉七怔了怔,笑道:“你摸吧。”

陸小鳳放下筷子,拿起燭台湊上前,先是觀察了一遍鬢角的肌膚與頭發相接的地方,那裡沒有明顯的膚色變化。

他抬手摸了摸,玉七的皮膚細膩有彈

性,觸手溫潤,並不像有些易容用的麵具那樣僵硬冰冷。

突然間陸小鳳摸到了一條微微的凸起。

他反複摸索了兩遍,輕輕一扯,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就被他撕了下來,與此同時,玉七發出了隱忍的抽氣聲,好像被他扯得很疼。

花滿樓:“你沒事吧?”

玉七:“沒事。”

係統:【你演的好假啊。】

薛沉:【可是陸小鳳好像沒發現?他不是很聰明嗎?】

係統:【他的注意力應該都在你的臉上吧。】

陸小鳳震驚了,他抬手摸了摸玉七的臉:“你……你怎麼……”

花滿樓:“怎麼了?”

陸小鳳:“他的確戴了易容,隻是易容下麵的臉,仍跟你的樣貌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的臉上遍布傷痕,全都是細碎的割傷!”

玉七:“可能是穿越時候割傷的吧。”

係統:【穿越能給你割出兩張臉來嗎?】

“穿越?你指的是,從一個月前,來到這個地方?”陸小鳳又摸向他的臉,這次沒有摸到不妥的地方,這張臉大概就是他的真實樣貌,再沒有其他易容了。陸小鳳震撼極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玉七:“你猜?”

陸小鳳斷定:“你根本就不是花滿樓!”

玉七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花滿樓。”

陸小鳳:“你為什麼和花滿樓長得一模一樣?”

玉七:“因為我是七童。”

花滿樓能感覺到,玉七並沒有惡意,他或許想跟陸小鳳開個玩笑,隻是失了分寸,做得有些過分了。幸好陸小鳳不是個記仇的人,有些時候,陸小鳳一點都不像成年人,常常做出幼稚的舉動。

兩個人現在的對話,就像是小孩子賭氣似的。

陸小鳳:“我不信,你肯定還有易容,你敢不敢去洗把臉?”

玉七起身:“有什麼不敢?”

陸小鳳:“你根本不是瞎子!”

玉七:“我是。”

陸小鳳:“你分明能看得到!”

玉七:“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陸小鳳:“你現在不就在打量我嗎?還需要什麼證據?”

玉七:“我根本沒在打量你,我是個瞎子,瞎子是不知道自己在看哪裡的。”

陸小鳳突然抬起筷子,戳向玉七的眼睛,停在了距離他一寸遠的地方,玉七感知不到恐懼,不會下意識地閉眼自衛,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陸小鳳有些挫敗:“你怎麼不躲?”

玉七:“都說了我是瞎子。”

他來到水盆這邊,用冷水洗了把臉,那張臉的傷疤遇水後腫脹了起來,漸漸從臉上脫落,又恢複正常的容貌。

玉七擦洗乾淨,轉身看向陸小鳳:“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陸小鳳:“你的易容術,比起從前又精妙了,如果不是你編出來的故事太過離譜,我根

本不會猜出你的身份。”

玉七:“什麼身份?”

陸小鳳:“這世上能有如此精妙易容的人,除了猴精還能有誰?”

玉七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的話,他恢複了花滿樓的神態,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陸小鳳過來推了他一下:“你怎麼會想到來花滿樓這裡?”

玉七:“花滿樓是個愛交朋友的人,他的小樓歡迎所有人的到來,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陸小鳳:“你當然可以來。”

玉七:“但我該走了。”

陸小鳳:“我才剛過來,你就要走了?”

玉七:“我忙得很,沒功夫陪你玩,有空了再來找你挖蚯蚓,你肯定挖不過我。”

陸小鳳:“少說大話,我怎麼可能會輸!”

玉七:“花滿樓,你說誰會贏?”

花滿樓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會贏,隻知道如果你們敢在我這裡挖蚯蚓,把我的院子弄得一團糟,我一定會很生氣。”

玉七:“花滿樓竟也會生氣?”

花滿樓:“花滿樓也是人,為什麼不會生氣?”

陸小鳳:“越是脾氣好的人,生氣的時候越可怕。花滿樓的脾氣尤其好,你最好不要惹他。”

玉七:“我當然知道,時候不早,走了。”

說完他推開窗,像一條魚一樣跳出了窗外,接著翻到屋頂,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立刻消失不見。

陸小鳳目瞪口呆:“猴精的輕功,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好了?”

