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月濫用藥物,新聞一出,全網震撼。
熱度持續了大半日,仿佛一場狂歡,所有人都在震驚那外表清純的女星私下竟是如此糜爛,自然也會連帶到李斯意,將這一切的錯歸結到他的身上。
紀寒月發誓,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汙蔑李斯意。
當紀寒月出現在星飛娛樂公司時,所有工作人員都震驚地看著她,看到她脖子和手臂上的傷疤,還有那短得如同男發一般的頭發,大家都在討論著她為何會如此。
然而紀寒月並不打算遮掩,她穿著一件露出大麵積肌膚的吊帶短衣,選擇了素顏,以展示她臉上與身上那一處處觸目驚心的傷口。
泥子見她如此,馬上要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心疼地說:“快,遮一下。”
紀寒月攔住了泥子,抬眼看向了她,眼中有著十分的堅定,對她說:“傷口不展示出來,怎麼告訴彆人我也是受害者?”
那樣的短發,那樣渾身傷的模樣,那樣堅定的眼神,此刻的紀寒月和曾經的她一比,完全不同了。
泥子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說服了自己,她向紀寒月鼓勵道:“發布會交給你了,媒體的公關你放心,我會竭儘全力。”
紀寒月一笑,對她說:“謝謝你。”
七點整,星飛娛樂公司的某間會議室裡。
十數家媒體已經將鏡頭聚焦到了那鋪著隆重白布的台麵上,他們沒有等待多久,紀寒月準時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隨著紀寒月出現的,還有媒體們的驚歎。
“天啊她怎麼了?”
“怎麼會渾身是傷?”
“她的頭發那麼好看,怎麼剪掉了啊?”
紀寒月眼神堅定,站在了眾人麵前,她一改平日的謙虛,仰頭挺胸站在眾人麵前,拿起話筒,根本不顧他們提出的尖銳問題,對眾人說到:“向仁州是我們星飛娛樂的在職醫生,在我出道的第一天,因為身體不舒服,我找他拿藥,在他給我一瓶不知名的止痛藥後,我的身體開始長時間疼痛。”
“你不覺得藥有問題嗎?這真的不是借口嗎?”台下的記者仍在尖銳地提問。
紀寒月繼續說道:“痛,我就需要吃藥,吃藥就會繼續痛,我就這樣被他騙進了死循環中。直到我們發現中了他的圈套,他開始以爆料我濫用藥物威脅康總和斯意,這些年從康總和斯意這邊共計獲得了數千萬的封口費,但因為斯意對我的保護,我到最近才發現了這件事。”
“胡扯的吧,你真的覺得你就是絕世白蓮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能躲過去嗎?”
頂著記者們尖銳的提問,她提高了音量說:“向仁州是上周失蹤的,他失蹤後,斯意終於向我坦白了他的圈套,我也才知道自己有著藥物依賴的事,斯意陪著我一起戒藥,我身上的傷是戒藥時弄的,雖然很痛苦,但我成功了。”
說到這裡,紀寒月端正了身體,嚴肅地宣布道:“我紀寒月,沒有藥物依賴!”
台下的記者們七嘴八舌地聊著,但他們也隻是聊著,並不再多問什麼。
他們能看到紀寒月的眼神,那眼神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堅定,而且她能選擇在大眾麵前展示自己的傷口,並且不依賴自己的丈夫李斯意,選擇自己出來麵對媒體,光是這樣的勇氣,就足以讓人一點點偏向選擇相信她的話。
至此,紀寒月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她依然沒有給媒體捕風捉影的素材,挺直背脊,輕聲說了句謝謝,隨後便離開了記者會的現場。
紀寒月鬆了口氣,她看到不遠處的康琦,走到了他的麵前。
“康總。”
見她渾身是傷,康琦也忍不住為她心疼,他歎了口氣,說:“斯意說要幫你戒藥我就知道會很難,沒想到……這麼難。你的頭發呢?”
“抱歉,康總,頭發按理說算是公司的財產,我不能亂碰的。”
“這個時候了還說這個,你快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你和斯意都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們,你放心。”
“謝謝你,康總……”
當紀寒月啟程回去時,新聞的風向已經開始轉變了,就算媒體不需要多說什麼,隻是轉播她眼神堅定的畫麵,就足以讓人相信她是無辜的。
紀寒月無法解釋她為什麼會痛,所以說出來的話漏洞百出,但即使如此,她的這番話也依然足以說服大眾,她紀寒月問心無愧,沒有做錯的事,那就是沒有。
當紀寒月回到家裡時,剛進門就見到坐在沙發上額頭貼著退燒貼的李斯意。她匆忙過去,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見他的手還是滾燙的,心疼地說:“怎麼會這麼燙……”
李斯意似乎還很不舒服,他長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你怎麼……自己去開……發布會了。”
“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還好嗎?怎麼不在床上休息?”
