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人比你厲害 開掛了開掛了!喜大……(1 / 1)

二姐親啟:

見字如麵。家裡一切安好,你且放心。父親和母親讓我叮囑你,若是都察院的差事還算清閒,務必挑個好日子去朱府謝恩。大姐帶著英英初二回來了,她托你的福,在夫家也沒那麼難過了。我和小妹近來吃得不錯,個子也長高了些許。盼你早日歸家過元宵。

弟真真

“看什麼呢?”

鮑春春趕緊擦掉眼淚,把信收回信封裡:“四殿下。”

馬永晏瞥了眼桌上的信箋,淺淺一笑:“家裡人一切都好?”

“謝殿下關懷,一切都好。”

見鮑春春神情緊張地摳著手,馬永晏頓時覺察出那封信中的異樣。

他算算日子,已經是正月十三了。

這麼說,離他和鮑春春分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他端起茶盞,佯裝不在意地說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都察院的牢房都被咱們審空了。今天下午把齊青闊押送到刑部地牢,你就回去吧。”

這幾天,他陪著錢無窮挑燈夜戰。除了處理那些冤假錯案,他們爺兒倆聊的最多的就是鮑春春。

聽到馬永晏曾把鮑春春撞得險些丟了性命,錢無窮也氣得牙癢癢,當場把馬永晏罵了個狗血/淋頭;聽到他們和朱友廣通力合作,誅殺佞臣、化解恩怨,錢無窮又連連叫好,誇讚鮑春春不僅才華橫溢,還有勇有謀。

三個人的功勞就這樣按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對此,馬永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依舊眉飛色舞地給錢無窮比劃著當時的情景。

短短十天,錢無窮算是聽明白了。哪裡是鮑春春賴上馬永晏了,分明是馬永晏這顆心徹徹底底地交給鮑春春了!

隻可惜,自己也就幫倆人爭取到了十五天的相處時間,元宵節之前,倆人又要分彆了。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農家女。

就算倆人再怎麼你儂我儂,終歸不是一路人啊!

鮑春春雖未想這麼多,但她也知道,如今那些無辜被俘的人都得救了,齊青闊也將在今日被押送至刑部地牢,她再也沒有理由留在帝都了。

可她不甘心啊!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開啟下一次魂穿,所以她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兩個月可以等。

鮑春春緊攥著裙子,猶豫了許久,開口道:“殿下,你姑姑的死,另有隱情。”

馬永晏不知她因何說起這句話,但聽到“姑姑的死”,他頓時變了臉色,厲聲道:“鮑春春,你若是想留在我身邊直說,何必編這種話誆我。”

“我說的,句句屬實。”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堅定且認真。

見馬永晏還是不敢相信,她乾脆鎖上門,徑直走到他跟前,重複了一次:“我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那你說說吧。”馬永晏的聲音輕而細,“彆想著用你在藏書閣裡看到的東西忽悠我……”

“我與太後有過一麵之緣,是她親口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她被釘在恥辱柱上,讓我一定……幫她洗清冤屈。”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況且那時候你最多不過四五歲,小兒之言,怎可輕信?”

“我若是告訴你,我知道太後經常給你買麻糖呢?”

馬永晏渙散的眼神陡然聚焦在鮑春春的臉上:“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當初是朱潛親手把她從珠簾後麵拽出來,親自宣判了她的罪名。”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鮑春春一步步地向馬永晏逼近,鄭重其事地說道:“因為我就是太後!”

“哈哈哈哈,你,你是不是夜裡著涼發燒了啊?居然說出這種話,哈哈哈哈,不行不行,我得找七舅姥爺好好說叨說叨……”

鮑春春就知道這話的可信度太低了,早知道編個理由說是太後托夢啊!

真不知道自己是咋想的……

她清了清嗓子,連忙擋住馬永晏的去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你聽說過魂穿麼?”

“魂穿?不好意思,我隻聽說過魂飛魄散。”

“啊呀,差不多啦!”鮑春春乾脆破罐子破摔,“我小的時候發過一次燒,靈魂出竅附在了太後身上。本來我應該跟她一塊兒死在地牢裡的,但我還是醒了過來。有高人說,如果我無法完成她的遺願,真的會魂飛魄散的!”

房間裡頓時一片死寂。

話都編道這份兒上了,不信可不行啊!

鮑春春一咬牙一跺腳,緩緩睜開了眼睛。

太好了!

他信了!