花滿樓笑了笑:“或許他說的都是真的呢?”

陸小鳳覺得,好友的笑容裡有些特彆的暗示,他背後發涼,扯了扯嘴角:“怎麼可能?”

-

玉七回到方應看這邊,換掉花滿樓的裝扮,又打扮成了方應看的模樣,一路暢行無阻,來到他的書房。

方應看正在裡麵接待客人。

現在的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還沒有離開的人,一定是重要的角色。

玉七抱起手臂,靠在潔白的牆壁上,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

大約過了兩刻鐘,書房裡的人走了出來。

那人是個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唇上蓄著胡須,氣質儒雅,看著像個讀書人。

他見到玉七後怔住了,猛地回頭看向方應看。

方應看麵無表情:“怎麼了?”

青年男子道:“沒、沒什麼……”

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無視了玉七,離開時的動作都快了幾分,好像有臟東西在他的後麵追。

那人走後,方應看來到玉七麵前:“你怎得又打扮成了我的樣子?”

玉七:“你自己姓方,就不準彆人姓方,自己長這樣,就不準彆人長這樣。你真霸道。”

係統:【你的這張嘴越來越厲害了。】

薛沉:【腦子好使嘴就好使,當然,除了小柳。】

係統:【……】

方應看:“薛公子讓你過來,究竟是要做什麼的?”

係統:【我也想知道。】

薛沉:【不是說了,要借著他建立自己的關係網嗎?】

係統:【可是你來了以後一直在變裝,根本沒有乾過正事。】

薛沉:【變裝就是正事啊。】

玉七笑道:“你覺得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方應看:“剛才那人名叫顧東樹,做的是玉石生意,他已經答應了本侯購買太湖石,三日後就能送過來,到時你我也能向薛公子交差了。”

玉七:“這件事難道不應該交給應奉局來做嗎?怎麼你找的都是些本地商人?”

方應看:“朱勔主持應奉局時勞民傷財,百姓早已怨聲載道,民間的太湖石早就被搜刮走了,哪裡還能找到其他石頭?更何況他手掌大權,又深得官家寵信,虎口奪食,必定會有傷亡,何必得罪他?更何況我不過一個侯爵,品級雖高,卻沒有實權,哪裡能管得到應奉局?”

玉七:“那就交給我來吧。”

方應看:“你?”

玉七打開腰間的荷包,從裡麵拿出了一枚魚牌,正是西都節度使的身份象征。

大行的魚牌是類似身份憑證一樣的東西,但是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使用,唯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用魚牌做佩飾。

方應看先是驚訝了一下,那麼小的荷包,竟然能裝得下巴掌大的魚牌,接著神情變得凝重。

官家給了薛公子西都節度使的職位,薛公子竟把魚牌直接交給了眼前這個人。

這人行事頗為邪性,方應看見過很多人,沒有一個像這個人一樣讓他看不透。他原以為,此人是薛公子派來監視自己的,看到魚牌後才隱隱察覺到不對。

玉七把魚牌放回了荷包:“我應當夠格了吧?”

方應看:“自然。”

玉七:“你要是跟其他人見麵,也順便給我引薦一下。我很喜歡江南這邊的秀麗風景,隻是初來乍到,沒什麼朋友,獨自在外遊玩,未免寂寞了些。”

方應看:“好。”

玉七抬手攬住他,無視了他的不情願,跟院子裡的其他人笑著打了個招呼,帶著方應看回到了屋裡,直到深夜才離開。

第一天一早,他嚴格按照計劃表把自己易容成了雲鶴煙,換上黑衣,拿著長劍,跟在方應看身後假裝他的侍衛。

方應看會見完了前來拜訪的人,硬著頭皮,當著玉七的麵,接受了底下的人送來的賄賂。

見玉七沒什麼反應,方應看喊了下人過來,吩咐他們準備到外麵遊玩,半個時辰後帶著玉七一起出了門。

想要攀上神通侯這棵高枝的人很多,早早地有人得了信,在外麵侯著。

每到一個景點,方應看都會給玉七介紹不同的人,其中有賣糧的、賣油的、賣綢緞的、賣茶葉的,還有本地的各個幫派頭目,基本上把江南地區能說得上話的人都見了一遍。

偽裝成了

雲鶴煙的玉七身材高大,神色冷酷,他手上拿劍,端坐在畫舫裡,看著歌舞樂伎奏樂起舞,似乎很不解風情。

方應看神色愜意,適應得很好。

玉七看著岸上的行人,覺得畫舫和岸邊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旁邊的美貌女子給他的杯子裡斟滿了酒,朝他微微一笑,緩緩退下。

