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這麵勁道,鹵子味兒不行……(1 / 1)

嚴秀娥歡喜的應著,這才把一顆心收回肚子裡麵去,其實她也沒想到穀茉會這麼爽快的答應,畢竟這摟魚不是人人都會的,若是自家有人學了就算賣不出去,也能在飯桌上添一道葷腥不是。

牛車行在半道,嚴秀娥就帶著兩個孩子和一筐肉下了車,約好兩個時辰以後在這裡彙合,方玉竹這才載著穀茉和兩盆魚往鎮上趕去。

因為有車,倒是省下不少腳程,等穀茉和方玉竹兩個人把牛車趕到菜場邊,這會兒也沒到晌午。

穀茉沒賣過魚,不曉得這魚該怎麼賣,可是轉念一想,這魚不好捕捉,不然賣魚的人怎麼會這麼少,那自己把魚賣的比肉貴一些,會不會也可以呢?

和方玉竹再三商量,兩個人定下價錢,大魚五十文,小茉三十文,其實那小茉一條也有個兩三斤呢,算下來也不過均價十文一斤罷了,還不如五花肉貴呢,還有那魚簍子也定下三文錢一個。

價錢定好了,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做過買賣,更是不曾吆喝,瞬間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起來。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魚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賣的人確實不多,猛地看見兩大盆活蹦亂跳的鮮魚,都會上前來問問價,可是好些人聽聞這高價,摸了摸腰包還是走了。

正在穀茉有些鬱悶的時候,卻是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不是方妹子和方家娘子麼?”

穀茉一抬頭,就看見周月嬋那張如沐春風的臉,“呀,周掌櫃今天怎麼有空來菜場這邊?”

方玉竹看見周月嬋來了,並沒有說話,但是原本笑眯眯的表情,此刻算不上難看,但也絕對不好看,隻要窺覷過自己媳婦兒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嘴饞了,尋思出來轉轉看看有沒有新鮮的吃食,可不就遇見你們了。”周月嬋依舊掛著端莊大方的笑,隨後蹲下、身子看著木盆裡麵鮮活的魚,咽了咽口水說,“這魚,你們怎麼賣啊?”

“大魚五十文,這些小一點的魚三十文,分量足著呢,買不了吃虧的。”穀茉見終於有人關注到自家的魚,也不管來人認識不認識,都把原定的價格報了一遍,很大聲的那種。

周月嬋來這楊柳鎮倒也不是沒吃過魚,隻不過這魚是穀茉在賣,她就想買一點兒,“那大魚一條,小茉兩條可好?”

“周掌櫃真是識貨,我們家這魚啊是我相公早上剛捕的,新鮮的很,看你這麼爽快,又是我們這第一單生意,三條魚一共收你一百文好了!”周月嬋這麼爽快,穀茉倒也沒有小氣,隻不過這次說話聲音又大了幾分。

這下真的就有人圍上來了,畢竟木盆裡麵的魚兒鮮活,這一百文買三條魚,每條最少兩三斤,這麼一算倒是比買肉劃算多了。

方玉竹麻利的挑魚,用草繩串起來,遞給周月嬋把錢收了過來,周月嬋接過魚,又被牛車上的魚簍子吸引了,聽說三文一個,立馬出了五文買了個大點兒的,把魚裝進去,這樣拿著也方便。

直到這會兒,方玉竹才讚歎穀茉的先見之明,看來聽媳婦兒的是對的!

前麵有了周月嬋這個開門紅,後麵買魚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更甚者最後兩個買魚的少婦人因為一個魚簍子爭執起來。

穀茉隻好許諾說下次賣魚多帶些魚簍,先把這魚簍子讓給買的多的那個婦人,這才作罷。

而周月嬋買了魚,看見穀茉生意紅火,本想再多說幾句話也咽回了肚子裡麵,剛打了聲招呼就拿著魚簍子離開了。

過了晌午,兩木盆的三十條魚兒都賣完了,居然整整賣了一千一百文,再加上那十個魚簍子,就是一千一百三十文。

穀茉把穿好的銅錢都塞給方玉竹拿著,自己歡歡喜喜抱著木盆坐在馬車上,笑嘻嘻的說,“玉竹姐,今天這生意真是好呀,咱們還可以再多賣幾天。”

“嗯,我怎麼也沒想到能掙這麼多。”方玉竹倒是沒有穀茉那麼淡定,把懷裡的穿好的銅錢摸來摸去,感慨道,“小茉,你這一上午掙的錢都比我以前做工掙得多呢。”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掙得,是咱們夫妻一起的。”穀茉坐在牛車上,揉捏著肩膀。

這話是甜到方玉竹的心裡去了,畢竟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是出了一身力,而媳婦兒卻是費心思了。

方玉竹在菜場裡麵買了些雞蛋,這才駕著牛車,帶著穀茉在鎮上轉了轉,前一次來,穀茉忙著采購,也沒好好打量這楊柳鎮,今天不著急,就四處看了看,總有種看稀奇的感覺。

最後逛得累了,把牛車趕到一棵大槐樹下綁著,發現旁邊有一個不過十平的小麵館兒,夫妻兩人準備吃點東西再回去。

穀茉下了牛車,走到麵館兒裡麵,看見一個木牌上麵掛著價,“這葷麵大碗八文,小碗六文,素麵大碗六文,小碗五文,也不是很貴嘛。”嘀咕完以後扭頭問,“玉竹姐,你想吃什麼?”

