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塵畢竟善於醫道,在莫憂與朱歌這件事情上,說不得能給予一些有用的意見。
他沒有滿口答應,紀若塵反而更加信服,若是想都不想就答應,十有八九是騙他的。
千尋說得沒錯,保護人這種事情,還是得自己來。
幫忙分析研究他師妹的怪病而已,於他而言,隻是失去一段時間的自由,修士的生命那般長,這些時間不值一提。
沉吟一番,他道:“還是那句話,我需要用靈力查探她的身體。”
衛臨臉上浮起笑意,這是答應了。
微微吐出口氣,他斷然拒絕:“不行。”
頓了頓,又道:“或者短時內不行。”
紀若塵驚訝,這句話,是他師妹出了什麼意外,還是現在不在附近?
他皺著眉,哪有找大夫看病,病人卻不在場的,正要開口,便聽衛臨說道:“但是我可以給你講述她的一些情況。”
“她這個症狀是突然出現的,而且是整個家族都出現了那種奇怪的症狀,幾天時間內,家族的所有人統統暴斃而亡,連遠在彆地的血親也不例外......”
紀若塵眉毛一擰,噌地站起身,目光炯炯盯著衛臨,激動得臉色通紅:“我想起來了,她是莫家人吧!”
衛臨先是被他的大反應驚住,聽到他激動得發抖的聲音,又錯愕起來,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論是對徐令慧,還是對他,自己可都從未說過莫憂的名字,姓也未提過,觀他這反應,莫不是認識莫家人?
激動完,紀若塵臉色浮起疑惑,玄羽門與錦城同屬南山係。
當年,先是莫家人紛紛暴斃,後麵方家人也遭歹人滅門,一時間錦城人心惶惶,周圍的其他城坊也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這件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南山係人儘皆知。
據他所知,所有莫家血脈的修士都死了,唯有凡人苟延殘喘,莫憂為何例外?
想到她身上的紫紅色血管,他盯著衛臨,不可思議地問:“她以前不會是凡人吧?”
衛臨更是驚訝,他這心思轉得也太快,竟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他驚訝的表情已經證明了紀若塵的猜想,內心震驚得倒抽一口涼氣,後退幾步,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呢?凡人竟然也能修煉!這可是...逆天之舉啊!”
先前因為她是修士,他便沒往那方麵想,現在經提醒,才想起那個女孩身上的紫紅色血管與莫家村的人何其相似,隻是她的顏色要更深一些。
“這怪病難道是她逆天而為,天道對她的懲戒,並殃及族人?”
衛臨搖頭,否決他的猜想,“她是在莫家滅亡的幾年後,才成為修士的。”
“那她怎麼能夠修煉?”
衛臨清了清嗓子,既然要依靠他的意見做參考,有些事情是得告知他。
“記得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麼,她就是通過奪取了那人的靈根......”
聽完他的講述,紀若塵呆住,一本功法,竟然就能奪取他人的靈根資質,這這這,太匪夷所思了!
一刻鐘後,他終於消化完畢,道:“我有點明白了。”
看見衛臨詢問的眼神,他從頭幽幽解釋:“我這人素來對這些離奇的病症好奇,當時聽說錦城莫家的事,特意去錦城調查了一番。”
“莫家的所有修士都死了,莫家村的凡人卻活了下來,隻是他們身上也有那些紫紅色的血管,先前莫家村也有孩童被查出有靈根,本想通過修煉入道,擺脫怪病,誰知一引氣入體,當即暴斃而亡。”
衛臨挑眉,沒想到還能有這樣意外的收獲,提前獲知了莫家凡人的情況。
紀若塵望去踏出兩步,分析道:“由此可見,莫憂成為修士後,沒有死亡,便是因為被她奪取了靈根的人,靈魂還在她的體內。”
頓了頓,他歎氣,“雖然我很想活,但這不是病,我治不了。”
當時,他便研究過了,除了布滿紫紅色血管,莫家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詛咒,一種很高階的詛咒。
衛臨淡淡說道:“不用治她,把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救出來即可。”
紀若塵一愣,隨即便想到那天莫姓女子‘病發’時他的神情,又有幾分了然,原來他要救的是另一個男性靈魂。
“那是你朋友吧。”不等衛臨反應,他輕歎一聲,道:“救不了。”
衛臨蹙眉,“殺了她呢?”
殺了莫憂雖然有些麻煩,但也就那樣。
紀若塵搖頭,“她既然能借助你朋友的靈魂幫她應對詛咒,那便是完全融合,在咒術看來,他們就是一個人。”
“這些伎倆能騙過咒術,卻哄不了天道,逆天而為,終是要遭天譴的。”
說到這裡,他皺起眉頭,“雖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躲過天道的滅殺,但死後必定魂飛魄散。”
“你朋友靈魂封禁在她的識海裡,與她融為一體,她若是死了,他也會跟著灰飛煙滅,再無轉世的可能。”
衛臨垂下眼瞼,心中有片刻的凝滯,逆天而為的又豈是莫憂一個人。
他壓下心中的鬱氣,在這方麵,紀若塵確實深有研究。
“那有何法子能把他的靈魂剝離出來嗎?”
紀若塵搖頭,“神魂剝離這種事情,我是不能做到,或許某些元嬰真君可以。”
頓了頓,他道:“還有一點,就是能成功剝離,你朋友今生也注定活不成了。”
衛臨心中沉重,這一點,他想到了。
朱歌的身體已經沒了,以他的神魂,也不能去奪舍,更何況奪舍有違天道,走不遠的。
他隻是想在莫憂築基前將他的靈魂救出來,重入輪回。
得虧之前沒有貿然殺了莫憂,也幸好他留下了紀若塵。
心念轉過,他問道:“若是莫憂築基了,我朋友還能轉世麼?”
紀若塵有些遲疑,“應該可以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在天道眼中他們是兩個人,她做的事,應該不會殃及你朋友。”
“那就好。”
衛臨定定望著不遠處的地麵,“你好好想法子,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姑姑說,我會保證她活到那個時候。”
紀若塵糾結一下,還是如實說道:“隻是有可能,我...其實不確定。”
“無妨,儘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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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不知歲月,轉眼已是四個春秋。
兢兢業業修煉了四年,雲梨也隻是摸到了六階的邊緣,並沒有成功突破。
倒是穆妍,她突破練氣七層已久,前些年一直鑽研丹道,修為上疏忽了。
這次閉關全力修煉,在當年年末就突破練氣八層,又在丹藥的轟炸下,去年一舉突破練氣九層,隻是要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成功築基,還是有些困難。
想了想,雲梨還是選擇,在丹道考核臨近出發的前一月,假裝築基,而後宣布結束閉關。
她比阿妍先突破練氣八層,早一點築基也沒什麼,若是與阿妍一起突破,倒是稍顯刻意。
另外,她早就不想搭彆人的飛行法器了,自己飛,多爽。
先去太一殿求見掛名師尊,不出所料,被拒絕了,但是讓守衛弟子告知她,讓她自己去峰務堂領掌教弟子的築基福利——飛行法器。
她本來隻是過來走個流程而已,聞言頓時有些驚喜,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之前打劫的那位‘癮君子’男修,飛行法器太醜了,活脫脫一腳盆,她這樣的小仙女怎麼能用那樣的法器呢。
本來還打算去買一柄飛劍,現在可以省下這筆靈石了。
欣喜之下,她對著太一殿行禮便行得愈發真誠。