作為陪客的商人介紹著桌子上的珍饈,仿佛每一道菜都價值千金。

玉七嘗了嘗桌上的魚,還沒有牛肉湯做的好吃。

他放下筷子:“我聽說,江南生意做的最大的商戶姓花。”

顧東樹立即接話:“您真是消息靈通,花家的確是我們這的大戶,隻是他們家的人素來低調,不愛出風頭,不過人品貴重,最是重信,因此我們都愛跟花家打交道。我家的鋪子,就是租賃的花家產業。”

方應看:“你想見花家的人?”

玉七搖頭:“不。”

係統:【花家清清白白的,你不要害他們。】

薛沉:【我當然知道,就是有點好奇。如果沒有靠山,他們家這麼多錢,不會被彆人惦記嗎?】

係統:【可能全都拿來買地了?】

薛沉:【地也會被人惦記啊。你知不知道,朱勔他爹就一直強占土地?還有把良田報成荒地,強行用很低的價格買下來,不知道逼死了多少人。】

係統:【那花家是怎麼做到的啊?】

薛沉:【有機會查一查。】

畫舫在湖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玉七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模樣,方應看無法從他的神態中判斷出他的喜惡,就這麼在水裡呆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靠岸。

玉七回去睡了一覺,直到下午才醒來。

他重新把易容整理了一下,依然保持著雲鶴煙的裝扮,拿著魚牌來到了應奉局。

朱勔離開蘇州後,應奉局就交給了他手底下的官員接管。

他們知道玉七是太平王府的人,對他很恭敬,玉七的吩咐全部都有回應,但是一點落實的意思都沒有。

係統:【我現在知道方應看為什麼不找他們了。】

薛沉:【煩死了,本體應該快到京城了,過會兒就去刺殺朱勔。】

係統:【啊?本體去刺殺?】

薛沉:【怎麼可能,大綿才是專業的!】

玉七冷著臉回到方應看這邊。

方應看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碰壁,特意備好了茶水,等他回來以後,主動安慰道:“派係不同,朱勔一定不會放過手中的利益,我們不必與他硬碰硬,昨日見的那些人,足夠將事情辦好了。”

玉七冷漠地沒有說話。

方應看:“雲兄生氣了?”

玉七偽裝成雲鶴煙的時候,報的就是雲鶴煙的名字。方應看不喜歡“方應辭”這個假名,對“雲鶴煙”倒是接受良好。

玉七:“我何必為了這些人生氣?顧東樹的石頭買好了嗎?”

方應看:“已經在

路上了,最晚明天下午送到。”

玉七點了點頭。

方應看正想離開,突然見到黑衣男人拿起了劍。

他的手指修長,看起來很有力量,拿著劍的姿勢賞心悅目,似乎是個極其厲害的劍客。

玉七拔出劍,向方應看傾身,在他迷茫的眼神下,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拿著劍靠近,輕輕地一劃,方應看的手臂上便出現了一條鮮紅的血線。

血液順著傷口流了下來。

玉七湊上前,在方應看震驚的眼神下舔了舔。

薛沉:【同樣是血味,小七嘴裡的血,完全比不上大綿口中本體的味道。這個一點都不香!】

係統:【完全沒有必要演的這麼真實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敷衍嗎?】

薛沉:【快樂之道!該敷衍的時候敷衍,不該敷衍的時候全都演出來!】

係統:【……】

什麼快樂之道,明明是變態之道!!

玉七受不了這個味道,舔了一下後,立刻回頭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吐在了旁邊的痰盂裡。

他眉頭輕皺:“你很難喝。”

方應看:“你這是在做什麼?”

