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有勇氣上來搭訕的,至少都是築基期,她們禦劍飛行,練氣期就是想要搭話也沒法子。
不得不說,徐令慧是雲梨見過最有仙女範兒的女修。
看著簡單樸素的白衣白裙襯得她仙氣兒十足,衣襟和袖口處淺淺的暗紋又增添了幾絲精致感,麵紗掩住麵容,隻留一雙清泠泠的美目在外,惹人無限遐想。
眼見越來越多的同門上前與徐令慧搭話,林惜氣兒不順了。
探出頭,對前麵禦劍的安染裝模作樣地感歎:“這些個魔頭,真是冷血無情,不僅利用慧妹妹的一片真心,對自己的同門師妹也毫不憐惜,遇到危險竟然自己跑,嘖嘖,負心漢!”
雲梨詫異地瞥她一眼,沒想到經過一路的思考,林惜竟然也學會婉轉的冷嘲熱諷了。
一聽徐令慧被利用,眾男修大怒,紛紛關心詢問,徐令慧微垂著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雲梨卻看到她身側握緊的拳頭,想來氣得不輕,又要在眾人麵前維持形象,氣憤加倍。
她不說,眾人便把目光投向林惜,“林師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師妹怎麼會被人利用?”
林惜自然是繪聲繪色將徐令慧勾搭人不成,反被利用的事又描述一遍。
重點突出徐令慧的處心積慮,最後假假的感歎幾句殘夜閣殺手不僅冷血無情,還渣得一批。
但是,在心心念念隻有徐令慧的追求者眼中,隻關注上一句,他們善良文弱的徐師妹被人歹人利用了!
爭相出言安慰徐令慧後,又咒罵魔頭千九,邪魔歪道就算了,還一丁點兒不憐香惜玉。
徐師妹能有什麼錯呢,她隻是太善良了而已,她隻是想要報恩而已,怪隻怪殘夜閣的魔頭太狡詐,徐師妹涉世未深,看不破他的手段。
林惜臉都綠了,她費了這般唇舌,不僅沒有讓徐令慧出醜,還讓她贏得了更多的憐惜!
雲梨毫不意外,這件事情站在徐令慧的角度,她確實是受害者,她前麵戲又做得足,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把柄。
有報恩的由頭在,旁人也不會覺得她是刻意勾搭。
她意外的是另一件事,扶嶽作為林惜的爺爺,對她的性子應該很了解才是,為何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難不成掌教本就是要借她之口,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果然,林惜的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不過一夜時間,就傳遍太一宗。
回到宗門,雲梨積極為著閉關做準備,先去找太一峰主事,告知自己將要閉關的事,又馬不停蹄地向天香樓而去,準備多屯點糧。
剛到天香樓門口,便見得徐令慧身形嫋嫋,跟著一位內門男子上了二樓。
“林師姐說得果然沒錯,狐媚,這才剛到我們宗門一晚上,就勾搭上內門的師兄了。”
旁邊響起一道氣憤不已的女聲,雲梨望過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捏著手中的筷子,不善地盯著徐令慧的背影。
她左手邊的少女身著白色門派衣衫,分明也是個內門弟子。
隻見她輕輕瞪一眼先開口的女孩,柔聲道:“彆瞎說,徐師妹上次來宗門,便與葉師兄交好,這次重逢,葉師兄帶她熟悉熟悉,儘一儘地主之誼也是應該。”
“姐姐!”
當先那女孩不讚同,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太好性了,葉師兄明明答應陪你去後山曆練,那狐媚子一句剛來不熟,就將葉師兄叫走,你也真是,為什麼要讓著她?”