看到他低垂的眉眼,鮑春春根本壓不住自己得意的笑。但本著演員的自我修養,她還是強行壓下嘴角,朝馬永晏伸出手:“那天在藏書閣,我問你的那句話,你應該也是持肯定態度的吧?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給你姑姑恢複名譽?”

馬永晏拍開她的手,撇了撇嘴:“你以為我不想啊!那些人的下場你又不是沒看見,隻有你我二人,根本無異於飛蛾撲火。”

“他們太激進了,怎麼能跟我比嘛!金烏滅國是既定的事實,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當年的事情查清楚,讓太後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史書上!”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怎麼辦?”

“我想進宮!”

“不,你不想。”

馬永晏趕緊捂住她的嘴。

“嗚窩,嗚嗚文窩物問聞哇襪窩完哇?!”

鮑春春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他懷裡逃出來:“急急急,急什麼急!”

她嫌惡地拍了拍被他弄皺的裙擺,抱著胳膊,擺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架勢。

“我知道,宮裡水太深,我根本活不了兩集。所以呢,隻要問清楚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會立刻離開,絕不停留!”

“這話說得好聽……”馬永晏嘟嘟囔囔了好一陣,擔憂地說道,“進宮以後,我可就護不住你了。”

“好啦好啦。”鮑春春滿臉堆笑地摸摸他的肩膀,又踮著腳摸摸他的頭,“宮裡有的是人比你厲害,我去找他們保護我不就行啦!”

有的是人?

有什麼人?

馬永晏紅著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見不遠處偷偷摸摸聽牆角的錢無窮,這才反應過來。

“鮑春春!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要去找我二哥?”

“鮑春春!”

——

鮑春春正月十三號下午本來該啟程的,她怕父親母親為自己進宮的事憂心,所以在拜見朱潛之前托人給他們送了封信。

是的,計劃中她要拉攏的第一個人就是朱潛。

“你既然知道是我把前朝太後關進刑部地牢的,又為什麼和我說這些呢?”

朱潛淡然地抿了口茶,目光灼灼地盯著鮑春春,期待她能說出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理由。

他有此一問,早在鮑春春的意料之中。

她不卑不亢,拱手說道:“皇上清查反賊、怒殺魏鵬,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他對金烏有著非同一般的恨意。您作為朝堂上為數不多的前朝舊臣,難道就不會因此憂心自己的前程嘛?”

“你一介村婦,難道能護我周全?”

“若說‘周全’,自是不敢的。但我能讓皇帝產生和您一樣的危機感。”

朱潛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他連忙叫人看茶,示意鮑春春繼續說下去。

“古之帝王自詡“天子”,是因為他們認為君權神授,自己是天命所歸。實際上,皇權穩定與否,在於當朝者是否是民心所向。大澤鄉起義,乃是秦朝徭役繁多且苛嚴所致;當朝皇帝揭竿而起,乃是前朝哀帝苛捐雜稅所致。失了民心,這才叫自毀前程。”

思忖片刻,朱潛沒有及時表明自己的態度,反而質疑起眼前之人:“聽你爹說,你隻上過兩年私塾,怎麼會知道這些。”

鮑春春一時語塞。

得,剛才隻顧著炫技,忘記給自己想轍了!

“這……這不就對了嘛!”她眼珠一轉,後話緊接著跟了上來,“我能說出這些話,是因為我接受了教育。倘若教育能夠推廣到普羅大眾中去,讓申陽國境內三千多萬的百姓也擁有我這樣的眼界,到時候,皇帝隻會樂享其成,哪還有閒工夫猜忌金烏國舊臣?”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朱潛點了點頭,旋即又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倘若有識之士與日俱增,那我們這些舊人豈不是沒有用武之地了?到時候不又是死路一條?”

“非也非也!且不說這些人成長起來您就該告老還鄉了,咱就說他這皇位本就不大穩當,魏鵬一死更是釜底抽薪。倘若他想維持現狀,勢必要繼續推進這休養生息的政策。濫殺朝廷重臣之事,短期內都不會再有了。”

“好。”

朱潛從未答應得如此痛快。

過年這幾天,他雖每日逢迎賓客,心裡總是不痛快。他總覺得,自己是被魏鵬之死嚇怕了。可他轉念一想,自己既在改朝換代之時從那片血海裡走了出來,又怎會怕這些?

鮑春春的話倒是一語點醒了他。

原來他怕的從來不是自己死,而是那些令自己牽掛的人因自己而死。

“那你想怎麼做?”

“我想進宮收集一些證據。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聽您給我指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