玉七沒有解釋的意思,甩掉劍上的血,收劍入鞘,丟下茫然震驚的方應看離開了。

-

來到京城後,雲鶴煙沒有和本體一起返回王府,他偷偷潛入了朱勔的府邸,蹲在房頂等待夜幕降臨,順便弄清楚了守衛力量,借著夜色的遮擋,輕而易舉地進入朱勔的臥房,取下了他的性命。

他想了想,順便把朱勔的父親也殺了。

這父子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很多事情,都是朱衝在後麵出謀劃策,朱勔死了,朱衝完全可以再把其他人推出來,或者他借著喪子之痛,獲得趙佶的憐憫,自己進入朝堂,順理成章地接管兒子的勢力。

留著朱衝有害無利,不如讓他和兒子作伴,也省了白發人送黑發人。

雲鶴煙甩掉劍上的血,啃著左臂,悄無聲息地離開。

本體來到京城後,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隔壁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謝珩。

他本來想著讓宮九把謝珩推舉到太平王麵前,找一塊空地做實驗,沒想到謝珩吹了點風就生病了,就算自己配了藥喝,及時退了燒,依然咳嗽得很厲害,工作的事情隻能暫緩。

薛沉穿著單薄的白衣來到謝珩門口。

係統:【你不會被謝珩傳染吧?】

薛沉:【應該不會吧?謝珩是著了涼,又不是病毒性感冒。而且我開了這麼多馬甲,感覺自己的身體比之前好多了。】

胡生端著藥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後怔了一下:“九少爺。”

薛沉頷首:“把藥交給我吧,你下去吧。”

胡生:“是。”

薛沉接過藥碗,來到謝珩的臥室,把碗遞給謝珩,謝珩伸手接過,等不太涼了以後一飲而儘,又把碗遞給薛沉,薛沉很自然地放在了遠處的桌子上。

兩人的互動流利自然,和左手倒右手沒有什麼區彆。

謝珩比較怕冷,在無名島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回到陸地後,身上的衣服漸漸變得厚重,但是他自己熱不起來,穿再厚也沒用。

胡生弄了個炭盆,燒得暖暖的,放在謝珩的臥房這邊,又拿了幾塊屏風擺放在門口,把本就很小的臥房隔成了兩個空間,這樣外麵的窗戶打開,冷風也不會直接灌進來。

薛沉拿了個凳子坐在火盆的旁邊,兩具馬甲一起烤火,不知不覺就困了。

係統:【你來這兒是乾嘛的?】

薛沉猛地抬起頭,打了個哈欠:【等我弟。】

係統:【為什麼不直接過去見他?他要是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你是不是還要在這裡住幾天?】

薛沉:【不會的,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回來,身邊帶了那麼多侍衛,來京的時候浩浩蕩蕩,不可能沒人看到。而且侍衛們都要返回王府,要是這樣了,我弟還不知道我回京了,那我就原諒他。】

係統:【啊?為什麼原諒他?不對,你又生他的氣了?】

薛沉:【他要是看不出來我已經回府,那就證明他真的是個傻子,我不和傻子計較。】

係統著急:【那我呢?】

薛沉:【你雖蠢笨,但是跟了我這麼些天,也學到了不少東西,調教一下還是勉強可以達標的。】

係統:【???】

薛沉起身在屋裡走了走,來到窗邊,打開了一條縫隙,冷風撲在他的臉上,吹得有些疼,他立刻合上了窗戶。

感覺到謝珩躺得很不舒服,薛沉坐過來,給馬甲按了按腿。

薛沉:【小腿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好像謝珩不是我的馬甲一樣。】

係統無力:【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薛沉:【手感很好啊。】

他放棄了按摩,拿著謝珩的腿搓來搓去,謝珩腦袋暈暈的,眼睛發直,就這麼看著本體動作。

係統不甘心地問:【你不是一直說我沒有腦子嗎?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傻子?】

薛沉:【你之前拐著彎罵我的時候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彆糊弄我,我弟都沒糊弄過去,更何況是你?勸你有點自知之明,我的記憶力很好,不會因為你一時的表現,就忘記你從前做的事情。】

係統:【嗚嗚嗚嗚放過我吧。】

薛沉:【你要是改過自新,我當然不會為難你。】

係統:【真的嗎?】

薛沉沉默。

係統:【你為什麼不說話?】

薛沉:【感覺欺負你挺有意思的,這是我很重要的娛樂活動,不太舍得放棄。】

係統:【……】

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胡生在外麵說:“公子,世子,薛大公子來了。”

謝珩嗓子不舒服,薛沉道:“讓他進來吧。”

宮九進了屋。

他穿著薛沉的衣服,眉眼溫和,透著關心和掛念,埋怨地說:“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回家?”

薛沉對著謝珩溫聲詢問:“要不要喝點水?”

謝珩輕咳了兩聲,說出本體到來後的第一句話:“好。”

宮九:“我來。”

他倒好了水,端到謝珩這邊,發現兄長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直接將水交給了謝珩。

薛沉扶著謝珩坐起,看他喝了幾口,又低低地咳了起來。

宮九擔心地問:“沒事吧?”

