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我以後叫你阿路好不好?”
“為什麼啊?”
“因為……特彆啊!”,十五歲的閻鶴低頭看著才到自己胸前的女孩,心中卻藏著另一個答案:因為例外,想成為你的例外。
路嘉善不滿這麼多年的稱謂變化,小臉皺做一團,不服氣道:“那我也要改,以後不叫你鶴鶴哥了,叫你阿鶴。”
“……”,閻鶴抬手扯了扯小姑娘白嫩嫩的臉蛋,咬牙道:“你自己聽聽這好聽嗎?”
把臉頰從魔掌裡解救出來,路嘉善往後退了兩步,防止他的再次攻擊,無賴道:“那我不管,我就要改。”
麵對自己養大的小姑娘無理取鬨,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好,改”,閻鶴一手按著路嘉善的肩膀,止住她往後躲的小動作,另一隻手食指戳在麵前人兒的酒窩上,做著最後的妥協。
“改可以,不過,不可以叫阿鶴”,思考著,手仍然沒有從路嘉善的臉頰上移開,“叫阿閻吧,聽著還想像個人名。”
聽他這樣說,路嘉善臉上才露出笑容,帶動臉上的酒窩變得更加清晰。
閻鶴滿意地把手收了回來背到身後,下意識地拇指在食指上撚了撚。
閻鶴側過頭見剛剛還恨不得離自己八丈遠的小姑娘,此刻雙手抱著自己的胳膊像隻勝利小貓一樣得意地笑著,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聽她在身邊一口一個阿閻阿閻地叫著,好不威風,於是閻鶴決定給她滅上一滅,“稱呼是變了,但後綴不可以變,知道嗎?”
路嘉善知道閻鶴寵她,自己也不能太過分,心甘情願叫道:“知道的,阿閻~哥哥。”
孺子可教也,閻鶴揉了下路嘉善蓬軟的頭發,“阿路真乖!”
稱呼變化之後,兩人的關係比之前更近了一個台階。從之前的隻有上下學在一起,到天天每時每刻黏在一起。
“阿路,早啊!紫薯包吃不吃?”
“吃吃吃。”
“阿閻哥哥我找到一部超好看的電影,陪我看。”
知道路嘉善口中的超好看真正含義是超恐怖的有神論者——閻鶴內心瑟瑟發抖,麵上風輕雲淡道:“……好…好啊。”
“阿路,放學你先回家吧,我去隔壁學校打籃球賽,估計要很晚了。”
“沒關係啊,我可以去給你加油。”
“那哥哥一定給你贏個冠軍。”
“阿路,我要讀高中了,以後不能一起上學了。”
“沒關係啊,丹水也不遠,就在青城隔壁我可以去找你玩,你也可以回來。我們可以一起過周末,過假期,再說了還有兩年我也要讀高中了,到時候我去丹水一中找你。”
“好!”
時間並沒有衝淡兩人的感情,閻鶴每次假期都會給路嘉善帶她沒見過的好玩的好吃的,路嘉善也會把沒見麵的這段時間裡發生的趣事說給閻鶴聽。
之後兩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沒有表白,沒有鮮花。但他們堅信彼此可以維護好這段感情。
“善善,起床了”,年輕女人敲了敲房門,叮囑著,“媽媽幫你把換洗校服和作業裝進書包了,吃完早飯讓爸爸直接送你去學校。”
屋內路嘉善睡眼惺忪,揉了揉混沌的腦袋,從睡夢回憶中脫離出來,回道:“知道了,媽媽。”
背好書包走出家門,路嘉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隔壁的房子,院子裡的楓葉紅得燦爛,又隕落枯萎。
秋天就要結束了嗎?
……
高三十八班
路嘉善走到教學樓二樓,迎麵看到班級門口,一個眼含淚花的女生揪著肖年頌的校服下把,出口挽留道:“能不能不分手?”
肖年頌視線正對著二樓走廊,一眼就看到了路嘉善,一瞬間耐心到了極點,冷漠開口,“不能。”
正值假期開學,走廊都是陸陸續續的學生,不免有人難忍好奇,將目光投向他們。
肖年頌恣意瀟灑慣了,這樣的帶著打量的視線早已習以為常。
可那個女生並不習慣,見肖年頌是鐵了心要分手,無能為力卻又心有不甘:“肖年頌,你是不是永遠都學不會愛一個人?”
像是知道他不會回答,又可能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女生低著頭,避開周圍刺眼的目光,朝樓下跑去。
故事散場,走廊上的學生也都走進自己班級,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仍然站在門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
路嘉善來到班級後門,沒有搭理肖年頌的打算,抬腳想要進去。
肖年頌伸手抓在門框的另一邊,擋住路嘉善的去路,話音痞痞地說:“阿路,看戲不給錢啊?”
路嘉善不理解明明前一秒才分手,怎麼現在還有心情戲弄她,心裡翻了個白眼,說:“你以為誰想看,渣男!”