那少女苦笑一聲,依舊是輕輕柔柔的語氣,“葉師兄想要陪著她,我又何必做那討人嫌的,曆練也不急在這一時。”
一想到前些時候還對自家姐姐噓寒問暖,轉頭就去討彆的女孩開心,阮寧寧氣得不行。
卻又無可奈何,是她們有求葉師兄,葉師兄肯幫忙是情分,不幫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氣了半晌,她沮喪道:“怎麼男人都吃她這一套。”
她右手邊的圓臉女孩從美食中抬起頭來,三兩下將嘴裡的肉咽下,口齒不清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吃她那一套,那個殘夜閣的千九不就不在意她麼,還利用了她呢。”
“吃你的吧。”阮寧寧沒好氣道。
圓臉女孩被她說了也不在意,繼續埋頭努力乾飯。
阮寧寧更是糟心不已,一個無欲無求,一個隻知道乾飯,她真是心好累。
須臾,她又長長歎口氣,“彆說,那魔頭雖然渣了點,眼光倒是不錯的。”
這時,一位麵容敦厚的男子一屁股坐在她的對麵,認真道:“軟師妹此言差矣,魔頭分明是毫無人性......”
雲梨瞪他一眼,在心裡默默罵回去:你呀才沒人性,泡妞就泡妞,什麼無底線的話也說的出來,我畫個圈圈詛咒你永遠追不到心上人。
“杜師兄,你怎麼來了?”阮寧寧打斷他的話,一頭霧水看著對麵的人。
杜樂生暗暗瞥一眼旁邊的白衣少女,見她並沒有流露出不悅的神情,心中大定。
他扭抬眸溫和地對阮寧寧道:“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眾所周知,青雀山是林家的產業,這次殘夜閣竟然敢對林家出手,可見其囂張......”
雲梨眸光微閃,果如她所料,掌教就是故意借林惜之口,將疏影小築事件的真凶抖出去,否則,才短短一夜,不可能那麼多人都知道了。
略一想,也就明白掌教為何要如此做,明麵上林家給出的消息隻有族人餘笙被害身亡,並未提及任何凶手的情況。
畢竟凶手是一個築基期與一個練氣期,還從他們手底下逃走了,林家與太一宗自然沒有臉直接說出來。
但是這件事情又關係到太一宗後麵的布局,得有這個恩怨,再發起剿滅殘夜閣的行動才師出有名。
想通這一點,她也不管那些個八卦了,快速買完靈餐,回到太一峰開始閉關修煉。
天雲城,醉夢樓密室。
紀若塵往後麵挪了挪,將自己掩於黑暗之中,脊背頂到冰涼的洞壁,陰寒的冷氣貼著背脊,全麵侵入體內。
涼氣帶走了他的體溫,也讓他頭腦更加清醒,他彆過頭,不去看悠悠光亮下的少年。
衛臨耐心告罄,居高臨下睨著他,“若是再不說,就——”
“就怎麼樣,又要用師姐威脅我。”紀若塵打斷他,滿麵譏誚,“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師姐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先前沒有辦法,他們以師姐性命相逼,他隻能說出疏影小築的信息。
現在既然扶簡真君已死,這件事情必定會驚動太一宗,師姐也會隨之進入太一宗的視線。
有玄羽門以及林家的姻親關係在,太一宗不至於拿師姐怎麼樣,但是一定會控製她的行蹤,這樣千尋等人便無法輕易傷害師姐。
他已經毫無牽掛,便無所畏懼!
衛臨搖頭,“我從不輕易許諾,但若是許了,千難萬難,必會守諾。”
紀若塵闔上眼睛,不看他。
衛臨也不惱,輕聲說道:“她的症狀我有些線索,你若是沒有用,那便不留你了。”
看著麵前隱在黑暗中,一眼不發的男子,他又輕歎:“何苦來栽,好死不如賴活,你既這般珍視徐令慧,便該好好活著,我們是不會動她,但是其他人呢,見不得她好的人,也不少。”
紀若塵睫毛顫了顫,良久,緩緩睜開,又沉默一會兒,他仰頭遲疑地問:“事成之後,你們真的會放我走?”
見他鬆動,衛臨心中也是一輕,卻沒有一口應承下來,而是道:“會放你自由,但是要等時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