謝珩搖頭:“喉嚨癢,咳嗽一會兒就舒服了。”

宮九一點都不關心謝珩怎麼樣,他更害怕兄長染上病氣,回去再大病一場。

可是大哥沒有理他的意思,他隻能站在旁邊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關心。

薛沉:【我弟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係統:【彆說他了,我都不知道。】

薛沉關心地問:【你的記性真的好差,是不是快要報廢了啊?如果你報廢了,會不會有新的係統過來?我還能繼續做任務嗎?】

係統:【你隻關心任務,一點都不在乎我!】

薛沉:【希望下個係統能善良一點,不要像你一樣壞心眼。】

係統:【嗶——嗶嗶——】

薛沉等它嗶嗶完,才解釋說:【我本來以為他有很多錢,可以拿來養兵,沒想到那些錢至少有七成來路不正,花起來良心都疼,還怎麼養兵?就算不談自己訓練私兵的事,那些來路不正的生意也是該停掉的。

【我解決完了虎威幫,還有無數個虎威幫,我弟給的名單看起來很正經,實際上都有各自的靠山,可能比虎威幫還要難纏。】

係統:【所以你不想乾了?】

薛沉:【我費那麼多精力把這些產業改好,我弟還在背後搞出新的不良產業,那不是跟方應看一樣了嗎?】

原著中的方應看一直在做壞事,他剛開始做壞事的時候,方巨俠就在後麵幫他給受害者賠錢,還給他們養老,但是他就是不出麵教訓方應看。

好幾年過去,方應看搞出來的受害者越來越多,方巨俠在這方麵花費的心力也越來越多。

要不是方應看騙方巨俠,在山上看到了自己的義母,方巨俠都想不起來跟他見上一麵。

也不知道那些受害者會感激方巨俠的幫助,還是會憎惡他縱容出來了這麼一個兒子。

薛沉必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他神情愈發冷酷:【我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係統:【你要殺了他嗎?】

說完這句話,係統絲滑地被薛沉屏蔽了。

宮九耐心極強,一聲不吭地站在本體的身後。

本體要表明自己的態度,絕不可能在弟弟認錯前,給他好臉色。

薛沉等了半天,宮九跟個柱子似的站在那裡,隻好讓謝珩打破僵局。

謝珩一開口就咳嗽起來,薛沉又給他倒了杯水

,喂他潤了潤嗓子。

殘疾的青年臉色神情懨懨:“你們兩個打算一直這麼看著我?”

薛沉對宮九說:“你出去。”

宮九緊抿著嘴唇,表情冷硬,眼底藏著委屈。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是謝珩在大哥麵前說他壞話了?

謝珩嗓音沙啞,有氣無力地說:“你把他趕出去又有什麼用?不妨把話說清楚,他怎麼招惹你了?”

宮九:“我也想知道。”

薛沉把係統放出來:【他竟然還敢附和!】

係統:【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薛沉:【這能怪我嗎?換做是你,先是被傻逼弟弟吵得晚上睡不著,再是給他收拾爛攤子,一不留神他就可能去弑父。還得分心操控這麼多具身體,你的脾氣能好嗎?】

係統:【不知道。】

薛沉:【我以前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表裡不一,現在明白了,隻要把表麵樣子做好,然後拋棄羞恥心,想怎麼快樂就能怎麼快樂。】

係統:【你不要跟著小七學啊!】

薛沉:【小七就是我,我就是小七。】

係統:【你的標準也太靈活了吧。】

薛沉:【我以前就是太要臉了,對變態避之不及,現在我才明白,隻要我不要臉,我就是無敵的。】

係統:【嗚嗚你壞掉了。】

薛沉:【這裡麵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多虧你的變態馬甲,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明白這個道理。】

係統:【是報廢馬甲……】

薛沉:【不,是變態馬甲。】

係統:【報廢馬甲。】

薛沉:【變態馬甲。】

係統:【……】

宮九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看著大哥的神情越來越冷,心底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難道……

大哥已經知道他並非迫不得已才偽裝成喜歡被虐待了?

宮九忐忑極了,他緊抿著嘴,一句話都不敢說。

薛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無名島的生意都是你做的。”

宮九心中驟然一鬆。

他神色謙恭:“大哥知道的,我向來不識數,做不了那些。外麵的賬,都是謝珩算的。”

薛沉:【他還想甩鍋給我!】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