“你不用給他們看你的傷口的,你並不喜歡這樣……”
紀寒月確實不喜歡展示自己的傷口,但是聽到李斯意體貼她的心思,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他們夫妻兩人的感情,在這漫長的一周過去之後,從此不一樣了。
紀寒月回房間為他拿來了外套,為他披上了外套,摸了摸他的後頸,擔心地問:“隻有你自己在嗎?”
“我本來想去找你,抱歉……站不起來。”
“你都燒成這樣了,怎麼還想著去找我?”
說到這,紀寒月小心地投入他的懷抱,耳朵貼在了他的胸口,聽著他因為發燒而變快的心跳,真心地對他說:“斯意,謝謝你……”
李斯意燒得迷糊,但還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仍是溫柔地說:“你要謝謝你自己,是你足夠勇敢,才能做到。”
“沒有你我不可能做到的,謝謝你,謝謝你……斯意……對不起,斯意……”
李斯意不再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讓自己那燒成一灘漿糊的腦子得到片刻的休息,有她在身邊,病也會好得快一些吧。
新聞發酵持續著,這陣熱點被泥子很好地利用了起來,不僅替紀寒月扭轉了風向,甚至用她此次完全不同的出鏡形象製造了一波熱潮,引起了一波如此風格的短發流行。已經手握眾多財富與資源的康總自然也出了不少力,紀寒月是公司的“親女兒”,他必然要抓住這個機會,一是為紀寒月出氣,二是扭轉局勢,好好趁著這波熱度再撈上一筆。
病好了之後的李斯意,動用他的所有人脈尋找向仁州的下落,無論如何他也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但向仁州實在太過聰明和狡猾,幾次有了他的消息,最終都是無疾而終。
一年多過後——
【2018年12月7日銘州 】
坐在鏡前的紀寒月,剔透白皙的肌膚仍是那樣青春,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紋路,看起來與李斯意最初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她的頭發留長了一些,她打算再留成長發,因為她知道李斯意喜歡,保持著他喜歡的模樣,是她少數能為他做的事情之一。
李斯意正在為她梳頭,他喜歡紀寒月那頭絲綢般的長發冰冷的觸感,喜歡看著鏡中的她,即使這張臉已經看了九年,他一點也不覺得膩。
為她梳好了頭發,李斯意從背後抱住她,看著鏡中的彼此,李斯意笑了,對她說:“我好像有點老了。”
李斯意已經四十歲了,他的財富與職業注定了他不會老去太多,但眼角與嘴邊多出的褶皺也在提醒著他,再有多少財富也沒有用,歲月依然是不饒人的。
紀寒月笑著撫著他的側臉,說:“一點也不會,你和我小時候看到的那個電視明星李斯意一樣,還是那麼好看。”
“小時候。”李斯意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你是在偷偷說我年紀大,對不對?”
“才沒有。”
紀寒月不能說,即使他隻是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但她所感覺到疼痛是加倍的。
畢竟自從斷藥之後,她的痛覺回來了,沒日沒夜持續地折磨著她,睡得越來越少,疼醒得越來越頻繁。
但她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度過了七十年時間的她,已經幾乎可以平靜地接受所有的痛苦。
就在夫妻兩人悠閒地度過獨處的時光時,李斯意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的名字,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我去接個電話,你等等我。”
“嗯。”
李斯意在紀寒月麵前幾乎沒有秘密,但這個電話他卻選擇去戶外的花園裡接起,這讓紀寒月有點擔心。她擔心的自然不是背叛,而是直覺告訴她,這通電話關係到她。
她走到客廳,看著落地窗外的李斯意眉頭緊鎖的樣子,心跳久違地變快了一些。
二十多分鐘後,李斯意掛斷了電話,他走進了屋內,隔著一些距離對紀寒月說:“向仁州……找到了。”
她點點頭,平靜地說:“之前也找到過,不是最後都讓他跑了嗎?這次呢?”
“他……死了。”
紀寒月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