渣男這個字眼令肖年頌一怔。走神間,支在門框上的手臂也失了力氣,被路嘉善一拍,落了下去。
路嘉善走到座位,回頭看了看仍然愣在門口像是丟了魂一般的肖年頌,心裡舒坦了些許:這才對嘛,有點失戀的樣子。
苑綏從三樓回來,就見自己同桌旗杆一樣杵在班級後門口,拍了拍他肩膀問道:“怎麼了這是?剛開學就罰站?”
肖年頌這才回過神來,情緒不高地回了一個字:滾!
這也是苑綏第一次見自己同桌抽這麼邪的風,走到座位問唯一可能知情的路嘉善:“喂,他怎麼了這是,吃錯藥了?”
路嘉善慷慨解疑道:“no no no,失戀了,嘖嘖嘖。”
苑綏:“謔,不至於吧!之前分手也不見他這樣。”
路嘉善聳了聳肩,表示不理解。
晚自習之前,苑綏陪女朋友吃完飯回到教室,見肖年頌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明顯地心不在焉。
出聲安慰道:“不就是分手嗎,喜歡的話,在追回來唄!”
肖年頌轉過頭看他,“誰跟你說我是因為分手才不高興的?”
苑綏出賣隊友,“路嘉善啊!”
肖年頌氣笑了,心想著再不澄清一下,怕不是要流傳成他被甩後為情所傷,整日以淚洗麵。
肖年頌解釋道“不是因為分手。”
換苑綏不理解了,“那是因為什麼?”
肖年頌沒想到一個大男的也這麼八卦,腦海裡回憶起令他一蹶不振的兩個字,咬牙切齒道:“她罵我渣男。”
苑綏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打開水杯喝了口水,猝然聽到這個詞,一口水噴在了桌子上,連帶著前麵路嘉善的凳子也不可幸免地遭了殃。
苑綏緩了緩,“咳咳咳,誰?你對象?”感受到肖年頌殺人的視線,忙改口道:“口誤口誤,……你前對象?”
“……”肖年頌懶得理自己缺根筋的同桌,回過頭趴在了桌子上,自我調節了起來。
苑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既然他不願意說,自己也就不想了,站起身拿衛生紙擦了擦路嘉善的凳子。
自分手以後,肖年頌一改之前懶散形象,開始學習,再加上他腦子靈光,進步很大。
彆人都認為他是失戀刺激的,隻有肖年頌自己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
親近的人都管路嘉善叫善善,朋友叫嘉善的居多,隻有肖年頌整天阿路,阿路地叫。
路嘉善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叫?肖年頌隻說這樣特彆。聽到同樣的回答,路嘉善仿佛又看見了回憶裡那個人。
善善,我以後叫你阿路好不好?
為什麼啊?
因為……特彆!
之後在學校,每次聽到有人這樣叫她,路嘉善不用回頭就知道,肯定是肖年頌。
讓他改也不聽,惹得路嘉善生氣,怎麼哄都哄不好,路嘉善就會一周不搭理他。
一到這個場麵,苑綏和林杉都感到好奇,路嘉善平日裡和和氣氣的樣子,好像一碰到肖年頌就像炸藥遇到了明火,變得愛耍脾氣。
……
路嘉善單方麵冷戰的第三天。
晚自習,肖年頌眼神幽怨地看著前邊玩得不亦樂乎的四人。
苑綏也不比肖年頌好到哪去,因為他倆是同桌,連帶著路嘉善對他也冷淡了些,作業都不給他抄了。
苑綏看向罪惡的源頭,“要不……你去認個錯哄哄?”
肖年頌想著自己是男生,認錯也是應該的,可……問題在於他不記得自己錯哪了?
“嘖,你不就是想抄她的作業嗎?”說著拿起自己寫完的作業,大方地扔在苑綏桌子上,慷慨道:“抄吧!”
雖然這段時間,肖年頌在學習上進步很大,起碼比自己好上許多。苑綏仍然表示嫌棄:“大哥,你這字……”。
肖年頌也知道自己字不如長相一樣養眼,心虛道:“誒呀,這年頭,有的抄就不錯了。”
苑綏不甘認命,拍了拍路嘉善肩膀,“路嘉善,借我抄抄你數學作業行嗎?”
路嘉善順著左邊轉過頭。
問為什麼不從右邊轉,因為肖年頌坐在她的右後方,她才不想看到他那張大臉——晦氣。
路嘉善找到作業本回頭遞給苑綏。
肖年頌借機出聲,“阿路,也借我抄抄唄?”
誰知路嘉善像是沒聽見,眼神都欠奉,回過了頭。
肖年頌不滿她的態度,拿筆戳了戳她的後背,語氣討好道:“阿路,我錯了,真的錯了,借我抄抄唄!”
說實話,三天過去了,路嘉善自己也不記得為什麼生肖年頌的氣了。既然肖年頌都遞台階了,也就順著下吧。
一道冷清的聲音落入肖年頌耳中,“想抄就抄啊,我又沒攔著你。”
雖然路嘉善沒有回頭,肖年頌仍然因為她理自己而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嘞!”
苑綏對自己同學狗腿的樣子表示沒眼看,隻默默地把路嘉善的作業本放到了兩人的書桌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