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除了不行,也無甚不好(1 / 1)

玉嬌認得這母女,

“魏嬸子,小豆兒,今天又是為了什麼事兒?”

魏嬸兒歎氣,“小豆兒想上縣學,她爹不願拿束修。”

扶搖皺眉,縣學費用並不高,何苦鬨成這樣。

她衝高敏擺擺手。

高敏將那漢子下巴磕了回去。

“不過是束修,我喜歡這丫頭,我替她交。”

扶搖衝高敏伸出手,高敏遞了個銀錠子給她。

扶搖接過遞給小豆兒。

小豆兒身量小,誌氣卻高,她不願意接,

“我爹明明有錢,他寧可在外胡吃海喝,都不給我上學。”

那姓魏的漢子並非全然不要臉麵之人,他也不願接,

“一個女娃讀什麼書?會做飯洗衣生娃娃就行了。識字乾什麼?想反天嗎?”

他朝自己老婆啐了一口,“隻會生賠錢貨。”

扶搖當時惱了,“你這人忒不要臉,你連蟲子都生不出一條,還好意思說彆人?”

那魏漢子惱怒,但又怕高敏,隻得悻悻說道,“你這女娃娃知道什麼?不下蛋的母雞才生不出來兒子。”

扶搖雙手一叉腰,走近這漢子,隻見他眼底泛青,似被酒色掏空,她想了想,打算詐一詐他。

“大叔是否腰膝酸軟,滴漏不儘?”

那漢子臉色一變,“你這女子,怎的全無規矩臉皮?”

扶搖故作深沉,悠悠道,“我師從桃花島黃藥師,我師傅專治疑難雜症,尤其是腎氣不足的老男人。”

那漢子猶疑了一下,道,“是有些症狀,吃藥也不行。”

扶搖譏笑一聲,“這便對了,所以你生不出兒子。那是因為你不行。”

她扭臉兒就對魏嬸子說,“嬸子休了他吧!這是惡疾,七出之列,嬸子想要兒子,換個漢子就能生了。”

“你……你……”那漢子惱怒指著扶搖,“你這刁女,言辭無狀,毫無臉皮……”

高敏上前一步,擋在扶搖身前,冷冷盯著他。

那漢子氣勢又矮了幾分,隻恨恨同自己妻女說,

“看吧。女子識字就是禍害。不良不淑,不知廉恥,全無德行。”

那魏嬸子瞥了一眼扶搖,低頭不語了。

扶搖將手裡銀錠子遞給小豆兒,和顏悅色道,“給你,去學點東西吧!不然吵架都吵不過的。”

那魏嬸子一把將小豆兒拉入懷裡,低低咕噥一句,“也不知她是什麼人,不能要。”

小豆兒一雙眼睛望望她,沒說話。

扶搖不知自己哪裡說錯話了,又勸道,

“女子上學是好事兒,這是先帝頒的遺政,為得是教化民風,使女子也能讀書明理。”

漢子將妻女往家裡摟,一麵還振振有詞,“乾坤有分,陰陽有彆。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讀什麼書?科什麼考?”

“先帝倒是女子稱了帝,還不是早早就駕崩了。足見牝雞司晨,天理不容!”

他把妻女推進家裡,關上門前,遠遠的朝扶搖啐了一口。

扶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謂。

她把銀子塞回給高敏,疑惑道,“我說錯話了?”

高敏一臉難言,“你一個姑娘家,話裡話外暗說男人下三路……,你……”

高敏瞥了一眼頭勾的異常低、半句話都不敢搭的玉嬌。

他耳朵紅了紅,指著玉嬌對扶搖說,“這才是姑娘家的正常反應。”

他歎口氣,“你估計還是腦子壞了,沒治好,走吧!”

扶搖抬腳走了,她想了一會兒,又問,“既然能拿得出錢,他為何不讓女兒上縣學?”

高敏漠然道,“因為上了也無用。”

玉嬌也道,“我娘讓我學,是為了能看懂賬本,算好賬。家裡不是商戶的,確實用不上。”

扶搖點頭,“我明白了,單純識字不能解決就業問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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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子裡,

下午還是有些悶熱。

扶搖回來就窩在這裡,高敏給她削梨子吃。

扶搖托腮看了一會兒高敏。

高敏剛及冠,也算眉清目秀,身姿如竹,有姑娘喜歡也正常。

她暗戳戳道,“玉嬌喜歡你。”

高敏一頓,差點削到手,耳朵都紅了。

扶搖緊追著問,“你害羞啊?”

高敏將梨子切好推來,惱怒嘟囔,“誰有你臉皮厚?”

扶搖往嘴裡塞了梨塊兒,汁水四溢,一邊還含混著問高敏,

“你喜歡她嗎?”

高敏白她一眼,“她不知,你也不知嗎?我是閹人。”

扶搖心中一動,“你想過娶妻嗎?”

高敏沉著臉,不想搭理她。

扶搖又委婉說道,“也許你能找個靈魂伴侶呢?就是那種性.......情冷淡的女子。”

她盯著高敏,觀察他的表情,接著說,“其實你除了不行,也無甚不好。相貌也清秀,又會伺候人,武功也不錯。雖說觀念迂腐了些,不過,總會有女子能欣賞你這一款的。”

高敏接著低頭削梨,眼皮都沒抬,“罷了。我沒想過此事,再說,人家女子總要有個孩子傍身.......”

扶搖誠心提議,“街上孤兒那麼多,你們可以挑幾個機靈的收養,再說,生孩子疼,現在醫療落後,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不生也挺好的。”

高敏覺得自己瘋了才和這沒皮沒臉的丫頭在此處說這些。

他悶悶道,“我一個閹人,也不想耽誤旁人,就如此過吧。”

扶搖不以為然,“那你整日還不是興致勃勃撮合我和你主子?”

高敏道,“那怎能一樣?你本來就是主子的。”

扶搖翻翻白眼兒,“我是我自己的。”

高敏又開始勸她,“你彆再想著燕扶蘇了,他對你不過是見色起意。你想想自己的德行,除了主子眼盲心瞎把你當寶貝,誰會真心實意受得了你?”

扶搖瞥他一眼,“那你看不上玉嬌,心裡又是想著誰?”

高敏急道,“我乾嘛非得想著誰?”

扶搖聳聳肩,“你剛才不就這麼說我的?”

兩人唇槍舌戰之際,蕭景安和高敞來了。

扶搖歪頭看蕭景安,“出什麼事了?”

蕭景安坐下,摸了摸扶搖的頭,“無事。不過福州和滄州的青龍會都被抄了。”

“不過無妨。先前都早已金蟬脫殼,他們抄得,不過是個空殼子。”

他看著扶搖,“燕扶蘇派人打聽了謝家之事,他應該是知曉了你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