“素麵吧,大碗的。”方玉竹綁好牛車,站到穀茉身後,那醒目的價錢他也是看得懂。她自小力氣就大,甚至還比尋常男子力氣還大些,下地乾粗活一點不費力,是以吃得也多。

這麵館裡隻有一個人在忙活,也沒有小二,穀茉聽了方玉竹的話,直接走到麵老板身邊說,“老板,兩碗葷麵,一大一小。”

麵老板是個頭發略白的老頭兒,手裡扯著麵條行雲流水,見有客人,笑著一張臉中氣十足的問道,“好嘞,客官要什麼鹵子的?”

“你這兒有什麼鹵子?”穀茉朝著麵館兒調料的小桌上麵看去,花花綠綠放了好幾個大碗。

方玉竹看見穀茉已經和麵老板攀談起來,也不堅持要素麵了,自己找了個桌子坐下,還用袖子把準備留給穀茉坐的凳子擦了擦。

“這葷鹵子有炒雞蛋的,辣子炒肉,還有酸菜肉絲,客官要哪個?”

這些鹵子也太少了點兒,穀茉有些不滿,可是五臟廟已經唱起了曲兒,隻好說,“大碗的要辣子炒肉,小碗的就要酸菜肉絲吧。”

老頭兒甩著手裡的麵條應著,“得嘞,客官你稍等啊,小老兒這就扯麵。”

穀茉這才放心的走到方玉竹身邊坐下,小聲的說,“玉竹姐,回去我也給咱做麵條吃,我會做好多種鹵子呢。”

“好,我家小茉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媳婦兒。”方玉竹寵溺一笑,那汪深潭般的黑眸,突然迸發的光彩都快要把穀茉迷暈了。

雖然老板看著年邁,可是手上的功夫卻是一點不鬆懈,端上來的麵條爽口彈牙,柔韌勁道,吃在嘴裡滑溜溜的,隻不過是這個鹵子失了水準,本應該錦上添花,卻讓麵條口感大打折扣。

方玉竹對吃食並不講究,能吃飽就行,呼嚕嚕的吃完麵條,看見穀茉隻吃麵,不吃鹵子,就問道,“小茉,你怎麼不吃鹵子呢?”

“這酸菜太鹹太酸了,咬在嘴裡都不脆生,還有這肉絲,吃著太柴,鹵子裡麵的湯也不清亮,帶著鹹味兒,也就這麵條兒還不錯。”穀茉一聽方玉竹問自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兒的全倒了出來。

穀茉卻是忘記了自己還坐在人家這麵館兒裡,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開始批判人家的東西不好。

方玉竹在一旁聽著尷尬,還不時偷偷看了看老板的臉色,心道,小茉平日裡也不是個莽撞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要是麵館老板發難,自己可要把小茉護好了。

這麵館兒的老頭兒姓佟,拉麵手藝從父輩兒傳下來的,可是這煮鹵子的手藝又是傳媳不傳兒,就是想讓夫妻兩人齊心合力的做好這生意。

雖然自己開了三十年的麵館兒,人人都讚麵條爽口,卻也沒人說這鹵子不好,但就是這幾年,自己總覺得缺點什麼,因為現在有些人寧願舀一勺子辣椒醬吃麵條,都不願意要鹵子。

如今這有個小丫頭,一張嘴就批判自己婆娘的手藝,佟老頭也不惱,饒有趣的放下手裡的麵團,清了清手,才走到穀茉身邊謙遜的問,“小老兒冒昧問一句,那這鹵子該如何做呢?”

穀茉說完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大了幾分,但是沒事不惹事,惹事不怕事,既然人家問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及的,“那小婦人就唐突了,首先醃酸菜的時候就要注意,不能沾了油氣,不然酸菜帶著黴味,時間長短也要控製好,不然醃出來的菜,從葉子到菜梆子都不好吃。”

說到這兒,穀茉就閉了嘴,話說七分留三分,心裡又想,自己回家抽空也要醃酸菜,時不時的做個酸菜魚什麼的,也可以給方玉竹和歸安改改口味。

這佟老頭並沒有倚老賣老,也沒有因為穀茉說不好吃而生氣,反而客客氣氣,“小娘子說的是,不過這鹵子素來都是我家那老太婆做的,若是下次有機會,小老兒把家裡內人叫來,小娘子可願意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